只听身边有人走近,急唤了声:“大人!”
我愣然,“嗯?”
却见身侧不知何时、站个执伞的芽色素衫宫装少女,正递给我一把伞,俯身垂首行礼道:“叨扰大人,我家主子有伞相与。”
我愣愣的接过她递来的伞,
抿唇纠结,“多谢。”
少女却低下头行个礼,道声“叨扰”,转头就走了。
她步履轻快,小脚如飞,像是活泼欢快的白兔子。
我后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挥伞高呼:“喂姑娘!你家主子是哪位啊?!”
少女连头也不回。
我眼见她奔着一条悠远小道儿而去了。
青石路上积着浅水,远处羊肠小道中央,有女子只影执伞,朱红伞上描金绘彩,但见她裙裾嫣红,大袖翩若飞,
腰上酥黄飘带随。
踏一地青石水,遥遥隐入深红宫墙里向远归。
她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走远了,一身嫣红裙裾华贵,好不留恋的留情留伞,却是极其潇洒飘渺的姿态。
与周遭的漆红涂黄相融一色,不辨其惊华绝色。
然后被一座高大的楼阁档住,再看不见。
宫深深,影森森,飞檐涂黄,琉璃青瓦冷,朱墙新漆血泪干。飞入皇城若沉海,青丝换尽白头吟,宫墙葬尽未亡人。
……
我只觉莫名其妙。
她难道认识我?可我不认识她啊!
不过?
雨中送伞?这等好事儿也会给我摊上?
原来也是让我看清了世事无常人走茶凉,曾经的朝夕相伴,只剩如今路人送伞……是可悲?可叹?
我垂眼看着手中的竹骨伞,
翠竹为骨触手微寒,油纸为面上绘牡丹,描金涂红的牡丹煞是妖冶雍容。
让我想起了皇帝宇文邕。
……正好有个红衣的内监跑来,急喊道:“君侯!怎的还在这淋着啊?快随奴才去太极殿换了衣衫吧!”
我想了想,也对!
于是收回远眺目光,抿唇应着,“好!”
内监眼尖,瞧见了我手中竹骨伞。
“……侯爷,这伞是哪来的?”
我心里对那送伞的‘主子’疑惑不已,自然不能说这莫须有的事。
“从一个宫女那来的。”
这内监也不多问,讷讷的“哦”了声。
我眼见这红衣内监,看宫装的颜色必定必定官品不低,忽而想起了皇帝身边的那个安季。
这才想起那时对皇帝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
窘迫万分,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皇上怎么样了?”
“自打您走后不一会儿,皇上就清醒了,却一个人都不肯留,连齐国公与太宰大人都拒了出去……”
我顿觉心虚,听到皇上醒来的消息,我本该是厚着脸皮去看看他的,可又想起了义父不让……只好作罢!
“……那一会儿你就替本侯去给皇上道个歉请个错吧,皇上势必不想见到本侯的,本侯便不去了。”
……
太极殿雄伟壮观,华靡程度不亚于凤华金宫,还未入内便已将我震撼!
熙熙攘攘,似乎是在争吵。
我暗道不好,来不及看人家宫殿如何华美了,疾步跑里去!
一入内看了个满眼:屋内翠玉镶金边的四面方桌旁坐了好些个人,有齐国公,也有太宰,正在喝茶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