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而想起太宰说的话了。
我可不想去和太后面对面,试想一下,我刚欺辱了她儿子,换做是谁不想把我弄死啊?
就算太后她宽宏大量既往不咎,我也过意不去啊。
这场鸿门宴气氛太惊悚,我可待不住,倒不如推了。
想到此,我当即招手对外面的内监,“你去回禀太宰和太后,说本侯受了风寒头晕脚软,先睡下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喏。”
一伸手撩开床头高挂的酥黄帷幔,又是白石珠帘。
看床榻,一床酥黄锦被,满榻描金雪白褥,玉枕套着锦绣牡丹,好生华贵气派。
我一怔,心下一凛:“回来,本侯且问你,这寝殿原是谁住的?有何殿名?”
“回侯爷,这寝殿本是明帝生前所建久居的‘紫极殿’,后经走火焚毁,这几年皇上才命人重修起来的;侯爷如今床榻上的寝居,还都是皇上前几日送过来的呢。”歇口气,他倒也口不遮拦,
“这寝殿今日才重修完好,皇上寝具都送过来了还未住上,到底是侯爷您福厚赶巧儿。”
不是我赶巧,是我这个后认的老爹能耐大,专门抢皇帝的东西,我也算夺人所爱了一回。
纵有不忍与内疚,也只能暗叹。
挥了挥手,心底沉闷:“知道了,下去吧。”
一手拉开锦被滚上榻,便将自己一身裹严了。
颜色酥黄的锦被,触手很是丝滑柔软,温暖的不行。
我也觉得舒服的不行,好生羡慕他宇文邕这个皇帝当的真是惬意,什么都是最好的,光这床舒服的被子,就不是富贵买得到的!
怀抱云衾似在云端,又似搂他柔滑肌骨在怀。
蓦地想起,皇帝还独自待在凤阙寝殿,气得谁都不想见,他此时一个人,又会在做什么,想什么?
是恨不得给我上一遍煎炒煮炸焖、千刀万剐的大刑,
亦或是想起了黄陂城丑事,恨不得把我杀了灭口?
不论他怎么想,都是想我死啊。
思绪万千不知所想,
迷迷糊糊,似乎困了。
……
又听着窗外雨声淅沥沥,屋内点了熏香却愈发潮气。
心事重重,恍然又想起雨水踢踏的青石板上,有朱红绘伞的女子背影步履踏过。
一侧身,就看到了枕边的竹骨伞。
不知道那赠伞女子是何人?
怎会在宫中游玩肆意?
是大臣的闺秀?亦或是王侯的贵女?
是皇家的公主也说不定呢?
我与她素不相识,宫中举步维艰,总是犯错,她怎么就对我那么好,还给我送伞呢?
若不是善良圣贤之辈,就是对我另有所图。
可,不与她交往,一切疑虑都是未知。
待明日睡醒了,我就去顺着那条小道找她!
……
这一觉我还真睡到第二日。
早早醒来抻了个懒腰,透过身旁的明纸轩窗,可见外面薄雾消逝,已露晨曦。
本想开口就唤扶摇与小草,或是侍女什么的,突然见眼前床头帷幔遮眼,珠帘不动。
这里是皇宫,大殿。
……
“来人。”
应声的却是个宫装少女,战战兢兢的冲进帘帐,低个头弓身行礼:“奴婢在!”
我摸着额头,神志尚未清醒,
只见进来个妙龄的娇嫩少女,我还不认识,有些发懵……
“你是何人?昨天那个红衣内监呢?”
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回话:“奴才在!侯爷有何吩咐?”
“皇上那边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