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石榴红杂裾的艳丽宫女端来个涂金嵌玉、雕龙画凤的托盘给我,
我微扫一眼,只见其盘上两枚朱红锦绣锦囊里面,一枚锦囊里赫然是一块儿翠玉螭龙的符信,另一枚则装着一块巴掌大的凝脂玉璧。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目测约两尺多长的、顶端是精细雀羽雕花的白玉笏板。
我还来不及细看、细思量,
筋骨分明的玉色帝手已经扣上我腕骨,虚扶我而起。
我微愣一瞬,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的,“——谢主隆恩!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定不负君王!”
我起身抬头,他俯身低头,
帝冠上、垂至额眉的冕旒十二串,险些砸到了我的脸,四目相对,珠串下、那双漆黑凤目圆如珠子冰晶,甚是冰冷凄寒。
在这满是鎏金与朱红色的冰冷大殿里,头顶上,除了镂金错采的雕梁画栋,就只有他这双冰晶似的漆黑眼眸,冷肃到不近人情,淡漠到不知世事,凤眸漆黑熠熠,偏偏是这庄严宫殿里唯一的炫丽色彩。
我就算再不想起身、就算再想死不瞑目的弥留一会儿,也已起身了。
腕上冰冷的手,撤回的动作生硬,
他漠然起了身,退后一步。
“愿君侯以后固守臣子本分,早日成为国之栋梁!”
“臣,谨记。”
他转身就走,迈步沉稳。
掉头时、身后帝服长及曳地的尾摆竟如凤凰扫尾,甩出华丽的尾羽。
这身龙袍裁剪得极其得当,将他整个腰际曲线都玲珑有致的勾勒了出来,不比女子身体的独特妖媚,他这样更是性感!
金黄的龙绣了满身,灿金纹路辉煌无比,浮光葳蕤,一步一惊心华丽。
我的目光,也一路追随他的浮光锦绣背影,直到他开袖劈腿,坐上金漆龙椅。
满头金丸珠串轻摇,挺拔的脊骨,庄重的龙袍。
玉容帝王用那高傲冰冷的漆黑目光,俯瞰殿下群臣。
我遥远的望着他,心之所向,进一步,又近一步。
……
我盯着那绝艳帝王,有些着了迷似的…迈开了腿。
刚踏出一步,
端着印信的宫女就不耐烦的出声提醒,“君侯!请收下印信!”
我这才想起来这茬儿。
“……啊?哦!”
我讪讪的去拿托盘上的两个印信,把这俩印信都塞进锦囊里装好了、又当众撩开外氅,把两枚锦囊都挂上了与腰带一体的带钩上。
瞥见群臣,瞅着我这公共场合毫不避讳的粗鲁动作,都忍俊不禁的捂嘴低笑。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问候着他们族谱上的十八代祖宗!
笑个屁啊笑!我不挂带钩上还能挂哪?你们哪个不是往这儿挂的?!
好吧,在朝堂之上做这个动作确实不雅,连端托盘的宫女见了我这个动作都一声轻呼,红着粉嫩小脸儿偏过了头去。
不让我在朝堂上挂锦囊,难道要我跟皇上说一声,回家挂好这些个印信在来?
我发现这些人就是矫情,背地里比谁做的事都龌龊肮脏,明里还一副清高廉正,不食人间五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