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宫女侍卫会在他不远处跟随着,此时这么快就见了拥簇帝王出行的阵仗也不觉奇怪。
此时再无留恋,我本就是孤身入宫,此时孤身回府,岂会有怨?
罢了罢了,这两日被帝王的国色天姿美貌迷的神志不清,也该清醒了,就当是年少轻狂禁不起挑逗吧?
毕竟凤华金宫才是我的家,属于我的家!
这皇宫楼宇万千,富贵无边,又与我何干?
他宇文邕再倾国好看,傲骨勾人,又与我何干?
……
却见不远处宫门外跑来个提伞之人,分明是季安。
身旁那人见到季安来了,如释重负的对我施以一礼,“既然人已至此,在下便告退了。”
季安走近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撑开了那把伞,
还愤愤道,“怎的就叫侯爷在这淋雨着啊!若是回头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哎呦,侯爷恕罪!瞧季安这破嘴,竟说些不吉利的!”
季安抬手就往嘴巴上打去,熟练的很,
我眼见着一把拦下、扣住了他的手腕,
刀锋沿刃的目光极冷,一片片无情剜过面前这人的清朗眉目,像是初见这人,不尽打量,
一样的容貌,极似的音色,却一个是内监服红衣乌纱,一个是玄红衣袍,腰下袖口皆是银丝金线描绘的纹路。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太多疑可笑了,便松开了一脸震惊错愕的季总管。
“你怎么来了?”
季安惊魂未定的低头行礼,
“侯爷,太宰命奴才进宫来接应主子回府,说是齐国使臣将至,您禁闭宫中给外臣见了不妥,雨下大了怕您回不去。”
我本想问他双生兄弟‘安季’的一系列事儿,却又想起这不是在府里,便咽下了满心疑虑。
“嗯,走吧。本侯这两日未回府,都不知府中怎样了。”
“……对了,侯爷身边怎么没有连姑娘?她自昨日听说侯爷被禁闭宫中就出来说找侯爷您了。”
我顿觉恍神,“什么?!本侯未曾见过她啊!莫不是她走丢了?!”
后来又想,“不会,不会,她会武功,一定丢不了,本侯也没听到宫里有人抓到女刺客什么的……”
季安想了想,也来宽慰我,“就是,连姑娘身手不凡,既然她肯只身前来自然也有她的主意和想法,要旁人如何猜的透……侯爷还是随季安回府吧,车驾在青城门等着呢。”
……
直到季安掀帘、我钻上了车轿,都还是静默无声。
季安瞪眼瞅了我一会,始终没敢说什么。
我先开了口,“帘儿放下,让驾车夫开车!”
“……是!”
眼前朱红描金的帘帐旋然落下,遮了窥见人世繁华的视线。
两侧小窗口,风拂描金纱帐,隐隐约约的也能看见外面世界。
我却再无心观看,瞧着身前矮桌上的翠玉茶壶和白瓷碟出神。
我想的却是,季安和安季同出于太宰府,如今又各被皇帝与我信任;季安忠于我是因为我是太宰的亲信,安季忠于皇上…无非就是想左右这个傀儡皇帝的思想!
想着,我竟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