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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跑,给我过来,刚才不是挺横么?接着打啊!看老子不把你撕成碎片!”
看着在地上像条狗一样东躲西藏的魄奴,韦巅暴喝着向他一步一步逼近。
闻听身后粗重脚步声的魄奴,吓得根本不敢回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匍匐前进。
“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咦,张营使,韦大个儿?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啊?”
这时,卫稷一脸笑容的出现在玉楼阁大街之上,望着酒楼前熟悉的甲胄和面孔,顿时好奇的凑了过去。
不想下一刻,从地上蹿出一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卫稷。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卫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脖颈一寒,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自己左颈之上,然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凶狠的语气。
“别动,老实点,我不想伤害你……”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震惊过后,回过神来的卫稷,立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本王被人绑架了?可恶,想要钱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攒点家当还没花呢,可命也不能给他,给他的话我该怎么花钱?唉,真是让本王感到为难啊,该如何选择呢……”
这是卫稷被挟持时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韦巅本来是不会在乎路人性命的,但一看到是卫稷,不由眉头一皱,停下了追击的打算。而边上的张烈也是一脸焦急,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又会生出这么个意外出来。
“都别过来,退后,不然我杀了他!退后~”
望着缓缓逼近的边军士兵和韦巅、张烈等人,魄奴紧了紧架在卫稷脖子上的匕首,大声冲他们喝斥道……
卫稷忙对魄奴说道:“这位朋友,你冷静一些,本……本公子这次出门走的急,没带多少银子,不过怀里还有几串铜钱,你要的话都拿去,然后放本公子离开,本公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来日你去我府上,本公子定有重金厚赠……”
“你给我闭嘴!”
听着卫稷那似笑非笑的话语,魄奴又紧了紧匕首,沉声让他把嘴闭上,然后又冲那些官兵嚷嚷起来。
“胆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退后,都给我退后!”
面对魄奴的威胁,张烈、韦巅也不敢随性子肆意为之,只能止住自己下属莫要轻举妄动……
这时,许文静带着大股人马从玉楼阁内走了出来,望着眼前的情形,微微一愣,然后挥挥手将外面一名士兵唤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兵小声对许文静回复道:“回军师,王爷被那歹人挟持,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啊……”
许文静眉头一皱,仔细望去,这才发现那满脸如染缸一样的凶徒身前所劫持的人正是卫稷。
稍作思索后,许文静又问道:“那歹人知道王爷身份么?”
士兵摇摇头:“应该不知道,王爷只是碰巧经过这里,却被那歹人劫持了……”
许文静点点头,然后转身对窦隽小声说道:“窦千总,你箭法准,找个点放支冷箭,尽量救下王爷,如若救不下,这也怪不得你,毕竟你也尽力了……”
窦隽闻言一愣,随后明白了许文静的话中含义,立刻持弩回转玉楼阁内向二楼寻找合适的狙击点去了……
而许文静在安排好一切后,则带着一队刀盾手,大摇大摆来到卫稷面前,撤了撤嗓子对魄奴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负隅顽抗么?听在下一句,不要一错再错了,立刻把人放了,在下保证你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休要想蒙骗与我!”魄奴大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边军的手段么?立刻退开,不然我杀了他!”
说完,魄奴情绪激动的又将匕首往卫稷脖子上紧了一紧,吓得卫稷是冷汗直冒。
许文静见此,想了一想,然后对卫稷说道:“这位公子,今日我等擒拿歹徒,此人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所以公子若有个意外,在下定会让军督大人禀明皇上,然后对你家眷予以嘉奖和抚恤……”
“许文静,我擦你个姥姥!”卫稷闻言,立刻在心里将许文静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一遍,“亏本王昨日花了大把银子与你谈交情,你现在居然想让本王死?简直禽兽不如,本王真是交友不慎啊,以后当引以为诫!”
想到这里,卫稷瞥了魄奴一眼,见他眼角裂开的肌肤还在淌血,当即开口安慰道:“这位朋友,你脸上的伤很严重啊,不治治的话会落下病根的……”
魄奴闻言,厉声吼道:“你能不能把嘴闭上,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
卫稷忙道:“别啊朋友,你要杀了我,你也无法活着出去,你看啊,咱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离不开谁,不如你先把刀放下,
咱有话好好说,不怕告诉你,本公子在京城人脉极广,一定能让你安全脱身的,不如您信我一回?”
“八嘎~我让你把嘴闭上,你听不懂么?”
魄奴也是绝望了,观这家伙的态度好像完全没有一个身为人质的觉悟,反倒是个商人一般。
“瀛洲人?”
许文静一听魄奴说的那句瀛语,立刻联想到在江南沿岸打家劫舍的瀛奴,与是立刻开口对魄奴说道:“把人放了,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得将上官雁的藏身地点告诉我,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想都别想!”魄奴闻言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许文静的提议,“我若是出卖了雁公子,恐怕会比现在死的更惨!你不知道他处置背叛者的手段是有多么凶残!”
“我可以送你回瀛洲,这样你就不用担心遭到上官雁的报复了……”许文静说道。
“回瀛洲?哈哈哈……”
闻听许文静的话,魄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凄凉和悲伤。
“我好不容易从瀛洲那片不毛之地脱逃了出来,你却要再把我送回那片地狱?不,我不回去,中原多好啊,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魄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家人在各地大名的征伐之中战死了,一场海啸又将我的房子和土地淹没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给武士当奴隶,活的跟条狗,不,比狗都不如,现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是永远都不愿回去了!”
听着魄奴说着肺腑之言,卫稷“十分感动”,好生劝道:“那你现在不也是给人做狗么?既然都是做狗,不如你给本公子当狗,本公子为人豪爽,必不会亏待与你的……”
“不~我不能背叛雁公子~”魄奴闻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颤声说道,“你们不明白他的可怕,他比整个瀛洲所有大名加起来还要可怕十倍不止,一旦背叛了他,他会将我送回瀛洲武藤家煮成一锅烂肉丢入海中喂鱼的!”
许文静说道:“那,只要你肯听我的,把他有关一切都告诉我,然后我再杀了他,这样你就安全了……”
“没人能杀的了他,他根本就不是人……”
“飕~”
“噗~”
就在魄奴激动万分的跟许文静描述上官雁处置叛徒手段的时候,一支飞旋的弩箭正中他的脑门,瞬间将他掀翻在地上,没了呼吸……
“哎呦,吓死本王了,敢劫持本王,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本王是你想劫持就能劫持的么,看我不踢死你……”
脱离险境的卫稷,当即抬脚朝魄奴的尸体不停踹去。
“可惜了……”
许文静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二楼一间窗台上的窦隽,不由叹了口气。
卫稷踹了一阵,感觉解气后,立刻对守护自己的两名护卫说道:“瞧你们几个怎么办事的?本王堂堂皇亲国戚,居然当街让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做人质,这脸都让你们给丢尽喽……”
那俩护卫闻言,连忙跪下对卫稷拱手说道:“王爷息怒,是属下保护不周,还请王爷责罚……”
卫稷叹了口气,厌恶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跪了,还不嫌丢人么?起都来吧……”
说完,卫稷转身对许文静说道:“军师,刚才的事你该怎么跟本王解释?”
许文静一愣,笑着说道:“王爷这话何意啊?要让在下解释什么啊?”
“少来这套……”卫稷摆了摆手说道,“刚才是你说要让本王以生殉国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许文静恍然大悟地说道:“王爷,你说这事啊?在下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王爷您啊,纯粹是为了让那歹人投鼠忌器呢……”
卫稷冷哼一声,说道:“可本王为何观军师的神情似乎十分的期待啊……”
许文静回道:“王爷,做戏自然要做足了,这样也好不让那歹人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啊,何况王爷您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本王要有事,做了鬼第一个就缠着你!”卫稷暴喝一声,扭动肥硕的身躯就向许文静踹去。
许文静自然不会让他打到自己,连忙退了开去,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相互追逐,周围士兵只是默默观察一阵,随后迅速开始打扫现场……
这时,玉楼阁的老板谢伦缩着身子来到窦隽面前拱手作揖,对他说道:“军爷,您看这酒楼的损失该怎么算呢?”
窦隽闻言望了谢伦一眼,随后跟边上一名士兵说道:“本千总怀疑玉楼阁勾结逆贼祸害高都统的家眷,把这记下来,交由军督大人,让他在御宴的时候呈递皇上好好查办……”
谢伦一听,背后顿时湿了一片,忙对窦隽说道:“军爷误会了,玉楼阁清清白白,怎会干这种事呢?这些都是底下伙计不小心自己砸的,自己砸的……”
“哼……”
窦隽闷哼一声,瞪了谢伦一眼,然后头径直向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