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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绣红幡金城,旗主金帐……
“宇文旗主,该说的本驸马也说了,至于你该如何处理这档子事,就不是本驸马的管辖范围了,
不过,身为旗主,要是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护不好,我想只要是个男人,都脸上无光,您说是么?”
霍青优雅的坐在宇文纣对面,顺道将他妻儿被正红幡掳走的事,如实跟宇文纣告知。
宇文纣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霍青,似乎要探知他来绣红幡的真正目的。
不多时,宇文纣轻哼一声,问道:“霍将军是吧?本旗主很好奇,我妻儿前往龙城祭奠先祖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霍青说道:“本驸马虽然未曾在草原走动,但并不代表对草原一无所知,更何况归宁城离玄武关又不远,贵夫人携一干亲戚前往龙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新闻,要想知道似乎并不困难……”
宇文纣:“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本旗主妻儿被劫,你是如何得知?又为何好心前来告知与我?”
霍青道:“那说起来就巧了,本旗主身为蒙洛帝国的驸马,这蒙洛草原也算半个家,刚好在往龙城方向转悠时遇到了绣红幡的人在劫掠一支车队,
后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是贵夫人和令郎得车驾,这才来向您告知一声,也好让你早做准备……”
宇文纣眉头一皱:“草原重地,岂容你来去自如?你的话不可尽信……”
霍青洒然一笑:“本驸马身上有王子殿下的手令,可以在除王庭外的所有草原部落自由活动,
至于我的话是不是真的,那还不容易?派个人去正红幡打听一下便知,花不了多少时间……”
宇文纣沉思半晌,对帐外守候的侍卫说道:“立刻命斥候去尉迟部落打听一下,看看扎娜拉尔和阿护是不是真的被尉迟敬云绑到了绣红幡。”
侍卫闻令,立刻按吩咐去办了。
霍青起身说道:“既然消息已经带到,又见宇文旗主似乎没意愿六本驸马做客,那本驸马就带兄弟们去领略下塞外其他风景,就此别过……”
“且慢……”宇文纣出声制止道,“霍将军难得来一次我绣红幡,怎能说走就走呢?就让本旗主尽下地主之谊,让你和你的勇士歇息几日再走吧……”
霍青双眼微微一颌,叹道:“看样子宇文旗主还是信不过本驸马啊……”
宇文纣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霍青的话,继而说道:“霍将军,从来没有一个中原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只带着数百骑敢来我绣红幡拜访,
在确定你的目的之前,本旗主不放心让你离去,还是等消息确切后再离去也不迟……”
霍青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既然宇文旗主这样说,那本驸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正好也可以在正红幡内体验下异族风情……”
宇文纣道:“那请霍将军按照我幡内规矩,请你和你的勇士卸去兵甲……”
霍青眉头一皱,摸着自己身上的胸甲说道:“宇文旗主,你这未免有些过分了,本驸马好心向你告知妻儿去向,你却把本驸马当做阶下囚对待?
你觉得如果本驸马真要对你不利,还会只带这些人前来送死么?”
宇文纣冷笑道:“抱歉霍将军,为了我族内百姓安全,外来本幡的人必须一律卸下身上兵甲……”
霍青身边的朱翎闻言,刚要出声反驳,却被霍青一把拉住:“好,既然这是绣红幡的规矩,那我等自当遵守,朱翎命兄弟们全都交出兵器。”
“霍将军!”
“这是命令!”
“喏……”
朱翎无奈只得应了下来,却听宇文纣又道:“对了,那些马匹上的马鞍马镫也一并暂由本旗主保管,等霍将军离开后,一起奉还……”
霍青嘴角微微一扬:“自然,客随主便嘛……”
说着解下身上的甲胄递到边上一名侍卫手中。
朱翎见此也只好把兵甲交了出去,但就在一名武士要收缴霍青手中那把刘策亲赐的八面汉剑时,霍青却拒绝了。
“宇文旗主,这把剑对我意义非凡,恕我不能交给他人保管,我已同意让大家交出兵甲,你也不会害怕就凭我手中这把剑给你整个部落造成威胁吧?”
宇文纣闻言,点点头:“那就依霍将军的意思,既然这把佩剑对你意义非凡,就且留着吧……”
霍青抱剑在胸,冲宇文纣眨眨眼:“如此就多谢了,敢问本驸马和兄弟们的歇息营帐在哪儿?”
“本旗主这就安排……”
宇文纣叫来一名奴隶,在他耳边轻声嘀咕几句后,就让他带着霍青和朱翎去歇息地了……
“多好的甲胄,这是怎么造出来的?好锋利的剑,比我们的弧刀还要结实,这是弩么?好家伙,摸上去感觉就不一样……”
宇文纣弟弟宇文翰看着摆在自己桌案前从羽林卫中交出的甲胄和兵器,不住发出阵阵赞叹声,眼中充满了贪婪。
宇文纣看着宇文翰一脸花痴的模样,不由笑道:“看样子南面那什么汉国有点意思,居然能打造出这样的兵甲,当真小觑不得。”
宇文翰又观望一阵,忽然对宇文纣说道:“旗主,如果霍青所言属实,那咱们又该如何?”
宇文纣眉头一皱:“你以为本旗主是那种会为了家人放弃大局的人么?不管尉迟敬云是不是真的绑了本旗主妻儿,都无法影响本旗主吞并正红幡弟弟计划!”
话音刚落,帐帘忽然被人拉开,苏荣扎布匆忙步入帐内,跪在地上说道:“旗主,出大事了,尉迟敬云疯了,他把您的大妻和儿子都绑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闻这个消息时,宇文纣眉头还是不由紧皱起来:“消息可靠么?本旗主半个时辰前刚派人前去打探情报……”
“千真万确!”苏荣扎布说道,“旗主,赶紧发兵去救援少主吧,尉迟敬云这个疯子扬言在摩格滩前等着与您决一死战!”
宇文纣陷入沉思,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想去拯救自己妻儿,虽然宇文护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其他儿子可以代替。
何况,他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陷阱,自己一出兵就等于是落入了幕后主使者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见宇文纣开始犹豫,苏荣扎布又道:“旗主,奴才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但现在您是不想出兵也得出兵了,
幡内各部已经获悉了您的妻子和少主被正红幡劫了去,如今是群情激愤,若不出兵的话,我就怕他们不认您这旗主啊……”
“什么!”宇文纣闻言,立马起身冲上前一把鳞起苏荣扎布的衣襟,恶狠狠问道:“那些贱民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传出去的?你可知你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苏荣扎布辩解道:“旗主,不是我说的,在我探知消息回来时,就已经发现幡内各部都在盛传这个噩耗啊……”
宇文翰也上前劝道:“好了,我的阿兄,苏荣扎布这奴才跟了你这么多年,他的话你还不相信么?”
宇文纣这才松开苏荣扎布,仔细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过来:“看样子是那群卑鄙的中原人把消息散布出去的,他们定是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宇文翰急道:“好了阿兄,你也不要疑神疑鬼了,就算这什么霍青有见不得人的秘密,现在还不是在我们手心?要杀要剐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觉得倒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借这次事情,把正红幡一网打尽,现在的正红幡也没什么实力了,只要万余人定能一战而胜!”
宇文纣无奈的摇摇头:“也只能这样了,命索朗达杰、布珍扎西、舒勒、阿题乐、宇文玥、宇文图、赵德旺以及你苏荣扎布,一起随本旗主出征,这一次务必一战让绣红幡永远无法崛起!”
“是,主人!”
苏荣扎布立刻前去通知各部,等他离开,宇文纣排着宇文翰肩膀说道:“宇文翰,我最亲爱的弟弟,我带走了族内多数主力和奴隶军团,
你要好好守住我们的家园,等着我收拾了尉迟敬云这个狼崽子后,再回来与你举杯同庆!”
宇文翰排着自己胸膛说道:“阿兄请放心,你尽管放心前去对付正红幡,金城由我在,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
说完,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宇文纣趁机又在他耳边嘱咐道:“要多留意霍青这一行人,我总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切记……”
“我记下了~”宇文翰重重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大早,宇文纣率领近二十万正红幡各级军团,浩浩荡荡的开赴戈壁滩,准备去与尉迟敬云展开决战……
不远处目送大军离去的霍青,面色冷清,直到万马奔腾过后只余尘埃飘扬后,才对朱翎说道:“比我想的要顺利许多……”
朱翎微微拱手:“将军运筹帷幄,一切都如您所料,接下来该怎么办?”
霍青笑了笑没有回答朱翎弟弟话,只是淡淡地说道:“让兄弟们不要焦躁,现在金城守备空虚,等明晚入夜后,本将军要让整个正红幡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