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军听令,加速前进!撞过去!”
残余的十余艘比较完整的安南水师快船,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冒着被汉军舰队击沉的风险,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杀啊~~”
“杀死这群中原狗!”
安南水师士兵脸上充满了疯狂之态,为了加速逼近敌舰进行近距离接战,在舱底两侧的水手可是卯足了劲的踩踏滑浆……
“疯了?”
从窥镜中注视敌舰动向的甘子霸,不屑的轻哼一声,旋即将郑三宝叫到自己身边。
“三宝,虽然你和你那些采珠的兄弟刚加入我水师不久,按理说这立功的机会是轮不到你们的,不过呢,谁叫本大爷非常看好你呢?”甘子霸笑着对郑三宝说道。
郑三宝立马站的笔挺,对甘子霸恭敬地说道:“请将军示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在所不辞……”
甘子霸点点头,随即指着安南水师那几艘快船正色说道:“这件事也就你们这些常年在海里采珠的最合适,我现在要你们兄弟几个把那几艘破船给我从底下凿个窟窿,有难度么?”
“没问题!”郑三宝自信的回道,“若将军吩咐属下其他的,属下也许办不到,但这种小事属下敢替自个儿的兄弟打包票,保证让它们全部沉入海底喂鱼!”
郑三宝这话还真不是吹牛自夸,常年在海里从事采珠业的人,长时间潜水是最基本也是必须要熟练的技能。
可以说,郑三宝这类人的确是这个时代天生当水手的料,或许在平地上他功夫奇差无比,但一旦到了水面上,十个韦巅巴隆估计都不够他淹的。
甘子霸捶了郑三宝肩膀一拳,笑骂道:“少在那吹牛,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行,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少不了给你好处,去吧……”
“喏!”
郑三宝大声领命,然后找来昔日一起在深海采珠,如今却已是大汉水师一员的同伴一道,带上军中标配的护目镜,从旗舰尾部齐齐跳入海中,向安南水师的船队潜行而去……
有了护目镜之助,郑三宝一行本就深黯水性的家伙简直是如虎添翼,他们潜在海面快速来到安南水师的船底下,取出尖锥铁锤,开始一下一下的凿船。
而此时安南水师官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面上那密如飞蝗的箭矢,巨大的动静刚好掩盖了船底的异响。
“啊~~”
一声惨叫,一名快船指挥官被一支破甲弩矛贯穿胸膛,整个人倒飞着甩了出去,最后钉在了甲板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注意隐蔽,不要傻站着!”
另一艘快船上,舰船指挥官奋力指挥着水手士兵避开汉军射过来的落矢,然而下一刻……
“砰~~”
他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裂开,一颗疾驰的石丸从他后脑勺透过,顺带将两名水手也狠狠倒转着掀向半空。
惨烈的一幕幕在整个安南水师舰船上上演,这支号称南域无敌的水师部队,此刻却正遭受着毁灭性的打击。
从开战至今已过去近两个时辰,六十艘充作先锋的舰队所剩无几,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是整个安南史上前所未闻的局面。
“不好了,底舱进水啦~~”
一艘还在全速前进的快船上响起水手惊恐的呼喊声,原本正在踏浆的水军官兵被汹涌的海水冲的七倒八歪,整艘船上下瞬间乱做一团。
有一就有二,紧接着,一艘接着一艘的快船进水,直到所有全力前进的快船全部进水,失去动力开始渐渐沉没为止。
“干的漂亮!拿酒来!”
六十艘安南舰船全部沉没,甘子霸兴奋的对身边亲兵嘶吼一声。
“将军,行军途中禁止饮酒……”亲兵好心的提醒了甘子霸一声,甘子霸也只好作罢。
不多时,郑三宝他们回到了旗舰上,清点人数后,竟是一个不缺,完美的完成了甘子霸交代的任务。
郑三宝喝了一口姜茶驱驱身上寒气后,对甘子霸说道:“将军,属下以为,这样的策略只能用一次,安南水师也定会派遣蛙人来凿我们的船,必须要加以防范……”
甘子霸回道:“放心吧,本大爷早就准备好东西招待他们了,就怕他们不来,只要真敢来凿船,都送他们去见海阎王……”
听甘子霸这么说,郑三宝也就放心了。
看着鸿都港海面上到处都是碎裂木料以及一具具漂浮的残骸,甘子霸只觉得此刻自己才找到活着的意义……
新潭王宫内,现年四十岁的安南国王阮庆统看着跪在地上满身狼藉的水师武将黎洪,不由眉目紧皱。
“也就是说,中原的水师已经开进到了我安南海域?初战就损失六十二艘战舰,八百多名士兵?他阮文和呢?为何缩在港内不敢出战?难道就任由中原人在我们安南海域上耀武扬威?”
接连几个问题问的黎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弓着身子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阮庆统一挥衣袖,威严的说道:“传孤王旨意,命阮文和立马率剩余部众主动出击,将胆敢犯我安南疆域的中原水师尽数歼灭!
最好能活捉那水师主将,朕要问问他,为何如此大胆,敢侵犯我安南国土!”
黎洪闻言,心中是五味杂陈,看样子这位国王根本就没意识到,鸿都港口遭遇的中原舰队是多么可怕,先不说那巨无霸一样的风帆战列舰,单就那几十艘福舰上射出的可怕武器,就已经把自己的快船压制的死死的。
想了想,黎洪还是鼓起勇气对阮庆统说道:“王上,我安南水师初战不利,如今水师全军上下士气低落,此刻若继续与敌舰鏖战,局势依然会十分不利,
阮将军恳请能暂时关闭鸿都口岸,待全军修整之后再开战也不迟,还请王上恩准……”
阮庆统闻言,顿时脸色一沉:“闭港休整?我安南水师何曾这般屈辱过?要知道安南水师在这片海域就是独一无二的王牌,无敌的存在!
像这般畏敌避战以后要传出去,如何面对世人?总之闭港之举断不可行,命阮文和务必在天黑之前击溃这支中原水师,不得有误!”
黎洪心中暗自叫苦,但王命不可违,也只好尊从退去。
阮庆统惬意的坐回王位上,对鸿都港发生的海战并没有过于担心,认为这不过只是一次小规模冲突,虽然折损了六十多艘战舰,可他还是认为胜利依旧在安南这一边。
还有阮庆统也想借这件事可以继续给汉廷施压,让他早日把岭南交给自己,甚至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称帝,继而开始逐鹿中原获取更广袤的土地,成为安南史上最伟大的帝王。
只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海战获胜的情况下,还有阮庆统似乎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支中原海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安南海域上主动与安南开战,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没有去深究。
毕竟,一切都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了……
……
鸿都港口内,八十多艘快船和十五艘可满载一百二十人的福舰停靠在码头上。
港岸出口此时已用两条长二百米的粗链横锁江面,暂时阻挡了汉军水师的近逼,但也同样禁锢了己方水师的行动。
百艘战舰就这样并列停泊在海面上,将鸿都港口内挤的水泄不通……
“什么?今晚歼灭中原水师?还要活捉敌军主将?黎洪,王上真是这么说的?难道你就没跟他提我们遭遇的情况?”
阮文和听完黎洪的回报,登时满脸不敢置信。
今日这场遭遇战可谓是彻底让阮文和开了眼界,他怎么也没想到,海战还能这么打,六十艘快舰出击连对面船只都没摸到就全军覆没,让他心中大为震撼。
自知就算继续把剩余的水师主力全部压上去也会是这般结果,阮文和索性就铁锁横江,阻挡敌舰入港,也好抓紧时间思考对策。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水师遭受如此惨重损失的情况下,阮庆统居然还打算反败为胜?
黎洪哭丧着脸回道:“启禀将军,属下把您交代的话都告诉王上了,但王上执意要水师出战迎敌,根本不知道这一回我们遭遇的是何等可怕的敌人。”
阮文和沉默了,恼怒之余也只能继续想办法应对那种“挨打还不了手”的战术……
“为什么避战不出?”
“你们水师是干什么吃的?”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都怕了中原狗?”
就在这时,港口外响起激昂的喧哗声,阮文和、黎洪闻声望去,却是受了蛊惑的百姓正围在鸿都港口外不停要求水师出战。
这群百姓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白天水师在鸿都港外与中原水师鏖战失败的消息,又得知阮文和下令封闭港口所有舰船不得出海后,顿时群情激昂的前来讨要说法。
面对这些面目狰狞的安南百姓,阮文和嘴角不停抽搐,心头压力是更加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