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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使臣,你这空口白话毫无诚意,一句给予重酬就能让我心动,然后屁颠屁颠的派出大军助你们那天下无敌的王复国么?你实在太天真了……”
很显然,姜柏对崔仁熙所说的话根本就不相信,吐着极尽嘲讽的语气回复道。
崔仁熙低着头说道:“城主阁下,请您务必相信吾王的诚意,只要能助吾王复国,是绝对不会让你有半点吃亏的……”
姜柏摇着折扇,笑着说道:“崔使臣,你口口声声说会给我丰厚的报酬,可你至今未说这报酬是什么,我很怀疑你或者你那个王的意图啊……”
崔仁熙拱手说道:“城主阁下,吾王是真心实意想与您合作,只要您点头同意发兵骊国,介时吾王愿意割让一块栖息之地作为酬谢,这个报酬想必会让您满意吧……”
“骊王如此大方,我真是感动不已啊……”姜柏戏谑地说道,“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又是不是真的呢?”
崔仁熙忙将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木箱打开,取出一份早已写好的诏书,呈递向姜柏。
江宪龙矢立刻从崔仁熙手中接过诏书,转呈向姜柏。
在姜柏打开看诏书上内容的时候,崔仁熙又说道:“城主阁下,只要您在上面画押签字,同意发兵助我骊国光复,那济州滩整片土地以及此处所有骊国百姓皆可以受你管辖……”
姜柏仔细看了下诏书上的内容,随即轻轻合上,展开折扇,对崔仁熙缓缓说道:“看来,你们的王这次真是下了血本,要知道瀛洲和骊国王室是世代血仇,
如今为了对付外来的势力,你们居然甘心愿意跟仇敌合作,还不惜出卖自己的疆域,我也不知该怎么评价你们……”
崔仁熙回道:“城主阁下,我大骊国的确跟瀛洲是世仇,但您不是,您是整个瀛洲最有势力的王,与您合作跟那些大名合作完全不同,吾王正是因为考虑这点才愿意下血本请您相助……”
姜柏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来,那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啊,嗯……”
只见姜柏将折扇合拢,轻轻敲击着额头,似乎在做思考之状……
崔仁熙再次催促道:“城主阁下,这么优厚的条件,你为何不答应呢?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早日发兵吧……”
姜柏闻言冷然一笑,瞳孔内忽然射出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直刺崔仁熙的心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崔使臣,你最好搞清楚状况,本城主答应或不答应,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若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就不要怪我动怒喽……”
姜柏的一番话,吓的崔仁熙连忙躬身道歉:“抱歉,城主阁下,在下方才实在是太过失礼了,还望您海涵……”
姜柏不屑地冷哼一声,挥挥手说道:“崔使臣,你只一味跟我说完成合作的条件以及所能获得的报酬,却刻意回避了敌人的实力,
冀州军的实力,我也略有耳闻,就是最近在大周各地很有名望的刘策所统领的,据我所知这个刘策可不是一个善男信女,手段是极其的很辣无比,
你居然不言他的阻碍,在这里跟我大谈报酬,莫不是叫我的人去白白给你们送死么?哈,崔使臣,你们太让我不省心了……”
崔仁熙尴尬万分,只能怯生生抱拳说道:“城主阁下,在下来不及跟您细说这些,所以……”
“所以请崔使臣先回旅馆休息,出兵的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姜柏打断崔仁熙的话,继而展开折扇,“江宪龙矢,送客……”
“唉~”
崔仁熙无奈之下,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对姜柏行了一礼,然后在江宪龙矢的指引下,倒退着步出了姜柏会客的房间。
等崔仁熙一离开,姜柏立刻让艺伎们全退下,唯独只让立子留下。
“立子,你说,我该不该帮那个令人厌恶的国度……”姜柏侧躺在地上的波斯毯上,单手枕头趣味地对立子说道。
立子放下怀中抱着的琵琶,对姜柏低着头说道:“主人心中已有决定,何须再问奴婢呢?奴婢只会按主人的吩咐去做,其他一切,都不会替主人做决断……”
姜柏洒然一笑:“看来,立子你也挺会做人,不过,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但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立子跪伏在地又是鞠躬行了一礼:“嗨依~既然主人问起奴婢,那奴婢就斗胆了,这骊国君臣几代都是反复无常且自大无比的小人,
主人无需跟这种小人国度合作,何况,主人已经控制了这附近整片海域,是真正的幕后之王,再要那济州滩又有何用?”
姜柏闻言,闭目摇扇,少时开口问道:“立子,你这话是肺腑之言,还是对骊国厌恶才这么说的?”
立子回道:“不瞒主人,其实二者在奴婢心中都占了一些,但唯独对主人的心却从来未曾变过……”
姜柏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想要听取完好的建议光靠你们几个是真的不行啊,现在我才明白数年前,那个奇怪的男人对我说,权势的顶峰是孤独,充满了猜忌和防范,
当时我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你看这南望城中各个对我马首是瞻,看似光鲜的背后,或许有无数多的人巴不得我被碎尸万段……”
“主人,奴婢对你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立子紧张的整个身子都跪伏在地,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姜柏说道:“起来吧,我没有说你,在这座城里,你还是唯一值得我真正信任的人,若连你也想着要背叛我,那真是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姜柏起身来回踱步,思考半晌出声道:“差点忘记了,还有个人可以去请教一下,几个月不见,也不知他过的如何了,呵呵呵……”
话毕,他径直向楼道口走去,立子见此也紧紧跟了上去。
……
汤屋后院之内,姜泽一身麻布粗衣,端坐在自己杂屋前,拿着把刷子,面无表情地刷洗着一堆夜壶或马桶……
相比初来时的那种气质,现在的姜泽早就没有了应有的世家气度,宛若一个称职的下人,按照主事的吩咐仔细打着杂工。
要换以前,姜泽这些活是碰也不会碰一下,但为了活下去,他只能选择隐忍,努力的干着这些又脏又累的粗活。
两名新来的中原奴仆经过姜泽身边时,好奇的蹲在他面前小声问道:“喂,听人说你也是中原人,还是豪门世家的子弟,曾经位居过总督的位置,真的还是假的?”
姜泽闻言一怔,停下手头的工作,抬眼望了二人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继续开始刷起马桶来。
一名中原奴仆见此,更是好奇的凑到他身边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中原的世家子弟,又是高官,又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干着这些粗人的活呢?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另一个中原人也说道:“肯定是骗人的,如果他真的是中原的高官,怎么可能会干这些事呢?就算被抓了,那些瀛寇还不去勒索换取赎金呢?”
姜泽嘴角不住抽搐,用力的刷洗了几下马桶,然后起身将马桶倒立在一旁,又取过另一只马桶用清水冲洗后继续擦洗起来。
“你看看他这模样,哪里有半点世家的样子,定是骗子一个错不了的,我在中原见过太多这样打着世家名号坑蒙拐骗的人了……”
其中一个中原人信心满满的说道,引来另一人不住的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说够了没有!”忍无可忍的姜泽丢下手中的刷子,回头冲二人大声咆哮了一句,“我叫姜泽,如假包换的姜家嫡系三子,要换从前,你们敢这么和我说话,早把你们全家都剁碎喂狗了!”
两名中原人闻言,吓的退后一步,可很快他们发现姜泽是在虚张声势后,又笑着说道:“这架势倒是不小,既然你说你是姜家望族的子弟,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会在这里洗马桶?”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啊!”姜泽咬牙切齿的指着那一个个洗好的马桶夜壶大声吼道,“我堂堂姜嫡系家三子姜泽,居然会让瀛寇给俘虏了!
还沦落到洗马桶,洗茅房!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干这些恶心的活!而且还干的是津津有味!睡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啊?”
讲到悲愤处,一股屈辱袭上姜泽的脑海,他疯了一般一脚踹翻洗好的马桶,又将夜壶掀翻,脸上神情是狰狞至极,吓的那俩中原人都不敢再靠近他半步……
“洗马桶,倒夜壶,洗茅房~”
几个月来的不满和委屈,似乎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姜泽如同一条疯狗一般,将马桶、夜壶尽数打翻,嘴里是不住的喃喃自语……
很快,姜泽引起的巨大动静引来了正准备前去汤屋工作的杂役和艺伎围观,都是一脸疑惑地望着姜泽,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失心疯……
“八嘎,忠犬太郎,你想干什么!”
杂役主事渡边太郎看到这一幕,立马大吼一声,挤开人群,冲到姜泽跟前,抓起他的衣襟甩手就是“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
感受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姜泽这才有些清醒了过来,一脸恐惧的望着渡边太郎。
“八嘎~么么哒~”
渡边太郎指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景象,气的是火冒三丈,一把将姜泽推到在地,从腰间取下一条拇指粗细的皮鞭。
“忠犬太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给你半刻钟时间立刻将这里一切收拾干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