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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啊,本王还以为军督大人您也会贪图美色呐,哈哈哈……”
从听雨楼出来,刘策和卫稷并骑而行,等卫稷了解前因后果后,顿时爽朗的大笑起来。
等笑过之后,卫稷又问道:“对了,军督大人,你是怎么看出那姓唐的是骗子?”
刘策淡淡地说道:“很简单,这唐屿看到本军督时,眼神不住来回躲闪,一般人即使畏惧权势,
若心里没鬼也只会原地低头不敢正视,所以从一开始本军督就怀疑他动机并不单纯,
还有,你跟本军督所说的关于唐屿和苏姑娘的经历,这其中就有一个疑问,苏姑娘给了他那么多银钱,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若真的会替苏姑娘赎身,就应该积攒起来或拿这笔钱做些小买卖,而不是时隔一两年还无甚成果,依然身穿那件寒酸的布衫青儒服,
所以本军督让韦巅动手教训他一下,至于原因,韦巅你说吧,那唐屿怎么样……”
韦巅闻言粗声粗气的大声说道:“浑身无力,软绵绵的一点不经揍,老子要用两分力的话,就能把他脸上的皮都掀下来~”
刘策听完对卫稷说道:“听明白了吧?显然这是纵酒过度造成的,这唐屿是骗了苏姑娘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说实话,若不是苏姑娘可能是苏文灿失散多年的妹妹,本军督压根就不想管这档子事情,甚至这听雨楼都不会迈进一步!”
“军督大人,你说的是真的么?”坐在四轮马车内的苏柔忍不住挑开车帘,对刘策问道,“我哥哥真的还活在这世上?”
刘策回道:“苏姑娘,本军督并不十分确定现在带你去见的人,是否是你哥哥,但本军督觉得这事情实在太过巧合,
你说你哥哥在你很九岁的时候,与你在河源走失,碰巧苏文灿也曾和本军督提起有个失散已久的妹妹叫苏柔,
所以本军督才觉得这事很有蹊跷,有必要好好确认一下,随我一起去见见苏文灿,就真相大白了……”
苏柔心中激动万分,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孤苦无依,不想眼前这位威震大江南北的军督大人忽然告诉自己,还有亲人尚在人世,且地位十分超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稷见此,忙笑道:“依本王看,这事十有八九不会错的,本王就说苏柔姑娘面带富贵,流落风尘也实属无奈……”
“多谢王爷,这些时日多谢王爷眷顾,奴家本来还以为王爷……”苏柔面带羞涩,没有把话说下去。
卫稷罢罢手,大肚地说道:“不说了,本王早就料到苏柔姑娘身世不简单,所以才故意与你走的近些,以免不法之徒欲行不轨,本王这是在保护你啊……”
能把在风月场所连着喝几个月花酒说的如此清醒脱俗,怕也只有从卫稷嘴里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了。
刘策轻叹一声说道:“要不是有苏文灿妹妹的消息,本军督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入青楼一步的,希望苏姑娘这次能与亲人团聚,
至于你在听雨楼内的一切,就当做是一场人生的经历吧……”
“多谢军督大人宽慰……”苏柔对刘策轻点螓首表达谢意。
一行人继续前进,不多时就抵达了昔日的定州总督府前。
提前收到消息的苏文灿,早已在总督府前焦急的等待,身为情报司总司的他,并没有滥用职权去打探自己亲人的消息,而是全部用于公事之上。
当他得知自己的妹妹可能还活在世上时,也是相当激动,不时来回搓手掩盖内心的紧张。
“参见军督大人,见过王爷……”
一见到刘策和卫稷一行人出现在眼帘,苏文灿压抑内心情绪当即上前拱手施礼。
刘策翻身下马,上前扶起苏文灿说道:“不用如此多礼,车上究竟是不是你妹妹,还要你亲自确认过才行,去吧……”
“嗯……”
苏文灿应了一声,用力深吸一口气,缓步向马车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漫长。
而在马车上的苏柔同样忐忑,听闻车外脚步声声逼近,捏紧了粉拳,尔后也挑开车帘与苏文灿四目相对。
两人彼此用眼神交流一阵,多年未曾相遇,或许有些生疏的缘故。
“小柔……”
“哥哥……”
两人同时疑惑地轻唤一声,紧接着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是自己的哥哥。
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亲情和血缘的紧密联系,将这对失散已久的亲人再度重逢,不用滴血认亲,不用千言万语,只凭这份鲜有的默契就能确认彼此的身份。
兄妹二人相拥而泣,刘策和卫稷以及周围的侍卫都默默地望着他们,谁也没有去打扰他们亲人重逢。
良久,苏文灿才抹干眼泪对苏柔说道:“来,小柔,快随哥哥一起谢过军督大人……”
“嗯……”
苏柔轻轻应了一声,和苏文灿一道跪伏在刘策跟前道谢。
刘策没有阻止他们下跪,上前对苏文灿说道:“文灿,本军督给你一个月假期,好好安顿你的亲人,这些年也辛苦你了,等回头本军督处理好手中的事,再亲自去你府上为你们兄妹接风……”
“多谢军督大人……”
苏文灿再次谢过,这才扶着苏柔一起起身。
刘策点点头:“好了,你们兄妹团聚,想必也有很多话要说,就不打扰你们了,本军督过会儿也要动身前往燕州了,就先这样吧……”
等送走了苏文灿兄妹后,刘策对卫稷说道:“王爷,麻烦你与本军督即刻动身前往燕州秦家,找当家之主秦恒聊聊……”
卫稷说道:“那是自然,本王晓得滴,不过临行前,本王还有一些东西要收拾一下。”
刘策罢罢手说道:“王爷不必操劳了,你路上换洗的衣物本军督已经备好了,事不宜迟,直接动身出发……”
“等等……”卫稷忙道,“府里还有些物件需要准备,不如……”
刘策打断卫稷的话:“王爷是说内中的金银么?放心,本军督已经命人打理完善,会有人送往冀州王府的……”
“啥?军督大人!你这就不厚道了!”卫稷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么大的事,你该和本王商议一下……”
刘策说道:“本军督又没贪墨你一分银子,王爷你紧张什么?”
卫稷大声说道:“军督大人啊,这些个金银到了府上还有我的份么?我家那王妃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本军督可管不着,总之本军督是把金银都一分不动的送你府上,好了,时间紧迫,王爷就请随本军督一起上路吧,出发……”
刘策丢下一句话,立刻翻身上马率先拨转马身向燕州方向驰行而去。
“哎呦,本王怎么这么倒霉……”
卫稷懊恼的哭丧着张脸,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跨上马匹跟着刘策大队而去。
……
燕州省,首府兆州城郊,伍家庄……
“喂喂喂,开门,还钱了,别以为你们躲在里面不开门就没事了,快开门……”
一队秦府护院,顶着寒风敲响了一间紧闭的民户大门,那残破的大门在他们用力敲动下,是摇摇欲坠,极有可能会洞开而破。
良久,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衣衫淡薄,满脸消瘦的中年汉子。
“伍板,你年初欠咱秦小太爷的利钱究竟啥时候还?眼瞅着一年又要过去了,不会让我们等到明年吧?”一名要债的官家恶声恶气的对中年汉子说道。
伍板弓着腰,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对几名秦府护院恳求道:“几位爷,求你们行行好,再宽限我们几日,我已让二弟去借了,准能年前还上……”
管家眉头一凝,指着伍板的肩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咱爷几个大冷天的注定要白跑一趟是么?嗯?”
伍板哀求道:“秦管家,你们几位就行行好吧,我现在身上真的是一文钱都没有啊,等我弟弟回来,我亲自送到秦小爷的府上好么?”
管家摸着八字须,斜着眼回道:“说的倒是轻巧,要是你那废物弟弟借不来钱怎么办?是不是打算不还了?
秦小爷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要使起性子来,就算我们几个都得跟着一块儿遭殃!
还是识相点,别让我们几个空手回去,否则要交不了差,秦小爷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
伍板为难地说道:“可是,我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管家说道:“别啊,你不是还有这房子么?把房契和地契都拿出来给我们带回去,这样秦小爷也就不会再怪罪了……”
伍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以?这房子和地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你们怎么能夺走呢?”
管家见伍板不愿意交,脸色瞬间一黑:“姓伍的,你的意思是不交对吧?那行,把欠秦小爷的地租还上,一共是一百三十二石粳米,折算现银是四两银子一石,共计五百二十八两,把银子拿来!”
“什么!”伍板闻言顿时惊讶万分,“我一共就问秦小爷借了五石米而已,怎么一下子要一百三十多石了?还有远东粳米价格都已回落到一两九钱,怎么要四两银子这么多?”
“瞎嚷嚷什么?”管家不满地说道,“谁告诉你远东的米价这么便宜了?少给我道听途说,赶紧把钱还了……”
伍板忍着怒意说道:“远东时报我都看了,商业版面清清楚楚写着近一个月来米价回落到正常价格,哪有你们所说这么多?
你们分明就是想借机敲诈勒索!还有就算是欠秦小爷的米,连本带利也就二十石而已,何来一百三十二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