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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站好,都特码给我站好!”
先锋武将王勇大声嚎叫着让乱成一团的士兵安静下来,尔后望着虎口坡出口处那肃立的远东新军,喉结也不由滚动几下,良久他才鼓起勇气问道:
“喂~对面的,你们是什么人~是给谁效命的?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然而,激励的嘶吼声回应的只是冷风呼啸,竖立的长盾依然静立不动,巍峨的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稳住,把眼前的敌人当成你们获取荣华富贵的军功,就能好受一些了,拿出你们身为远东男儿的气概出来,让这群祸害百姓的乌合之众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新军阵中,初上战场的将士也同样紧张万分,虽然自己身上的装备远比对面的乱军要优良的多,但毕竟没见过血,对壕沟对面的**还是未有多大的自信。
而这个时候,武镇英拨下的老兵就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小声安慰着身边的新兵,脸上神情惬意淡然,仿佛要面对的不是一场血战,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对演罢了。
这群老兵有资格骄傲,有资格睥睨众生,因为他们中许多人曾经参与过对阵胡人的血战,当然不会对眼前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在老兵的安慰下,新军将士紧张的神态稍稍才逐渐平息下来,握紧手中兵器,死死盯着数十步虎口坡内的乱军。
程不识列与中军阵前,手举窥镜,一脸凝重的注视着对面敌军,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指令……
王勇见对面阵营没有回应,当即怒不可遏,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铜皮喇叭大声冲对面新军喊道:
“对面的兄弟,不管你们是谁的军队?我都建议不要再给那群狗官卖命了,与我们一起,然后吃香喝辣,这种日子岂不快哉?
观你们这些架势不会超过一千人,要知道我们身后可是足足一万多人,你觉得你们有胜算么?不要再做什么抵抗了,加入我们吧……”
王勇扯着嗓子说完后,等了片刻,却见对面竖立的长盾依旧没有动静,不由动了肝火。
只见他一把丢掉手中铜皮喇叭,随即抽出腰间佩剑,愤恨地说道:“妈的,装什么装,一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玩意儿,今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是真的不知道爷爷我的厉害!”
随即,他佩剑向前一挥,大声吼道:“左右两旗!立刻出击!”
“嗷嗷嗷……”
王勇话音一落,最前方两个旗合计五百人(吃空饷,少了一百),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举起刀剑,嚎叫着杀向对面新军士卒。
“全军听令!”
“凡有退缩者,杀!”
“士卒退,全伍斩!”
“伍长退,全甲斩!”
“甲长退,全队斩!”
“队官退,全旗斩!”
“不听号令擅自迎战者,斩!”
“贪功冒进者,斩!”
“闻令不动者,斩!”
“……”
程不识冰冷的向士兵背诵军令条例,那一声声无情的“斩”,让这群新军将士彻底断绝了逃跑的念头,咬紧牙关紧绷神经,准备迎接人生第一场战斗。
“杀啊~~”
疯狂的乱军已经逼近二十步距离,一声声狼嗥惨叫听的人头皮一阵发麻,一张张扭曲的面容已经清晰的映入了将士们眼帘。
“击盾~”
“笃笃笃~”
程不识一声令下,最前列静守的一百刀盾手立刻提起戚刀横与盾面,开始极其有节奏的敲击盾牌,清脆的响动瞬间驱散了新军士兵心头的紧张和不安……
“新卫营!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阵前的耿恭边敲击边呐喊出声,很快整个战阵内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这是怎么回事?”
王勇和正在冲锋的乱军士兵登时震住了,他们从未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他们想干什么?装腔作势,区区一千人就妄想阻挡我们上万大军的脚程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勇捏了捏拳头,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驱散脑海里回荡的不安。
“让他们见识下爷爷的厉害,教训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兵雏……”
十步距离,为首的一列乱军已冲出坡道口,直扑前方新卫营战阵。
“准备作战!”
“咚咚咚~”
程不识一声令下,军阵中立刻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
“喝~”
原本正在敲击盾面的刀盾手立刻抽刃护在身侧,举盾将身体隐入盾后,借助盾牌上的眼孔,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看老子一刀把你们砍成两半!”
一名乱军甲长高举腰刀向着前方十步内盾墙咆哮一声,眼中满是因为疯狂而产生的凶戾。
“老子……啊……”
“砰……”
“噗~~”
正当这个甲长还在咆哮之际,忽然脚掌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倒落,等他回神之际,已落入挖好的壕沟之内,被一支支粗长尖细的木刺给刺穿了躯体,鲜血如溪流一般在他尸身周围蔓延而开。
“啊……”
“砰砰砰……”
“噗噗噗……”
神态疯癫的乱军士卒不顾一切的冲向新卫营,结果无一不是掉落宽达五步的壕沟之内,一头扎在插在土石中的尖锐暗器之上……
“停下,都给我停下,前面有埋伏,小心那坑……”
一名身披铁甲的军官连忙喝住正在急奔的士兵,看着壕沟内倒在血泊中嘶声呼救蠕动的一具具躯体,粗糙的面颊不住的抽动起来。
“三眼铳准备……”
敌人止步不动,程不识却不会错过这种痛宰落水狗的机会,随着一声令下,一百名新军士卒将一支支八成新的三眼铳管架在了盾沿之上,对准了壕沟对面嘈杂不堪的数百乱军。
这三眼铳是刘策歼灭姜泽所部火神营后,工匠从缴获的一堆铳管中受启发改良而来,射程和威力相比原来的三眼铳更为巨大(完美的黑火药比例)。
本来刘策是想把这火器部队普及到全军,但很可惜,弓弩技术的成熟和三眼铳那令人望而却步的射程精准度,让各老营士卒都不愿意使用,更主要是操作步骤实在太繁琐,一发打完光装填就需要好多时间,这一段时间,弓弩都能攒射五六发了,这不是贻误战机么?
这种现象着实让刘策心中好一阵烦恼,要知道一把臂张弩的成本造价能打造五六杆三眼铳,虽然三眼铳注定会被淘汰,可它在近距离交战中可爆发的破甲威力是任何弓弩都无法比拟的……
其实刘策有时也在怪自己是不是把冷兵器改造的太过精良,让底下士兵养成了一种“娇生惯养”的脾性,不愿回到那“忆苦思甜”的环境中去。
思来想去,最后刘策只好把目光瞄准了训练的新军,毕竟他们还未体会到弩箭带来的震撼,战术思想也还未成型,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与是每个营原本配备的弓弩手中减少二至三百人,全部用三眼铳代替,顺带提升近战的防御能力……
“放~~”
“啪啪啪啪……”
程不识一声令下,三通鼓响过后,一阵低沉急促的爆竹声在军前通彻而起,继而腾起一阵浓浓的硝烟,遮住了双方视线。
“噗噗噗噗……”
“啊~~”
“额……”
五步距离,穿透力已达近三十步左右的弹丸无情的射入壕沟前乱军士兵的躯体之中,他们身上那皮甲和布甲根本就无法阻挡那高速疾驰的铅弹侵袭,立刻腾起一团团殷红的血雾……
凄厉的惨叫声和低沉的呻吟在阵前此起彼伏,中弹倒地的躯体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抽搐打滚。
一名乱军士兵嘴里满是血浆喷涌,他的胸膛被一颗铅弹击穿,直接将他的胸骨活活打断,表面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创口,而体内的器官却早就被搅烂了……
另外一名乱军士兵则抱着膝盖,斜躺在地大声凄喊着,他大腿内侧漆黑一片,断裂的筋骨能从他皮肤的创口看的一清二楚,令人只感头皮发麻……
还有两名乱军士兵直挺挺倒在地上,胸前摆着一张破裂的残盾,那是被三眼铳弹丸所洞穿,疾驰的弹丸顺道直接贯穿他们的躯体,结束了他们那富有朝气的生命。
不过,相对于那些当场被打死的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受伤未死的伤患,铅丸本身就罕有毒素,一旦进入体内不及时清除,以现在的医疗手段就算当场不死,必会在极度煎熬中慢慢死去。
“放~”
“啪啪啪啪……”
程不识来不及看清烟雾缭绕的对面敌军是怎样一幅情形,只知道趁现在必须再给这群乱军一次有力的打击,一声令下,爆竹般的沉响再次在军阵前回荡开来……
三眼铳三个射击孔内都装填好了火药和弹丸,可以分开独立射击,再发射时只需转动一下,继而点上鹅绒羽线与燃烧孔即可。
“啊~~”
呛鼻的浓烟再次遮住视线之际,壕沟对面再次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凄嗥声,一片血雾相撞形成血滴散落在整个军阵之前。
指挥军队进攻的那名军官面颊被一颗弹丸射中,直接将他的左面脸颊全数撕裂,露出一整排带血的牙龈,看上去如同鬼魅一般十分瘆人。
而他身上也中了三颗弹丸,早就将他的内脏尽数轰烂,鲜血如泉涌般顺着铁甲一直流淌到自己的脚下。
“砰……”
不多时,军官的躯体重重的倒下,发出一阵轰鸣的响动。
“快跑啊~”
血淋淋的场景让这群乱军从疯癫状态中彻底惊醒过来,仅存的理智让他们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纷纷嚎叫着向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