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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虎,当初刘策还是溃兵之时收留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今一晃将近八年过去了,当初的少年也在刘策的培养照顾下,成为了一个茁壮的青年。
刘虎十七岁的时候,便被宋嫣然向刘策提议送去刚开不久的军校学习,她认为这少年不该荒废自己的大好年华,哪怕送他去历练历练也好。
而刘虎在军校一待就是三年,这三年时间,刘虎其他科目实在难以启齿,唯独这冲锋陷阵的演练却是出类拔萃,在实战中也有诸多可圈可点之处。
三年后,刘虎如愿以偿拿到了乙级军士证毕业,在徐辉的辅兵营中任了一个队官的职位,负责护送前线大军所需的辎重。
去年年初,刘虎被调到隶阳固城负责驰道修葺监管工作,与半年后才被调到宁阳新建的大营当了新兵教官。
今天,他在报纸上得到刘策即将出征的消息,立马前来报名,这才有了跟王宗嗣起冲突的这一幕……
二者都是血气方刚年华,又同属一座冀州军校毕业,争执之下谁都不服谁,引来周围其他等候报名士兵的侧目。
刘虎恶狠狠地对王宗嗣说道:“数三声,立马给我滚出去排队,一、二……”
王宗嗣显然不会被吓怂,不甘示弱的回复道:“吓唬谁呢?你以为报个数就能充当大尾巴狼了是么?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不动,有胆子碰我试试!”
刘虎闻言,叹了口气,捏捏自己的手腕,摇头晃脑的说道:“难得心情不错,偏来了你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我他妈……”
“砰……”
话未说完,刘虎忽然挥出一拳,直接砸在王宗嗣脸上,王宗嗣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刘虎一拳掀翻在地。
“就你这样还敢随军出征?也不怕丢了我精卫营的脸,我呸,有胆站起来,再挨你刘虎爷爷一拳!”刘虎看着趴在地上的王宗嗣,十分狂妄的叫嚣起来。
王宗嗣起身,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晃了晃头,起身指着刘虎说道:“该我了……”
话毕,王宗嗣一个虎扑,直接抱住刘虎的腰,用力将他向上提起,随即一个侧摔,将刘虎也重重掀翻在地。
“好,打啊~”
“精彩~~”
周围排队的士兵见此立刻起哄叫好,完全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毕竟在军功为上的氛围之中,自身的实力才是能立足军营的关键,何况这里没有上司监督,只要不把事情“闹出格”,是不会有人上前全家的,完全无法约束他们。
刘虎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对王宗嗣说道:“有意思,我还以为刚才一拳你起不来了,正好,今日你刘虎爷爷就拿起练练手……”
王宗嗣也挽起袖子,轻哼一声:“我保证你待会儿得躺在地上跟我求饶……”
“我去你大爷的……”
刘虎暴喝一声,挥拳挺近,跟王宗嗣再次扭打在了一起。周围的士兵不住给他们二人叫好,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怎么回事?发生啥事了?”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军务处的注意,负责登记的都尉扈清立马起身向外走去。
当他看到众人围成一圈看着内中两人打的是鼻青脸肿时,不由心头火起。
“够了!别打了!还不快住手!”
扈清一声令下,命人挤开人群将他们二人分开,而周围的士兵立马闭嘴,乖乖排好队伍,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看着这两个年轻军士十分狼狈的情形,扈清是气不打一处来。
“把你们的告身拿出来!”扈清沉喝一声,“堂堂军士当众斗殴,传出去丢谁的脸面?真是岂有此理!”
刘虎和王宗嗣互望一眼,脸上各自写满了不服,随即从身上掏出自己身份证明,递到扈清手中。
扈清接过看去,仔细核对了二人的特征,确认无误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们一个是保安司司长,一个是新兵营副教官,
身为军中长官居然没有半点觉悟,在众目睽睽之下斗殴逞能,当真是说你们什么好?啊?都给我进来!”
王宗嗣和刘虎被扈清一顿斥责,也只好低着头跟他进了军务处内。
扈清入得军务处内,立马将两人军官证丢到一名书吏桌上说道:“将二人今日的行径做下笔录,待会命人送抵威远城,真是无法无天了都……”
刘虎一听,忙上前对扈清说道:“扈都尉,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这要被军督大人知道了,怕是会气的直接开除我军籍啊……”
边上的王宗嗣一听,顿时也慌了神,一旦军籍开除终身不得从军,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便也开口求情。
扈清白了二人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军中有令,军官犯错罪加一等,开除军籍不至于,但这个记过处分你们是吃定了!”
刘策军中规定,军士违纪,由轻至重处罚共分四级,最轻一级批评教育,不记在册,再上一级记过处分,一年吃到两次记过立马解除当前职务,降级重新审核,再上一级是停职察看,长达两年的观察期绝对会让人错过很多立功的机会,最高一级就是直接开除军籍,一切从军待遇全部取消,并终身不得入伍……
而且军官犯错极有可能罪加一级,今日刘虎和王宗嗣两名军官当街斗殴不顾形象给军中造成极其恶劣影响,要是没人去周旋的话,这一个记过处分基本是吃定了。
不过刘虎听说只是一个记过处分,这心也安了些,忙对扈清说道:“没事记过就记过吧,只是我应该还能报名吧?”
“你俩先去做个笔录!”扈清不耐烦的挥挥手,又对刘虎说道,“你好歹跟军督大人渊源颇深,能不能不要给他老人家丢脸了?唉……”
刘虎低着头傻笑,跟王宗嗣一道,前去书吏地方做笔录了。
扈清舒展了下懒腰,继而回到了自己位置上,边上的同僚凑上来问道:“扈都尉,你方才好威风啊,
那刘虎可是出了名的刺头,还是军督大人的拜把兄弟(刘虎自吹),那王宗嗣也是军督大人介绍去冀州军校的,你难道不怕他们?”
“有什么好怕的?”扈清说道,“军督大人公私分明,断不会轻易做出护短之事,有什么可怕的,要说起来,我也得感谢军督大人,是他让我扈清觉得像个人样!”
扈清似乎回想起当初从军之前自己浑浑噩噩,只会欺负妻女,一副迂腐酸儒的情形,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同僚笑着说道:“扈都尉,属下可是听说您家中殷实,妻子一年上千银元收益,既然如此你还从什么军?直接回去享福好了……”
扈清摇摇头说道:“我扈清好歹也是男儿之身,如何能让一个女人养活?现在我妻女生活富足无忧,正是趁此机会建功立业的时候,不瞒你说,这次报名,我也会参与!”
“什么?你?”同僚不可思议的说道,“可是您现在是都尉一职,按理没有资格前去参与此次征伐啊……”
扈清说道:“我已写好辞职书信,明日就命人送去威远城,军督大人曾说过,眼界要放的长远些才能有未来,
我扈清不能这样继续被妻子远远甩在后面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捷径,我不想放弃……”
“可是,上战场是要丢命的啊……”同僚紧张的说道。
扈清淡淡一笑:“军督大人麾下各营为了天下太平而牺牲的人还少么?为什么我扈清就要例外?
何况,就算是死了还有大笔抚恤金受益家人何乐而不为?将军马革裹尸还,这才是军士的最高荣耀!”
同僚听完扈清的话,不由点了点头,对这位上司格外佩服起来。
此刻的扈清,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喜欢做白日梦的酸儒书生了!
多年的从军生涯让他彻底明白一个道理,有梦想就要去勇于付诸实践,不要怕失败,而空想只会误人误己,到头来还是虚度了大好光阴。
……
威远城郊大营……
一天的操练完成之后,杨武舒服地伸展一下懒腰,随即提着刀开始在校场四处转悠,恢复一下酸麻的筋骨。
在经过一处老兵群集的圈子时,他忍不住上前打招呼:“各位兄弟,你们在聊什么啊?”
其中一名老兵抬头望了眼杨武,随口说道:“没什么,我们在计算自己手里累计了多少军功……”
“军功?”杨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蹲到他们中间问道,“老哥,您快跟我们说说,这军功到底有啥用?我听你们好几次都提起,就是有些不知所以啊……”
对面一名老兵将卷好的纸烟放在嘴边用舌头舔了一下,慢慢解释道:“简单跟你说吧,军功能换到你们平时换不到的东西,哪怕金山银山也不抵这军功值钱,
比如军功能换银元,能换塞外的土地,能让自己升级,还能换市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总之身有军功的人,都是富的流油,
比如新来的那位羽林卫主帅,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已经在塞外拥有三万土亩地和十二处牧场的富豪,他所拥有的财富比我们在坐加起来都要多出几十倍,
要知道几年前他可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啊,拥有这一切都是他靠军功累计起来的……”
“我的乖乖,这么好啊……”杨武眼冒金光,对那种生活充满了憧憬,“那怎么获得军功呢?”
另一名老兵说道:“想要获得军功就得上战场与敌人厮杀,只有表现特殊的队伍才能获得可观的军功,比如眼下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跟随军督大人南下进京,表现好获得十点军功易如反掌,本事大的获取百点军功也不在话下,你要知道一点军功可是代表一亩良田或三亩土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