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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荣的胸膛急促起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钟云疏。
沈芩不得不同意钟云疏的看法,戴荣真的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还是极为严重的事,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现在该怎么办?
沈芩担心戴荣情绪起伏太大,而把好不容易长住的伤口崩裂了,决定先缓和一下:“戴匠人,你对机关盒很了解吧?”说话的同时,向钟云疏使了个眼色。
钟云疏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外间。
戴荣注视沈芩良久,整个人平静了许多:“大邺能做机关盒的匠人不多,能在永安城接受订制的只有丰阳戴氏,钱公子尽管问。”
沈芩开门见山:“有没有一种,因为不断震动摇晃、金料与木料摩擦、发出声响的金料机关盒?”
戴荣的眼瞳小幅转动,考虑许久才微微点头,咧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有。”
戴荣和钟云疏对峙以后,沈芩以为他会一言不发,或者要费些周折才会想到,不料他这么快就给了答案,那接下来她是继续问还是怎么转身离开?
继续问的话,该怎么问?难道直接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金铃铛?
沈芩思来想去,还是看了一下晚上的治疗护理记录,然后道了声谢,才出了内间,在外间换掉隔离衣和口罩。
钟云疏向沈芩使了个眼色,离开了病房舱,回到了沈芩的舱隔。
沈芩胡乱瘫坐在木榻上,眼神有些发直:“你俩刚才对视的时候,我都以为病人被调包了,他和平时完全不同。”
万一,她和文师兄拼尽全力救回了一个潜逃在外的、十恶不赦的恶人,真是哭都来不及。
这个念头从脑海一出现,沈芩就觉得心累,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钟云疏伸手揉了一下沈芩的头顶,轻声劝道:“你和文公子只管救人,绳之以法的事情由我来做。”
“……”沈芩惊到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脸上写着两个字,后悔,”钟云疏打趣,“好好歇息吧,再累倒了,就不是一觉两觉可以恢复的了。”
“好,”沈芩拆了发髻,直接躺平,忽然一骨噜爬起来,“我还没洗澡呢!”这天不洗澡就馊了!
钟云疏无奈地摇头,把沈芩拽起来,在整堵木墙上方敲了一下。
沈芩这两天耗掉太多精力,躺平时就有些迷糊,一脸懵地看着他,这是找不着出舱隔的路了?不至于吧?
正在这时木墙突然响了一下,滑出一扇门,沈芩跟着钟云疏走进去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假的吧?是真的吗?”
钟云疏笑而不语。
“哇!我亲爱的卫生间呀!”沈芩离开药铺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当时钟云疏说可以把浴房拆走,她以为他纯粹只是一说。
没想到,不仅拆走了,还装进了运药大船,一想到每天都可以冲凉洗淋浴,沈芩在里面蹦来跳去,开心得个孩子:“哇!”
“哈哈哈……耶!”
钟云疏赶紧拽住她:“快洗吧,上面木箱里面已经注了热水,布巾在竹篓里,换洗衣服陈娘已经摆好了。”
“洗好以后,这个门暂时不关,通风透气,干得快一些。”
“我明天就拉着陈娘她们一起来洗。”沈芩太激动了。
“她们也有,”钟云疏再一次感受到沈芩的归属感又重了些,“我们也有,用起来确实极为方便。”
沈芩点头如捣蒜,动作出奇迅速地散了发髻,扯了腰带,猛地想起来钟云疏还在里面,心虚地回头看时,他已经不见踪影,这才长舒一口气。
钟云疏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浴房,替沈芩关好舱隔门,倚在外面的木廊上,一口心狂跳不已,白晰的脸颊泛着红,这小妮子太考验他的自制力了,竟然就这样开始沐浴。
两刻钟不到,杨梅气喘吁吁地走到钟云疏面前:“钟大人,戴荣说有极重要的事情找您。”
“什么事?”钟云疏拧了眉心,眼神泛着冷意。
“铃铛。”杨梅也觉得有些怪异,本来不打算理睬他,但又觉得还是来通传一声。
“你在这里替钱公子守着舱门,确定她把舱门锁了再回病房舱。”钟云疏撂下一句话,径直向病房走去。
病房舱里,戴荣再见到钟云疏时,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草民见过钟大人。”
钟云疏知道沈芩和阿汶达救戴荣很不容易,不愿意与他多费口舌:“客气了,希望你能说些什么。”
戴荣眯了眯眼睛:“钱公子问的是不是一个铃铛?”
钟云疏只是静静地站着。
“那个铃铛金料打造,上面有蝠纹杂绘,”戴荣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如果没人照样复刻,应该是我做的。”
“钟大人,您还不说些什么吗?”
钟云疏仍然一言不发。
戴荣像个鼓足了气的皮球,被这个名为钟云疏的锥子,连戳两下漏了气:“草民只打造了金质铃铛,里面藏了什么并不清楚。”
“因为来订制铃铛的人,本身也是行家,提了许多要求,最后一点要求是,给铃铛内壁留足够的光滑面。草民只知道这些。”
钟云疏将戴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两人视线相交,最先避开视线的是戴荣。
戴荣的胸膛急促起伏,还在恢复的胸口隐隐作痛,再三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乱,为了锁儿,必须活下去:“钟大人,草民知道的都说了。”
钟云疏微一点头,迅速赶到白杨的舱隔。
白杨刚冲洗完,趁着夜色,只穿了内裳躺在床榻上,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钟云疏,一时间莫名惊慌:“钟大人。”
“把铃铛拿出来,”钟云疏吩咐得简明扼要,“若是铃铛内壁有微雕文字,你该如何看到?”
“我知道。”白杨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卷纸卷,在烛光下,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纸卷上,然后把纸卷塞进铃铛的缺口里,轻巧而缓慢地旋转。
钟云疏不眨眼睛地盯着,一刻钟以后,白杨抽出纸卷,却让人惊讶地变成了“白底红字”——丰阳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