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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一粒银扣(上)
作者:南晴空更新时间:2024-09-28 18:39:08
第507章 一粒银扣(上)

钟云疏沉默许久:“陛下虽然病重,头脑却清醒得很,也许已经知道了。”

沈芩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之前在大诚宫里,看老狐狸戏的那几日,真是此生难忘:“等我们把难事都解决了,来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阿汶达严肃警告:“能不能说自己一点好的?!”

“历史书上这种事情特别多。”沈芩出人意料的淡定。

钟云疏摸了一下沈芩的头顶:“大邺仍处在山雨欲来之势里,陛下就算有心,也不能这么做,身为君王,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如果信王殿下即位,他一定会厚待我们,毕竟根基不稳时,我们是相当大的助力。在他站稳脚跟以前,我们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说过,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你和白鹿。”

沈芩立刻两眼放光,望着钟云疏一脸满足。

阿汶达捂脸:“请爱护单身狗,不要再撒狗粮了!”

“噗。”沈芩没忍住出了声。

刚才凝重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就这样无厘头似的消散了。

阿汶达叹了口气:“我们在谈正事,不要歪楼!变态杀人狂还要继续审,你们也要为以后考虑,别这么自信!”

“北域也好,南疆也好,包括大邺,北域有鄂托这样的,南疆有大头人那样的,大邺的恶人也很不少,只要是人,就有人性的阴暗与光明。”

“你们必须留有退路和余地。”

钟云疏极为淡定:“退路早就留好了,如果文公子有兴趣,也可以一起。”

阿汶达喜出望外,忽然又垂了嘴角:“大邺的事情结束,我想回阿汶部。”

“所以,”钟云疏重新整理好方向,“鄂托和箱子算是证据确凿,现在最重要的是开箱登记,回到永安以后再联系相关苦主,给那些枉死之人一个交待。”

沈芩点头:“六十四个箱子,还剩三十六个。”

阿汶达从背包里抽出记事本,拍了拍:“关于南疆的我都记下了,回到永安,如果连佘女和大头人都不清楚的,我就回南疆找。”

“走!”钟云疏、沈芩和阿汶达,三个人步调一致地走向柴房。

鄂托看着三个人走进来,不由地瑟缩一下,以前他只是对钟云疏又敬又怕又恨,可是现在,这三个人让他畏惧。

钟云疏连正眼都没给鄂托一个,仿佛他是个死物,直接取下木架上的第三十六个箱子,阿汶达都准确地报出这里面南疆之物的名称、用途和特性。

打开第四十九个箱子时,时间标注已经是十年前,打开却是大邺最常见的粗糙碗筷,沈芩看了一眼皮质外箱,又是箱货不符的特例。

这就预示着,鄂托在十年前由南疆潜入大邺。

钟云疏取出碗筷看了又看,拿到鄂托面前:“就算以前不是王子,也不该做出开棺掘墓的事情吧?”

“鄂托,我本来以为你行事狠毒,至少还有些底线,呵。”

鄂托把头扭到一旁,只当沉默是金。

接下来的六件物品都很平常,都是平民用物,由此推出鄂托潜入大邺时,并没有获得南疆或羽蛇神教的支持,过得极为清苦。

当打开第五十五个箱子时,沈芩注意到钟云疏异色瞳的震动,他明明站得笔直,却仿佛随时会脱力摔倒。

于是,她凑近一看,箱子里有个小木盒,盒子里一粒……做工精致的银质扣子,似乎是个团兽造型,极为小巧。

依稀在哪里见过,在哪儿呢?

沈芩猛地想起,在雷府时,雷姨的某一套衣服上,有这种类似的小扣子,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纯粹是为了好看。

出入大诚宫的那段时间,沈芩也见过文武百官的衣饰,这种扣子一般都钉在装饰用的薄纱衣襟第二个盘扣上,与丝绸锦锻相配,很有质感。

但是,很明显的一点,这不是平民能拥有的东西。

阿汶达也注意到了钟云疏的反常,一粒银扣而已,为何他仿佛看到洪水猛兽?片刻之后,他觉得这银扣似曾相识,左手掌心火辣辣地疼起来。

忽然,脑海中蹿出一个场景:夜幕之下,耳畔隐约能听到远处的丝竹之乐,远近灯笼的亮光摇晃着,他跪在地上给人做心肺复苏,湿冷的掌心伴着轻微的刺痛。

一!

二!

三!

垂直交叠的胳膊和手掌,一下又一下摁动:“醒醒!”

“你快醒醒!”

救了多久?十分钟?十五分钟?

阿汶达已经不知道,直到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眼神模糊:“醒醒!”

正在这时,被救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瞳孔部位显出异样的白色:“你是谁?”

“你醒了?”阿汶达挣扎着站起来,却怎么也扶不起这个人。

被救的人从衣襟里取出一封书信,伸着手在空中胡乱地摸索。

阿汶达握住了他的手腕,嗓音发颤:“你还看得见吗?”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刑部尚书雷霆,冒死赶来就是为了救他,却来晚了。

雷霆整个人都微微颤抖,气息微弱、态度坚决:“把这封信带走……你快走,不然……你也会没命的……走啊……”

“交给钟云疏……快走……”拼尽全力把阿汶达推了出去。

阿汶达一下子摔了出去,挣扎着爬起来,把书信收好,踉跄着连滚带爬地进了深巷,在黑暗的角落里泪流满面。

人没有救成,还被人保护着。

收了书信又怎么样?

根本没可能送给钟云疏,他该怎么办?还能做什么?

捧着书信的双手颤抖着,因为过度心肺复苏,也因为深深地绝望。

到了第二天他才发现,左手掌被扣子磨出一个血泡,不大,却疼得钻心,时刻提醒他的无能,成为经年累月的梦魇。

沈芩忧心忡忡地望着石化似的钟云疏,却发现阿汶达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阿汶达清瘦的脸庞近乎扭曲,冲到鄂托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扣子为什么在你这儿?你从哪儿得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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