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各自做着汇报的诸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功劳必须要划很大一块给廉访司和镇抚司。这两个“神出鬼没”的机构在高丽已经有了一定知名度,尤其在官吏、士子、世家和官兵们中间,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汉阳城和阳浦商港正在努力建设中。汉阳城按照洛阳城的布局缩小规划,分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部分。阳浦港为内河商港,与汉阳城的外城商城相连,预计需要雇佣和征发二十五万劳力,耗费五年时间才能完成,所耗费用三分之一从高丽每年的税赋中支出,其余三分之二以高丽户曹的名义向出云、朝南、永锡三商会贷款,分二十年付清。临浦港以熊津军节度使名义主持开发,在贞州对面的江华岛,分为港务区和市镇区,分别取名为临浦港和江都县,临浦港是挂着熊津水军招牌的第一巡航舰队驻地,江都是熊津步军驻地以及普通生活区。预计雇佣民工劳力十万,耗费三年时间完成,所以费用由出云、朝南、永锡三家商会平摊支出。”
种种类类,听了大半天。听完众人的报告,刘伯阳欣慰地说道:“诸君的努力,已经让高丽焕然一新,相信用不了多久,一个崭新的国家将会在诸位手里诞生,历史将永远记住诸位的名字。”
“我们未来最大的目标就是对付辽人和女真人,帮助大宋占据燕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有两到三年的时间了,因为辽人崩溃之势已经出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快准备。因此参谋局、海事局决定在平安道宜州修建镇溟港,组建熊津军镇溟行营。同时派遣一支特遣船队,以镇溟港为母港基地,前出到这里建立城堡。”
刘伯阳手指头指向了地图一个位置,正是前唐渤海国旧地龙原府穆州以南江口(图们江口)。
“在这里建设一个军事要塞,名为建安城。”
“主公,在这里修建要塞,难道是准备在女真人身后插上一刀。”闵进朝问道。
“没错,先期的工作以商贸为主,收购各种皮毛等特产,联络这里的长白女真和东海女真等部。”
众人心里微微一愣,主公这一招看上去人畜无害,只为了促进贸易。但主公怎么可能下一步无用棋呢?不管后续怎么做,占据了这个位置就可以做很多事。而且正好发挥已方的长处,海军占据绝对优势。
“遵命!”
入夜了,王柔去给李瑧喂乳,刘伯阳抽空悄悄地接见了一人。
“参见主公!”
“汪直,你这段时间做得不错。”
“这些都是奴才应尽的本分。”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正是,当初奴才家境贫寒,为了养活弟弟妹妹,父母亲只能忍疼将我送进王宫。老天保佑,虽然父母早早弃世了,但小的终于把弟弟妹妹都养大了。”
“不容易,不容易啊!你是个有孝心的人,是个好兄长。你弟弟已经十九岁了吧,妹妹已经十六岁了吧。”
“是的主公。”
“我知道,你不仅盘养了弟弟妹妹,还让你弟弟读了十年书。不过在高丽,你弟弟就算是考上了进士,也会受你名声所累。不如这样,我送你弟弟去宋国,去国子监好好读两年,应该可以考个进士,再娶一房正妻,生几个子女,届时过继一个给你,也算是回报你这些年养育他们的功劳。”
“谢过主公,能这般,我也能无愧去见九泉下的父母双亲了。奴才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主公恩德万一。”汪直伏在地上,涕流满面地说道。
“不必粉身碎骨,只要你帮我看好这高丽王宫即可。”
“主公请放心!奴才必定竭力。”
“上次你递来情报,说王宫内侍都知陈鸣和公主尚宫廉氏有异心?”
“回主公,正是如此。陈鸣曾对公主生母有恩,公主将其提拔为王宫总管。但是此人不思报恩,暗中勾结李家,伺机作乱。廉氏原为公主身边洒扫宫女,曾护送公主出宫躲避事乱。后来居然暗中怂恿公主,趁主公不在开京,勾连重臣,独擅权柄。”
刘伯阳不由眉头一皱,廉访司和镇抚司有密报,说庆源李家,对,就是李资谦那一家,百足之出死而不僵,还有人在动心思,勾结宫中重要人物,甚至把手伸进了新组建的卫军和备军,准备作妖。结果被廉访司和镇抚司几次“大清洗”把骨干给清理干净,其余的人吓破了胆,瑟瑟发抖,这妖也就做不成了。
至于这廉氏,刘伯阳也收到了密报,只是汪直说得很委婉,勾连,跟勾引只差一个字了。
刘伯阳不动声色,“这事我知道了,你继续用心办事吧。”
回到房里,王柔已经给李瑧喂完奶,正在清洗身子。
“郎君,看你面色不豫,有什么事吗?”王柔主动问道。
“娘子,陈鸣和廉氏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陈鸣,此人是宫中老人,资历很老。我受郎君托付朝政后,身边可信任的内侍只有两人,都知内侍资历都不够,干脆借口他对我母亲有恩,提拔他为都知内侍,稳定宫内。其实印玺我交给了小顺子,内外沟通我安排给了汪直,陈鸣实际已经空有高位而无实权。”
刘伯阳听了后眼睛不由微睁,“娘子,我看你不仅是用陈鸣稳定宫内,收买人心,还用他做诱饵,把宫中有异心的人都吸引到他身边,是吧?”
“官人神机妙算,投靠陈鸣的宫女内侍,我有一份名单,官人届时一并处理就好。”
“娘子,你果真打的好算盘,你得仁德名义,我来做坏人呢?”
“官人,怎么叫让你做坏人,恩威皆由上赐,只不过杀威之权操于郎君之手,胜于妾身之手。”
“好吧,算你慧心聪明。这廉氏如何处置?”
“廉氏?廉氏不是官人的人吗?”
“娘子为何这么想?”
“廉氏只是乱事前一年多被调到我身边,平日里只负责扫洒粗使工作,交谈的不多。事乱那夜,她居然自告奋勇配我出宫躲祸。”
“所以你就觉得廉氏是我早早安排在你身边,所以就提拔了她,那些混账话也以为是我让她故意试探你?”
“难道不是吗?”王柔知道自己猜错了,憨憨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装傻。
“娘子,我不是说了吧,我根本没有料到事乱,怎么可能会提前在娘子身边安插细作呢?青台、悠然他们只是我提前拉拢,希望通过他们结交到权贵,好替我说话,后来意味相投,才认我为主公的。”
“好吧,你说是就是,两人随便你怎么处置。”王柔说完,卷着薄被一转就侧身过去了,背对着刘伯阳。
看着王柔变得丰腴的身形,想起刚刚她清洗身子时,某些部分好像变大了,再闻着淡淡的奶味,刘伯阳不由心动,身体很不老实地贴了过去,扳着王柔的肩膀道:“娘子,我们有一年没有研究诗词歌赋了吧,不如一起好好探讨探讨?”
听到王柔轻轻的哼声,刘伯阳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过去,握住了一处丰软,果然大了不少。
第二日,刘伯阳以驸马、汉阳公、熊津军节度使、同知高丽国事李德晟的身份出现在高丽国朝堂上。这段时间,驸马一直奔波在高丽国各地,帮助安抚地方,恢复生产,还跑到日南邑,为高丽筹措资金和物资,舟马劳顿,甚至连世子出世都没顾得上。
刘伯阳坐在王柔身边,时不时地悄悄揉了揉腰,看样子真的是很辛苦。
李德晟与王柔坐在上首,王柔的怀里还抱着李瑧,高丽文武众臣坐在下首两列。坐在侧上首的是天章阁侍讲、左司谏、枢密院副承旨、行熊津军节度使长史事顾济北,他上次出使高丽后就顺势留下来了,现在正在宣读对李瑧的册封。
高丽国朝鲜公主产下一子,已经报送大宋汴梁,也拿到了册封文书,直接交由实际上担任“大宋驻高丽使节”的顾济北宣读。
“李臻李万年,授宣德郎、振威校尉。”
接下来是司寇、奉政大夫韩献瑀宣读知高丽国事、朝鲜公主的上令。
“授李瑧、李万年渤海侯、平安道观察使,立为世子。大赦国内,年七十岁老者,无论男女,赐钱两贯,米五十斤,肉五斤。”
众臣齐声恭候,上下一片和谐的景象。两道诏令也正式向高丽全国公布,各地一片欢庆祥和之象。大家终于安下心来,高丽的朝鲜公主和汉阳公立了世子,他们的政权是要千秋万代的传下去了。高丽国上下现在都希望稳定,不要再演去年那场让人眼花缭乱、心惊胆战的变故就好。
接下来,一连串的王令陆续发布,均田制推广到备军,这四十余万从全国挑选出来的青壮,每家每户分得永业田十亩,口粮田若干亩(按男丁五亩,成年女子三亩来算)。永业田算是安家费,世世代代可以继承,只要家中还有人继续当兵,就可以免租税,没有人当兵就转为普通百姓,正常缴纳赋税。
口粮田则是卫军士兵全免赋税,备军免除一半赋税。还有军勋制度,总计五十七阶,按军功叙升,每一阶都有各自的褒奖和优惠政策。比如到第四十阶,可三代免除永业田租税,无论是否有人当兵;到第三十阶,可以送一子入官学,免除学费;第十阶以上,可荫一子为士,入国子监读书。但是每阶都有一定条件,越往上越苛刻。
而高丽国的科举制度现在改为采取县试、道试和省试。县试是最基础,官学、私学的注册学子都可以去参加,录取率一般为十中取四,合格者参加道试。道试录取率一般也是十取四,合格者入国子监读书,满三年后方可参加省试,省试中者为举人,可入太学馆,学习两年后参加殿试,殿试合格者为进士,可授官。
赋税方面直接取消丁口、人头等税赋,改为田赋和工商税两大块,争取在三年内达到六四开。高丽可没有大宋那么经济发达,基本还是个农业国,能让工商税达到四成,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其中,陈鸣、廉氏连同数十人被绞,汪直升任内侍都知这些小消息,都没有多少人去关注了。
待了十余天,刘伯阳还是要离开,看着王柔杏花带雨的样子,他长叹一声,轻轻地抚摸着佳人的脸庞,紧紧地抱着三个多月的儿子,不知为何,鼻子突然泛酸。别离苦,只为相逢之喜啊。
最后,刘伯阳还是狠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