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阵势,岳问荆觉得似乎她忽略了岑奚前几天说的“给你做几身家居服”那句话中的某些细节。
将手侧平举,任由软尺在身上比划。
原来她没有听错,真的是“做”家居服——量体裁衣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感叹,老岑的生活真是**啊**……
来的是一位名为谢庸的师傅,大约四十岁,岑奚让她唤谢伯伯。
与谢庸一起到来的还有数张设计稿。甫一看,她倒是惊讶了。因为上面画着的大多是些汉服样式的,多为室内适穿的褙子、比甲、半臂、襦裙、袄裙,也有几件斗篷。厚薄不等。因为年纪小,配色大多鲜明、俏皮,只有少数几件比较端庄的,样式也以轻便为主。每一件在细节处都无可挑剔,足可见设计者的心思灵巧。
作为传统文化的推崇者,岳问荆自然是喜欢汉服的,而且不是一般地喜欢。
尽管她自以为不是贪心的人,这一系列看得她有些眼花缭乱的设计图着实让她难以取舍。
岑奚每一张都花了些时间看过,然后说了句让她有些震悚的话:“挺好的,按身量都制一套吧。往后有什么适合的样式,也拿过来给我看看。”然后转向她,戏谑道:“把你那副表情收回去,人家见了还以为我怎么苛待你了。还有,你之后大半年的衣服都在这里了,也不算多。对了,除了汉服你还有什么喜欢的服装类型吗?”
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摇摇头:“没有。”前世她偏爱衬衫、牛仔裤、长裙一类装扮,不过既然重生了,她希望有一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比如,前世这个时候的自己的衣着还由母亲全权负责,此时却也可以提出自己的喜好了。这个改变很好。
在衣服制成送来之前,岳问荆又学了两首小曲。待到七日期限到了,又去为胶合的琴胎上漆,即钻漆,也以苎麻为料为琴胎上了裹布,放置数日待干。之后又为其上过了两道漆灰。期间,因为无意间留在桌上的记录草稿被岑奚发现,然后……字被嫌弃了,于是她的日常任务又多了一项——练习书法一小时,毛笔!
对此岳问荆表示很无奈。虽然前世她的字就总是被调侃,可是作为一个没有练过书法的人,能把字写出自己的风格也很不容易了好吗?风格,对了,这就是他们调侃她的原因。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字体显得过于张扬了,不,甚至称是张牙舞爪也不为过。加之没有进行过专业的练习,使得她的书写显得很乱。单独看每个字还好,整体效果……惨不忍睹。或许,规范化一些,她的字还是能看的吧?
在去上第三道漆灰的前一天傍晚,谢庸将成衣送到了。
虽然她从前并未有过定制衣服的的经历,也明白其必然要经过一段不短的制作时间。那日拿来的设计图有近二十张,如今不到一月,便已全部完成,这样的效率,让人不得不心生感叹。
岑奚略看了下,取出一件橙色主调的拼色对襟无领半臂,一件帝王绿色上饰藤黄花样的下裙,及一件象牙白的上襦,递给岳问荆,“试试。”
回房换上,果真比直接买的成衣合身,且衣裙上收了几处褶,即使长高了些也还是可以穿,且收褶的位置恰到好处,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衣裙以轻便为主,全然不显累赘,甚至比现代装更舒服些。上衣、下裙的图案也很是现代化,即使穿出门也不会让人感到突兀。岳问荆对这身新衣服很是满意。
下楼,敞开手原地转了一圈,道:“我很喜欢,谢谢老师!”然后转向谢庸,深深地鞠了一躬,“辛苦谢伯伯了,非常感谢!”
“没什么,应该的。如果以后有什么喜欢的花样,尽可以拿给我。只要不是什么失传已久的独门绝活,谢伯伯都能给你做个**不离十。”谢庸是个很爽快的人,对于岳问荆这样大方懂礼的小孩也是喜欢的。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气氛一片融洽。
“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改日见。”略说了会儿话,看看时间,谢庸道。
送别了谢庸,岑奚帮着她将衣服抱上楼,“你自己收拾一下,待会下来吃饭。”
完成例行功课,写过记录,她站在镜子前,默默凝视着镜中的身影,良久,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道,岳问荆,这是一个全新的你,要为自己活出个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