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寒假过去,同学们多少都有点变化。新学期报到那天,看着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岳问荆不禁想起前世大学时期某次初中同学聚会聚会时的情形。
那是一次规模很小的聚会,寥寥十数人。那次大家放假、开学的时间各不相同,想起要聚会时也已经接近假期的尾声了,因此来的人很少。
岳问荆原本也没想去,只是心中抱着些隐秘的向往。那时,她已与封越生疏了,还尚未决裂,联系却少了许多。听到这次聚会,还是会猜想他会不会去的,又不能直接询问,就连“有哪些人会去”这样的话说出去也感觉有些伤人。自己恰巧没时间,便同意了。
聚会的地点定在潭州市中心的一间KTV。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她久久地驻足门外,细细打量着,没有敢径直进去。那些面孔,长久未见,又和记忆中有些区别,这样一叠加,如今,她却不敢认了。
坐着的人也循着声音看了过来,两厢对望,好一会儿,才有人打破僵局。
“岳问荆?快进来吧!”是孟楚荟,本次聚会的组织者,从前在班上很活跃的一位女生,担任组织委员一职三年,为人圆滑,办事也在年龄、阅历的增长中愈发周全。只是长袖善舞这一特质,有人钦佩,自然也有人不喜。
对于那时的岳问荆,却不能不算是一个极好的台阶了。正是她为人最为拘谨的时期,对于这样的尴尬,竟不知如何化解了,听到那样的话,感激地冲她笑笑,带上门,扫视着包厢内的空位。
“坐这里吧。”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整场聚会的前段时间,她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因为许久未见了,生分了。孟楚荟却很好地控制着气氛,不会让任何一人感受到被冷落了,总能自然而然地找到话题,不着痕迹地引着有些不能融入话题的人。
岳问荆自然也是被照顾的人之一。
这样的手腕,或许会有人认为过于玲珑,作为从中受益的人,岳问荆却是十分感激的。
不过,她也仅仅是在此时有些放不开。在渐渐被带动了情绪,忆起往事,她也就自在了许多,言谈间也带出了她独有的洒脱自如。
不是没有失望的。封越不在。尽管她早已想到过这个可能性,在人群中来来回回地找寻好几次,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还是会失落的。
这种情绪很快被她压下,并在谈笑间灰飞烟灭了。能见到这样多的同学,还不乏曾经十分要好的,已经很让人满足了。
多年未见,轮廓上大家都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因为经历多了,气质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她才一时眼拙。相处一段时间,又感觉他们分明还是从前的模样,没有什么改变。
这一世,这时,他们又处在青春期,一天一个样的时候。一个寒假过去,自然都有些不同。只是,因为他们彼此熟悉,这才没甚特殊感觉。
不过,对于心思敏锐了许多的岳问荆,已经可以察觉到了。
嗯,总的说来,体型上都显得圆润了许多,或者是长高了却也圆润了许多。
这时,她在算是明白了岑奚曾经拿她的体型打趣她的心情了。确实……很有趣的样子。
可是,那样的场景,却是许久没有出现过了呢。不仅是因为岑奚知她不喜,默默地歇下了心思。这些年,因为她每日坚持晨练,又因为前世的一些经验,格外注意自己的身材问题,晨练之外,更是加强了自己的形体训练,严格控制着自己的体型,这种一个假期增重许多的现象,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忆起那件事,又下意识地在班上寻找着那个身影。
因为个子小,孟楚荟一直都是坐在班上前排的位置的。二班的换座位规则并不是全班轮换,而是前三排、后四排的分别前后轮换,以照顾视力不好,或者身材较小的。左右的轮换倒是按组来的。
此时看起来,她倒是还没有那次见面那般出众。她的个子小小的,皮肤很白,留着齐刘海,眼睛大大的,看着你的时候十分真挚,就像个精致的娃娃一般让人无法拒绝,说话却带着潭州人特有的爽利大方。
这样的外貌,在二班却不算出挑。
言执中学出美女,这是潭州公认的。并不是寻常人们所认为的,成绩好的学生一定其貌不扬。言执中学的一般定律,几乎是成绩愈佳,能力愈强,相貌反而越拿得出手。呃……凌泉是个例外。
在群英荟萃的二班,学生的相貌又怎会寻常?
不说才女陈羽涅,在元旦晚会上大出风头的邹姝芸,周尔东小品的女主角莫一芊,即使是在岳问荆心目中亦敌亦友的莫勤嬉,都有一副极好的相貌。岳问荆在班上,只能算是中上水平,不过因为气质特别,这才占了优势,让人影响格外深刻罢了。
而孟楚荟这样的,在其他学校,或许当个班花都没问题,在言执,却是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更不用提她如今还没有被彻底磨练出来的能力了。有莫勤嬉、凌泉,甚至岳问荆珠玉在前,她也仅能算是无功无过了。
说到相貌……岳问荆眸光一暗。眼神隐晦地落到一角。
女孩儿正与同桌说着什么,似是提到了极有意思的话题,笑得目光潋滟,本就明艳的容貌更是显出了几分光彩,直教人移不开眼。她沉默不语时虽显得十分文静,却是极为开朗的性子,尤其爱笑,笑时会将梨涡现出来,眉眼弯弯,眼神仿佛会说话一般。原本就极为精致的容貌,再配上这一对可爱的梨涡,就连女生都移不开眼。
这是二班前世今生公认的班花,亦是他们级的级花,田夏。
欣赏美人的心思,岳问荆也是有的。可是,如果,这人是她单恋许久的人心上的朱砂痣呢?
似笑非笑地看向封越所在的方向,果见他眼神正落到那个方向,专注的,爱恋的,温柔的,更是她从未见过,一直期盼,却注定不能得偿所愿的。
原来,从这么久之前,他就已经喜欢她了。她还真是迟钝啊……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看到这一幕,她的心中,再也兴不起波澜。
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