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泽山早已经披上了盎然的朝气绿衣,尽管山里还有些凉意,曲妙纶也打扮的引人夺目,白衣飘然。
“妙纶姑娘好准时呀!”皇谵庭信步从大道上出现。
“祚庭公子可是晚了呢,”曲妙纶轻轻一笑,略有不满的嗔道,“我可等了一会呢。”
皇谵庭面上含着笑,“与佳人有约,理应早些出来的,”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还请妙纶姑娘莫怪,下次我亲自抬着轿子去府上接妙纶,以示我的诚意。”
他见曲妙纶轻笑,心下总算落了一块石头。随身的小厮和翠荷远远跟在后面,向山上行去。
“妙纶姑娘,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刚才迟到是有原因的。”他摇摆着折扇,说道。
曲妙纶又以为他要开什么玩笑,漫不经心的回道:“哦?是吗?”
“恩,”皇谵庭点点头,“在天来居附近我见到一个与妙纶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怪我眼拙,把那女子就当成妙纶了,追了上去,眼看快追到了,谁知今日那边人极多,又这样把我们挤开了,但我也看到那女子不是妙纶,她长相没有妙纶姑娘精致的。”
“什么?”曲妙纶闻言一呆,“你是说见到一个长相与我极为相似的女子?”
“是啊,就在天来居附近。”皇谵庭答道,“我刚刚还在猜想,可是妙纶的姐妹?”
他等了半晌,没听到回答,侧过头去,发现曲妙纶还在原地,面上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恐惧,额头上渗出大滴的冷汗。
“妙纶?”他疑惑的走了过去,“身体不舒服吗?”
他将手轻轻附在她的额头,“这么烫,妙纶,妙纶?”
他接连呼唤几声,曲妙纶却充耳不闻,脸色越来越苍白,未过半刻,身子一软,竟晕了过去。
曲妙纶再次睁开眼睛,看见舞氏一脸担忧的坐在床边,不停的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珠。
“娘。”她低低的开口,说话之间,只觉得喉咙一动就像刀划过似得。
“妙纶,你可醒了,”舞氏心疼的看着女儿皱起的眉头,“大夫说你肝火攻心,抑郁过度,怎么会这样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没事的,娘。”她安慰到,“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一位公子给你背回来的,他随后还叫了京城最好的祝大夫前来诊脉。妙纶,那是哪家的公子,明日娘要亲自拜访,多亏他,否则….”舞氏紧紧握着曲妙纶的手,一脸后怕的说道。
“娘,这事您不用管了,我会解决的。也别担心我,我没大碍的。”她柔声安慰着,将翠荷端来的汤药饮净。
她被舞氏嘱咐快些休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舞氏见女儿睡下,悄悄的关上了房门。屋内十分寂静,曲妙纶闭上眼睛,却尽是将军府一片火海,满府亡灵的模样。她猛地睁开双目,额上已满是冷汗。
不,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势单力薄,而对方背后不知藏着怎么的势力,还是太慢,太慢,太慢!可是又能怎样呢….难道告诉父亲,五年之后她的私生女回来杀害他们全家吗?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尽快在京城一举扬名,家喻户晓?她的心神终是劳累过度,耐不住疲乏,昏昏睡了过去。
庭王府
“殿下,想不到妙纶姑娘竟是曲大将军的千金,我们正想和曲将军示好,真是天助殿下。”
“不,”皇谵庭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悠悠道“我并不准备利用妙纶的关系拉拢曲将军,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我对她,绝不是一般的欣赏。”
“殿下很是喜欢妙纶姑娘啊。”
“喜欢?”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又觉得不太妥当,“一个男人若不能成就一番大事,痴心在这情情爱爱上,好不矫情!”他的脑海里闪过那抹靓丽的倩影,“不过,妙纶是个例外,她聪慧又活泼,还深知我心,我对她,的确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想起天来居中,曲妙纶对他一语中的的评价。“叹我出身皇宫贵胄,身边趋炎附势的数不胜数,却只有一个女子懂我,真是可笑,可笑啊!”
他幽幽长叹,那个活泼明丽的少女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不知妙纶现在怎么样了呢。”他喃喃的说道。
“曲妙纶小姐在吗?”
开门的老管家将头探出去,见到一个华冠丽服,气派高贵的年轻男子带着书童站在门外,“小姐清早去军营了,还未回来。”老管家答道。
“哦….”年轻男子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您是那天送小姐回来的公子吧?”管家问道,“方便的话请移步内厅,我家夫人想见您。”
“妙纶,今天就到这吧,身体该吃不消了。”段无酒神色担忧的看向汗水淋漓的曲妙纶。她从清早跑来军营,跟着士兵们一同操练,又练剑到现在,这样非把身体累坏了不可。
“好,”曲妙纶擦了擦不断掉落的汗珠,“听无酒哥哥的。”
两人坐在阴凉处,段无酒端过一杯凉茶给曲妙纶解渴。
“谢谢无酒哥哥。”曲妙纶喝了一大口,问道:“这些天,你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暂时没有,不过,”他顿了顿,“他经常去一家酒馆里,大概两三天去一次,进去也不买酒,不到片刻就出来了,时间太短,兄弟们也没办法进去。”
“酒馆么。”曲妙纶若有所思,“在哪里的酒馆?”
“就在西荷桥边。”
“好,还要麻烦无酒哥哥多费心思了。”
“这有什么。不过,妙纶,他既然是个偷荷包的小贼,你干嘛引狼入室,让他进家门,还要日日监视他呢,直接撵出去不就得了。”段无酒不解到。
“引狼入室也不一定是坏事。”她温和的笑道,“我对那头小狼早有防备之心,若他狼性不改,野心昭然,也奈何不了我分毫的。”
她眼前有起了那少年琥珀色的眸子。
她依然记得清楚。
怎能不记得清楚?
爱之愈深,痛愈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