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纶心一惊,不知出了何变故。但见来者不善,双手已凝聚掌力,随时准备出招。
小珍的身影突然在门外老远出现,她有些微微气喘,但不住地对着曲妙纶点头。
曲妙纶皱着眉头,终是松了口气,卸了掌力。任凭侍女将自己拉出去。
几名侍女在公孙婆婆的带领下来打公孙府主厅,主厅之内狼藉满地,花瓶茶杯碎片铺满地面,就连桌椅都有些损破。
曲妙纶平静的看着主厅,不理会一旁公孙婆婆的怒视。
“这就是你说的你妹妹只是偶尔会暴躁咬人而已吗!?”公孙婆婆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厉声喝道。
曲妙纶放心下来,原来,这些都是明城的“杰作”。她当即一笑,平心静气地对公孙婆婆说道:“婆婆息怒。小笛也没有想到妹妹会如此变得如此暴怒。想来是连日见不到夫婿,有些寝食难安,因此病情才会加重。这也是小笛不能控制的。若是放到以前,我们用药喂了,再让她独自个儿呆一阵子就会好,闹不出什么大动静。可是到了这儿,婆婆您只顾着防她伤人,却未想她会砸物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回吧。”
公孙婆婆怒气未敛,咬牙切齿的喝道:“若不是公孙府如今不能见血,我必定好好惩治那丫头片子一番!她专挑那些皇宫赏赐下来的贵重贵重物件,待到公子他们回来,叫老身如何交代!只能将这丫头逐出府去!算她没有嫁到公孙府的福气!”
曲妙纶心中暗自好笑,想来明城算的很准,料定公孙府妄图冲喜,必然不能杀生,所以肆无忌惮的将公孙府一通乱砸。
她面上做出柔弱将泪的样子,哀声说道:“妹妹不能伺候公孙府的二公子是她命中无缘,没有这个福分。日后,她只能在府外漂泊无依,想我姐妹情深,真是造化弄人。”
公孙婆婆没有丝毫可怜,冷声道:“既然她没有福分,那便不用多加惦念。人各有命,你安心在府中等着做你的公孙夫人便是。”
她缓了口气,命人将曲妙纶拉了下去。
晚膳时候,曲妙纶独留小珍一人留在厢房内。
“姑娘,您现在想要逃出去恐怕不容易了。”小珍为难地看着曲妙纶,“距离大婚仅有两天,公孙婆婆将先前看管曲城姑娘的人手全部移到了您的厢房外面。”
曲妙纶似乎毫不在意,悠闲地夹了口菜,惬意的咀嚼着,道:“我本也没想过逃出去,不急不急。”
小珍不解的看着她,“姑娘,难道您想嫁给大公子吗?若是嫁给二公子也就罢了,可大公子现在命若游丝,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您要是嫁给了他,大公子死后恐怕您是要陪葬的!”
曲妙纶浅啜着杯中浓茶,口齿留香,“小珍,就像你所说的,现在外面满是盯着我的监守,我如何逃得出去?恐怕插翅也难飞,对不对?”她笑眯眯的说道,“所以说,逃跑这种事,向来时需要从长计议,而不是急于一时的。”
小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姑娘,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小珍万死不辞。”
说道这,曲妙纶正色道:“你与白怜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见了那玉簪会如此激动,如此衷心不二?”
小珍说起这玉簪的故事,满眼垂泪,眉目皆是悲伤之色。
当年小珍家中突遇变故,家破人亡,父母兄妹全部惨死他乡,幸亏遇到当时还是少年的白怜玉,与白怜玉的母亲。由此,白怜玉救下了小珍,并未她找到了可靠的人家,多年辗转,来到了公孙府。
“若不是白公子当年知遇小珍,小珍恐怕早成孤魂野鬼,客死他乡。”她敛了清泪,哀伤说道:“从此,小珍便将白公子视为终生恩人,眼见恩人的玉簪,正如恩人有难,定当拼力相助。”
曲妙纶暗忖道:“这白怜玉虽然生性风流,但对女子确是怜香惜玉,真心呵护,倒也不是个只知风流快活的无能公子。想不到昔日玉簪如今帮助自己解了大难,若日后见到白怜玉,定要好好感谢才是。”
“姑娘,您早些休息吧,明日公孙婆婆会带裁缝铺的人过来,为您敲定喜袍。”
“好,小珍,你也小心些。”
第二日午上,公孙婆婆引着裁衣师傅进了厢房,为曲妙纶量体,修订喜袍。
“哎哟,这便是我明日将穿的喜袍?”曲妙纶故作惊艳的来到喜袍旁,目光之中满是贪婪之色。
“哼,当我公孙府的夫人,目光怎能如此肤浅?区区一件喜袍变让你不知所以,真是平庸。”
曲妙纶故作羞愧的退下,道:“公孙婆婆教训的是,小笛生平为见过如此华美漂亮的衣服,一时失了仪态,还请婆婆见谅。”
公孙婆婆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离开了厢房。
那位裁衣师傅将喜袍稍稍紧了紧袖口之后,恭谨的对曲妙纶说道:“姑娘,喜袍已经修好。明日姑娘穿上,必定是最美的新娘。”
曲妙纶柔声谢过,道:“这喜袍实在光芒生辉,让小笛分外喜爱,能否让小笛多多端详一会儿?”
那裁衣师傅眼里闪过轻蔑,但转瞬即逝。
当夜曲妙纶在窗边坐到天亮。清晨便有侍女服侍曲妙纶穿衣洗脸。
公孙府内张灯结彩,通红一片,这分明赤纯的红,直教人眼晕,却为带起一丝喜气,反而是沉沉的惨淡。
曲妙纶看着镜子中的的自己,身着大红喜袍。略施粉黛,已胜娇花,嘴角丝丝苦笑,天地失色。
没想到,第二次穿上喜袍,竟是在这种被困的情况下。依然不是自己真心所选。
前尘梦境,料峭风寒。今朝自然,无出路有天地。
“吉时已到!”
一声高喝,早有人将曲妙纶从喜轿内扶出来。
高马之上的大概是大公子,气质轩昂,扬首阔步,走向曲妙纶。那双手抓住曲妙纶,五指分明,白净袖长,温热的手掌是让曲妙纶有些心惊,大脑竟有些空白。
曲妙纶思忖到,这大公子不是行之将死,如何又这般生龙活虎,精神抖擞?
那双手握住她的,竟然带着两三分轻佻,拇指不住的搓揉她的掌心。
曲妙纶忍住甩掉那手的冲动,不住的在盖头里翻着白眼,恨不得将这大公子的一双手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