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因为皇帝不作为,沉迷酒色无度,元国兵力虽然不敌凉国,但在曲镇山的带领下,依然犹如虎狼精兵之势,对着雷霆万钧的战场横冲直闯而去。
几天下来,凉国的精兵强将也被元国的骑兵镇压的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但元国的损失同样不小。
副将沈将军已经身受重伤,而曲镇山连日亲自率兵上阵,劳累无比。
段无酒虽然年轻力壮,但已经在这场战役中用尽了自己的头脑与体力,同样很是吃不消了。
几个首脑将军围坐在一起,趁着连日以来难得的休战时间,商讨着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
“将军,如今这样的打法实在不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的士兵就是向着火坑里跳,完全送死的打法!”
“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曲镇山眉心不住的跳,“可目前来看,我们只有拖延,等到皇都的救兵来援,否则,在这样荒凉生僻的战场,不会有一点别的生路。”
“还有一点,”段无酒插口道,“将军,您和副将军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不可以再亲自上场,余下的场赛,有我率兵前往。”
“无酒,”曲镇山声沉如山,“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支撑的最为辛苦的就是你了。你说什么也不能再上场,我不能眼看着你在战场上因为疲惫而……”
“将军,没有别的办法了!”段无酒忽然起身跪地,向着曲镇山抱拳,“您是将帅,您出不得一点事情。而我则不同,您要统领三军,你要坐镇,接下来的战场,就由我与他们交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将军您都不能有事儿!”
“将军,妙纶和夫人还在皇都等着您,您身上肩负的,是他们的期望,更是无酒对您的尊爱!”
“将军,就让无酒去吧。”沈贺依然身受重伤,勉强坐在营帐之内,与他们说话。
“无酒说的很对,你是三军将帅,我们担不起这样的风险。何况,就算全军覆没,将军您必须活着,您不仅仅是我们的希望,更是整个元国的希望,您是镇山将军!”
曲镇山面上阴霾不散,这一切,将他们和这三军将士逼到如此境地的人,到底是谁?
是那个远在高堂之上享受清福的皇擎仓,还是他那个阴狠冷辣的二皇子?
他们又是因为什么?竟然拿自己的江山与自己赌注?赌注自己会不会离开皇都,会不会从此天高皇帝远?
太可笑了……
夜色正浓,皇都燥热难安,这里确实霜寒意冷。
冷的,正是人心。
段无酒看着不远处那个身高超乎常人,体型犹如蛮牛一般的对手。
他早已在之前几次的交战之中失去了最初的力气。
如果说沈贺是内伤,那么段无酒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脖子,手腕,小腿,后脊,全部是密密麻麻,或轻或重的伤痕。
只是勉强,仗着年轻而支撑着罢了。
可他不能言说。
战场之上,稍不留神就是片刻丢掉性命的事情。他不能在人前露怯。
何况……
能够为将军,为元国而死,是他的光荣。
他愿意在这硝烟弥漫,战火连天的战场中,用最光荣的方式,奉献他绚霞一般的人生。
人生短暂,何处归期?他愿意斗,愿意战,那么,以这种方式开始,就要以这种方式殒没。
没错。
手中长剑嗡鸣,似乎感受到段无酒的的颤意。
颤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剑锋……这些天连日饮血,就算战死,也要浴血而灭!
“黄毛小儿,没吃饱饭么?”
蛮牛般的对手看出他隐隐颤抖的剑锋,毫不留情的出言嘲笑。
段无酒冷蔑一瞟,手中剑锋似乎听了他的心声,瞬间剑指长空!
胯下马儿不安的躁动,同样,也是兴奋!
“出招吧,”段无酒危险眯眼,唇角挂着满不在乎的冷傲笑意,嗜血,无情!
蛮牛般的对手似乎受到了冲击,这黄毛小儿手握长剑,定是已有恐惧之意,口中却还是这般的狂妄自大,实在目中无人!
“好,我就把你打回娘胎,教教你怎么好好做人!”
蛮牛大吼一声,挥舞着两个铜锤,骑动战马,向着段无酒而来。
段无酒心思一凛,长剑对重锤,不是什么占便宜的打法,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小心迎战。
剑锤相交,刮起一阵漫天黄风。
黄风之中掺杂着的,有粗粝的沙土,又武器相交产生的火华,同样的,还是身上凌厉的血气,以及不加掩饰的戾然杀意!
一阵狂风大作,两军交战!
元国士兵仅凭着出战之前,曲镇山的一阵鼓舞,以及向来在曲镇山麾下那股勇往直前的狠意,冲到了现在。
凭借着这股勇猛的杀意,果真叫那些凉国的士兵有些畏缩。
凉国向来以经商为主道,而元国则不一样。
自从开国以来,曲镇山就是他们的国家的兵力支柱,领导着元国上上下下所有的军队,将他们打造成了一支铁血骑兵。
不仅如此,一众士兵在曲镇山身上学到的,是永不服输,宁愿战死,绝不缴械投降!
杀红了眼的元国士兵,几乎化身为嗜血的战神,可以一顶十!
黄沙蔓延到城楼之上。
曲镇山沉目看着远处交锋的士兵与将军。
“没想到,无酒这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意志,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他受伤如此之重……”
沈贺悲伤开口,饶是在战场见过了生死冷漠,此时此刻却也看不得段无酒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在战场上失去性命。
“将军,下令我开城门,去营救无酒吧!”
沈贺跪拜,不顾身体的不适,这一狠狠跪拜,让他几乎眼前一黑,口中一阵腥甜,险些呕血。
“不可。”曲镇山决然闭上了双眼。
他何曾看的了视如己出的段无酒就这样殒没?
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此时大军之中已经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所有的将士,在连日的劳累之下,已经过度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