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公孙婆婆带着明城来到了曲妙纶所在的厢房。明城亦是一袭红衣,鲜艳似火。
公孙婆婆黑着脸,摆明是对明城有些不满意。待两人相见后,公孙婆婆冷声发话:“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说话,一会就有有人将曲城姑娘带走。”
说罢,她重重的关上了门。
明城见公孙婆婆离开,偷偷笑道:“妙纶,这多亏了你。羊癫疯这病,亏你想的出来。不过恰好让我少与他家公子见面,真是讨厌。”
曲妙纶有些愧意的说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如果你能先离开公孙府,那么我独自一人会好脱身些。咱们还要去寻弥然和黑明的下落,总之,走的越早越好。”
明城的神情凝重起来,“你说的没错。我正要和你说此事。你可知岚国公孙府是什么来头?”
曲妙纶摇摇头,“不知道。”
“公孙府是岚国开国皇帝母系的家族,不仅如此,他们似乎与碧水机关那个古老的家族有着莫大的联系。如果想要打开碧水机关,那么必须经得公孙府这一关,否则碧水便将永远的沉寂下去。这便是公孙府为何强抢民女却有恃无恐的原因。不过,那位大公子似乎命不久矣,不知听谁说取两房妻子便可消灾免祸,真是可笑。”
曲妙纶听楚弥然说话碧水机关一事,看着明城凝重的神色,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及早离开公孙府。明城,公孙婆婆没有想要将你逐出府吗?”
明城叹息着摇摇头,“败就败在那个公孙府二公子身上,他听说我有羊癫疯,竟然丝毫不嫌弃我,反而说要我入府之后会派大夫多加诊治,定会医好我的疾病。”
曲妙纶笑道:“她们哪知你是堂堂神机明城军师,若是知道,恐怕会感激涕零的求你为他们解灾了。”
明城道:“那位大公子似乎在前不久去了家族的古墓,一行人皆染上了重病,死相其惨。只有大公子昏迷不醒,还有一丝余气。他们与碧水机关有着莫大联系,如此一来,我们的身份皆不可暴露,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曲妙纶点点头,正色道:“不错,定要小心我们的身份,万万不可暴露。明城,若有机会,你一定现行离开,找好地方躲起来。我逃出去与你汇合,在前往去找楚弥然和黑明。”
明城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曲妙纶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笑着将话题岔开,说些别的。
门外寂静了一会,公孙婆婆黑着脸走了进来。
她冷声对明城说道:“曲城姑娘,走罢。”
话中尽是冰霜之意,似乎对明城嫌恶极了,生怕这位会咬人的姑娘对公孙府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走在院外,曲妙纶听到明城无奈的对公孙婆婆说道:“婆婆,你若是嫌我,大可向公子申请,将我逐出去。我这间歇发作的病情,实在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人给咬伤了,这罪过我可承受不起。”
那公孙婆婆毫不理会她话中的玩笑之意,厉声喝道:“你若是胆敢伤害公子,你便等着老身将你这层皮剥下来,在树上挂个三天三夜,看你还敢不敢伤人!”
声音渐行渐远,曲妙纶不禁觉得好笑,这老妇眼界实在浅显,竟将唯一可能将公孙府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明城军师给吓唬的够呛,得罪到底,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明城的身份,恐怕悔不当初。
是夜,她在紧锁的屋中和衣睡下。不到三更天,便有丫鬟将热水毛巾送入房内,门外还站着身配长剑的侍女。曲妙纶忍不住感叹,这公孙府果真不同凡响,就连这些侍女都身怀武艺。恐怕离开公孙府要好好计划一下。
那名叫小珍的丫鬟将热毛巾恭谨的递到曲妙纶面前,带曲妙纶擦了脸,洗漱后,接过巾帕拿了水盆离开了厢房,并关上了房门。
曲妙纶带到屋内无人,坐到床边,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上面写着:“怜玉公子所托,姑娘有事旦请吩咐。”
想必方才那小珍是白怜玉在岚国的眼线……曲妙纶苦笑起来,没想到当时推脱的玉簪竟让自己在陷入困境时找到帮手,真是天意。
待到用早膳时,曲妙纶喝退了其他丫鬟,独留小珍一人在房内。
“姑娘可有什么事情要办,小珍定当全力以赴。”
“可有什么办法让我的妹妹离开公孙府?”
小珍一惊,道:“姑娘要自己留在公孙府?恐怕曲城姑娘离开,姑娘想要脱身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曲妙纶点点头,“你只管告诉我方法便是,余下的我自有安排。”
小珍不在劝阻,想了想,说道:“大婚定在三日之后。明日二公子会去香山拜佛,届时府中会有大半侍卫跟随者离开公孙府。那时候如果曲城姑娘犯下不可留下的罪过,公孙婆婆大概会把她逐出去的。”
“此计虽然可行,但分寸必须拿捏的极准。否则不但不会逐出府,恐怕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还有一事。小珍,你可知道与我们同行的那两位公子现在身在何处?”
小真摇摇头,“这便不知。但若是落在烟飞总管手中,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曲妙纶叹了口气,道:“小珍,还需麻烦你将方才的计划告与我妹妹,多谢了。”
翌日等到中午,小珍还没有来到厢房。
曲妙纶已经坐立难安。她开始担忧这计划是不是太过冒险,如被人发现是人为,恐怕明城会有危险。若教人知道明城的真实身份,恐怕两人插翅难飞。
又坐了一会,厢房外还是寂静无声。曲妙纶的手心已经满是湿汗,又凉又懦。
曲妙纶站了起来,决定闯出去,拼死一搏。决不能暴露身份!
就在她在屋中琢磨着是敲响房门唤来侍女,亦或撞开厢房门的时候,门外的锁声响了,公孙婆婆身后跟着几个侍女,面如黑石,指着曲妙纶大声喝道:“把她给我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