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仪式之后,曲妙纶被扶近了喜房。
她盖着喜帕,并不清楚喜房之内有什么人。但身边的新郎却一直抓着她的手。
直到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只听公孙婆婆的声音响了起来,恭谨而低沉:“恭喜大公子,今日与曲笛姑娘共修成正果。您身体还有伤在身,不要去外面饮酒了,在这里陪着新娘便好。”
身旁的大公子似乎声音有所不便,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公孙婆婆与一众侍女离去,喜房内只剩下曲妙纶和大公子。
曲妙纶暗叫有些不妙,原以为这喜房内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将这里砸个稀巴烂,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去,谁知这大公子要一直陪在她身边,还大言不惭想要与她洞房。真是可恶!将死之人想要讨个媳妇与他共赴黄泉,她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大公子十分歹毒,当下将手从大公子的掌中抽了出来。
大公子似乎吓了一跳,没想到一旁安安静静的新娘为何突然做此反应。半晌,竟然嘿嘿的笑起来。声音沙哑难听,如同一千只蜘蛛同时爬在铁锅里作响。
曲妙纶犹豫着,一会如何处置这大公子,并没有理会他笑声中的些许玩味。这大公子命不久矣,她并不打算让做一个推手,让他早些超生。想到这,她不顾一切的揭开了喜帕,露出那张天地失色的面孔。
她压根没有多看那大公子一眼,自然没有见到他双眼之间熟悉的墨色瞳仁,那瞳仁此刻闪着惊艳的目光,看的有些怔住了。
曲妙纶在四下巡视一番,觉得床帐上垂下来的幔帘不错,执起桌上的剪刀,三下五除二,将那些幔帘结成一个结实的绳索。然后双眸微眯,盯着坐在床边,安静的看她做完这些事的大公子。
大公子生的很是俊俏,隐约还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而清亮,如寒空明星,此刻染着些许薄雾,凝成不明的意味。
大公子毫不遮颜眼中的喜爱,眼神火辣的盯着曲妙纶一番打量。曲妙纶面色微红,看着大公子已经带了几分恼意,抻直了手中绳索,眼神凶恶的向大公子走去。
她站到大公子面前,将他五花大绑起来。那大公子出其意料的十分配合,竟然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她,不禁让曲妙纶有些发毛。
大概是变成傻子了吧,曲妙纶思忖着。
确保绳索不会被轻易解开,曲妙纶拍了怕手掌,开始盯着着满堂的礼盒动起了心思。
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若逃了出去,恐怕还需要许多盘缠。想到这,她翻捡起那些礼盒中小件而金贵的首饰金银,找了个精致钱袋装的圆鼓鼓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在床边翻出一套轻便衣服,准备将身上沉重繁厚的喜袍褪下去,想到身后碍事的大公子,有些厌烦。
“看什么看,转过去!”她恶狠狠的将喜袍的外服罩在大公子的头上,大公子挣扎不得,自然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她换好衣服,拿了钱袋,准备从后窗逃走,却发现,方才被捆缚的结结实实的大公子,正悠闲的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曲妙纶的心登时沉了下去,没料到这大公子竟然从一个病鬼变成了高手,这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
她看了看窗边,又想着能将那些粗长的绳索瞬间挣脱的人,与自己动起手来,如何才能不吃亏。
大公子这是站起身来,身高八斗,眉目生辉,竟也是个绝妙的人物。
曲妙纶沉思了一会,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开口道:“大公子,想来你娶妻是为了冲喜,如今看你身强体壮,生龙活虎,不似带病的样子。那么既然你冲喜的目的达到了,我想,我要离开,你应该不会阻止的吧。”
大公子玩味的看着她,依然一言不发。
曲妙纶有些急了,“你也是个上等的人才,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我早有心爱之人,与大公子绝无可能,大公子放我一条生路,他日我必有重谢!”
她试探着向窗边挪去,却不想大公子虽然不说话,却将她的心思猜的很透,干脆整个人横在她面前,让她进退不得。
曲妙纶的声音冷起来,“看来你是不肯放过我了。”
她的目光结了一层薄冰,已经做好了打斗的架势。
那大公子嘴角微微牵起一个笑容,竟然曲妙纶有些失了神。他的目光,他的笑,真的很熟悉……
可就在她晃神的一刹那,大公子出手如电,来到曲妙纶身后将她抱拢起来,他的双臂坚实无比,曲妙纶暗叫失算,大公子的武艺远远在她之上,如何挣脱得?
下一刻,她的身体便被抛到了柔软的床铺上,接着大公子硬如磐石的身躯便欺压上来,附到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曲妙纶已经有些慌了。她没想到一瞬间自己变为了劣势,眼看着就要被占便宜了。
任凭她如何挣脱,她的双手都紧紧的被大公子箍在脑后,动弹不得。
“大公子,”曲妙纶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足可见她内心的恐惧。
“既然你不放我走,我留下来便是,何苦对我用强?我的手腕好痛,你放开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是娇软,任谁听了都不会拒绝。大公子眼神微蕴,显然也有些触动。
他果真放开了手,任凭曲妙纶在床上爬起来,缩到一角。
床上还散落着方才扔掉的喜袍,曲妙纶状似不经意的拂过喜袍,见大公子并未注意自己的举动,将手中的囊包狠狠撒向他的双目!
这些辣椒粉原本是她想要对付难缠的侍女才用的,谁知半路杀出个大公子,完全破坏了她的计划。
她趁着大公子向后躲避这些辣椒粉的时候,飞快的向床边跑去,她心中暗喜,到底还是她技高一筹,任凭戒备森严,还是离开了这难产的公孙府。
谁知下一秒,她的肩膀被无法挣脱的双手扳了回去,整个人凌空被拖了起来。
她从短暂的眩晕中抬起眼睛,发现自己又稳稳地落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