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婷眼睛瞪得大大的,“那行,我就喜欢这样的,我就不耽搁了,先一步走了。”
看着念婷火急火燎的往外冲,顾云杳喃喃自语道,“不过可能会被人赶出来,起码历壹铭是被人给轰出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念婷已经走远了,一旁的叶无心听的直摇头,这根本就是挖了坑让人往里跳,也只有念婷会这么傻乎乎的往里冲。
“花楼跟文定公府有什么关系?”叶无心不仅武功厉害,脑子一样不差,否则别人那么久都做不到出刀不见血,但他却可以。
顾云杳眉眼一挑,侧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王府侍女不少,但她不习惯外人,所以一个也没带在身边,念婷在就她充当一下,不在也无妨。
流苏,她好久没想起过她了,自从那时候见了一面,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难寻找踪迹。
“无心,流苏还是没消息吗?”她做了多少年的苦逼公主,流苏就跟了她多少年,就算是临死之前,流苏也站在她身边。
叶无心摇头,流苏对顾云杳多重要他们都知道,第一个跟着她的不是别人就是流苏,而且听说是从小就跟着她。
“璇玑楼她也再没回来过,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流苏的下落他们几个也在留意,可说来奇怪,任凭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
端王府加上璇玑楼的势力都找不到人,流苏这是有心想躲,就算他们把黎京翻过来,流苏一样可以让他们找不到。
那丫头鬼灵精,脑子本就不笨,又自小跟着傅云,几乎得了她七八成真传。
午时过后,玉非寒才回了端王府,茶都没来的及喝一口,径直找顾云杳,“云杳,明日我们去佛光寺。”
顾云杳自院中走出来,一身鹅黄纱裙,如瀑布的长发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十足十的华贵高雅。
“殿下回来了。”她敛了衣袖,绕过小径走到玉非寒身前,伸手很自然的为他理了理衣襟,“明日就去佛光寺是不是急了些?”
佛光寺肯定要去,只是她以为后天就可以,没想到要提前。
玉非寒眼神闪了闪,嘴角的笑意慢慢多了一些,伸手握了顾云杳的手,“不急,定王府的事已成定局,玉戎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一样无力回天。”
这种感觉玉戎一样一定终生难忘,已经是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却还有权利到达不了挽回不了的事。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佛光寺。”
定王一案看来就要尘埃落定了,剩余的事其他人只要等着收网就可以,没什么难度,他们这时候出门也无妨。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玉非寒就起身开始梳洗,顾云杳抱着被子眯着眼睛看他,身姿修长挺拔,一头黑发十分惹眼,看的顾云杳渐渐连瞌睡都不打了。
“起来吧,今日到佛光寺咱们烧头柱香。”今日初一,上山的人比较多,以现在这个时辰来看别说头柱香了,就是头十柱香都不可能。
佛光寺香火极其旺盛,又是恰逢初一,这人多的可想而知。
顾云杳抱着被子又翻了个身,一脸不愿起身的委屈,却被玉非寒双手从后脖子和腰间一抬,就把人给抬了起来。
“云杳,再晚就没地方住了。”玉非寒的声音就在耳边,那感觉酥酥麻麻,其间夹杂着从他身上飘来的阵阵香味,让顾云杳下意识就想听话。
磨磨蹭蹭终于还是上了路,躲在马车里,顾云杳晃来晃去,撑着脑袋往外看,一路的风景清秀,绿树遮阴,炎炎夏日竟也不觉得炎热。
“云杳,曹烈的事可是你的手笔。”昨日他还没出宫,曹烈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玉戎跟前,把几样东西直接拍在了御案上。
看他的样子,似乎十分气愤,玉非寒立刻就猜到了和之前曹钰之死有关,那几样东西八成就是证据了。
曹钰之死过去那么久,当时的廷尉那般草率拍案定罪,一来是曹烈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激烈反抗,而来是定王那边催的紧,此事也就搪塞过去了。
如今可不同了,定王府这次是大难临头,就算玉戎念及以往不重罚,起码也要去了定王这个名头。
“对啊,我早说过,欠我的总有一天要还回来。”曹钰之事当时她只想到了倪安柔和倪安芍两姐妹,后来越查越觉得稀奇,以这两姐妹的手段,怎么可能留那么一点蛛丝马迹。
玉非寒点头,伸手把她鬓间的乱发拂了拂,又道,“是顾家人吧,那位后宅夫人?”当日之事他并不在场,后来也是听李良政说过几次,知晓的不多。
真正上心是后来顾云杳住进端王府,西秦风气虽然延续后燕,并非拘谨恪守死礼,但也没开放到未婚女儿家就住进别府去。
可顾云杳住的是端王府,那说难听话的就是高官贵族,且也从来不明说,那段时间玉非寒为此可是费了些心思。
直到忽然想到自己缺一个王妃,正好顾云杳又是崔禀意的徒弟,一想似乎也正好填补了这个位置。
“二姨娘,候清。”顾云杳把头靠在马车上,但山路颠簸,把额角都给颠地红了。
玉非寒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肩膀,“二姨娘,倒是听说过一次,是个极为低调的人,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嘴里这么说的,但玉非寒的面上却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个人跳出来,也似乎知道曹钰之死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是啊,实在没想到。”起初以为曹钰之死只是几个姑娘家胡闹,后来看到云姬才觉得或许是另有原因,再到后来倪安芍,再后来牵扯到了定王府。
“直到李涟儿死了,我才觉得此事另有蹊跷,起码杀人者并非我想的那般简单,否则李涟儿就不会死。”
还有倪安芍到底跟李涟儿说了什么,让她那般害怕,难道是告诉她此事的个中因由,还有倪安芍那个能让她安然无恙回定王府的秘密是什么?
“嗯,这件事大抵是你入黎京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起因,若非是曹钰之死,大概也没有后面那么多麻烦事儿了。”
他伸手在顾云杳眉心上揉了揉,这姑娘总爱皱眉,眉心处隐隐都能看到一丝皱褶了,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是如何养成这老成习惯的。
“嗯,也是。”从曹钰之死开始,她的霉运简直跟请高僧加持过一样,简直不能再倒霉。
先是好不容易出了定王府大牢,还没清闲几天又被诬陷杀人,有谁见过杀人的还差点被人给追杀啊,还有那个莫名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再接下来就别提了,李涟儿死了,尚书郎之妻诈死,佛光寺差点被人给宰了,后来去了江南,又好死不死碰见一窝拐人的。
想到这里,顾云杳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她却也抓住了重点,好死不死碰见一窝拐人的,怎么就那么好死不死让她给碰见了。
难道,是故意的?
“殿下,当日我和无心他们见到山中人那伙假和尚拐人,我现在想想有些太过巧合了。”她曾经跟玉非寒将起过那日事情的详细经过。
他知道的很清楚,再加上他恰巧那时候赶来,一切似乎都衔接的太过巧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世间巧合千千万,但若所有巧合都如此巧合,不是这人幸运至极,那便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顺其自然的巧合了。
事情从头到尾这么一想,没有人为刻意的东西,除了那户山中的人家,她以为那是定王府的人呢,可后来回到黎京,念婷却说定王府并未有闲杂人等出没,那短时间,定王似乎老实的有些不合理。
“我也曾怀疑过,不过云杳,此事经查却是没有任何破绽。”若是人为,怎么可能做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顾云杳沉吟一声,没有破绽不代表不是人为,起码她知道的就有两人以上做事从来没有破绽,当然,若想让你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越是如此越是可疑,殿下别忘了,你的恩师与我的师父可都是世间少有的机关算尽之人,若到了他们的境界,算计一个人,设一个局不露出破绽简直易如反掌。”
她就曾经见过崔禀意出手,千军万马瞬息万变的战场,他竟然连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精准算出,并以此为缺口,大败敌军。
那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服了崔禀意,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到底有多厉害。
崔禀意总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她从来不这么认为,即便在崔禀意面前洋洋得意,她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眼前人是你现在无法超越的。
与他相比,她那什么天下第一谋士根本就不足挂齿。
“云杳,此事我会再查,今日佛光寺里,本王不希望你再乱来。”玉非寒忽然自称本王,顾云杳就意识到他在提醒自己,这次若再跟上次一样,那就不是随便训斥两句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