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珏刺杀董承失败后被不明人士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当时的她命悬一线,司马懿没有办法只好恳求华佗和羊衜救活她,当时羊衜便将羊家先祖游历蜀地时从当地得到了寄扉蛊在救治的过程中放进了蔡珏的体内,虽然不能让蔡珏恢复往常的体魄,却保住了蔡珏的性命。
这次蔡珏想到了司马懿受到的伤虽然比当初自己的伤严重,不过原理是一样的,于是她几乎没有加以思考便向羊衜提出了这个想法。
“不行!”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羊衜居然一口就回绝了她,蔡珏立刻追问其原因:
“为什么?难道你在华佗先生手下多年,没有学会他济世救人的医者仁心吗?”
由于司马懿命悬一线,蔡珏哪里还管自己的情绪是否合适,她几乎用责备的口吻斥责羊衜:“我知道寄扉蛊是十分稀有的蛊虫,可是你能用它来救我,为什么不能救司马懿呢?”
羊衜解释说:“司马懿的伤比你当初所受的伤要严重的多,先祖留下了十个食心寄扉蛊,我当初为了救你用了三个,虽然救活了你的命,但是用了寄扉蛊的人必须要时常忍受着蛊虫食心之痛,因为这种蛊虫一旦进入人体之后,它会通过咬食心肺当做食物,从而孵化出与人体心肺几乎完全一样的幼卵吸附在受损难以修复之处促进再生,进而可以维持人的性命。”
“我知道寄扉蛊给我造成的痛苦,不过不管怎么样也总比看着他就这么死好啊,如果你不愿意用的话,那么...”
蔡珏伸手撕开了自己衣衫露出了仍旧有刀疤存在的左胸口:
“那你就把我体内的寄扉蛊取出来用在他的身上!”
此时羊衜惊讶的不仅仅是蔡珏不顾礼节袒露在自己面前的肌肤,更令他震惊的是蔡珏居然会为了救司马懿不惜牺牲自己...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震惊下去,羊衜伸手将蔡珏的衣衫拉好后放下满是血迹的刀具: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当初可以在你的身上用寄扉蛊?”
看着羊衜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蔡珏完全猜不透他想要说什么:
“为什么?”
“因为寄扉蛊世间罕有,羊家历代都将其视作为传家之宝,而且子子孙孙都在领受寄扉蛊的时候必须在宗庙之中,对着祖宗的灵牌起誓:决不能用在外人的身上...”
羊衜注视着蔡珏的双眼:“因为我早在第一次看见你之时,便已经把你视作我的妻子了。”
一听这话,蔡珏手中的白布滑落到了地上,她终于明白了羊衜为什么这么多年明明有孔氏妻子在家,却始终很少回去探望妻儿,而是留在华佗身边陪伴着自己一同学医。
“如果不是你一再相逼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为了避免蔡珏误会,羊衜继续说道:
“我之前并没有对你提过这件事,是不想让你有压力,因为我知道你的心在司马懿身上,可是你让我违背祖宗的誓言将寄扉蛊用在和我毫不相干的人身上,我真的做不到...”
良久的沉默之后,蔡珏看了看不用寄扉蛊便会死的司马懿,低着头捏紧拳头用极为低沉的声音对羊衜说:“你说羊家历代先祖立下誓言,绝对不能将寄扉蛊给外人对吧?”
羊衜看着情绪不对的蔡珏,似乎意识到了她要为司马懿做出巨大的牺牲:
“我愿意嫁给你为妻,为你养育羊发,只求你用寄扉蛊救治司马懿...”
此时的羊衜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拿司马懿性命威胁蔡珏的卑鄙小人,他意识到自己反而在被蔡珏胁迫一样,根本没有给自己选择的余地。
不过当他看到蔡珏那需要自己的眼神时,羊衜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她的可能性,留下了苦涩的泪水后他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从中取出了一个锦盒放在了桌案上。
他左手撑着桌角用右手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对蔡珏说:
“我可以拿剩下的七颗寄扉蛊来救司马懿,不过我不需要一个心不在我这里的你,等到司马懿康复之后,我希望你能够得到自己应该应得的幸福,回到他的身边...”
长达三个时辰的救治和缝合之后,七颗寄扉蛊全部放进了司马懿的体内。
全部结束之后不久司马懿虽然仍旧是十分虚弱的样子,不过羊衜在诊断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擦去了自己额头上干透之后又渗出的含住,笑着对蔡珏说:
“他昏死过去没有被寄扉蛊食心的痛苦所影响真是万幸。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除了对他详加照料之外,就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说罢羊衜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挂在了肩上朝着穿舱外走去,他的手刚刚碰触到布帘想要将其掀开时,蔡珏满怀感谢和歉疚的对她深深的鞠了个躬:
“除了感谢之外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虽然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你救我了命也救了他的命,但是...还是对你说一声...谢谢...”
羊衜僵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他并没有转过身仍旧背对着蔡珏笑着说:
“既然你们都活了下来,那么寄扉蛊的存在就是值得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等了许久的伏若歆和程武终于看到有人从船舱之中走出来了,于是他们一齐上前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怎么样了?”
羊衜此时已经非常疲惫,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想要这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但他还是将司马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听到司马懿居然奇迹般的从鬼门关内被拽了回来,伏若歆瞬间所有的悲伤和担忧全部都消散一空,她激动之余便想要迅速冲进舱内探望司马懿。不过却被羊衜给阻止了,他转头看了看被布帘所挡的小船,心中感觉有种被撕裂的感觉,强颜欢笑着对伏若歆说:
“我们刚刚帮他处理完伤口,现在蔡珏姑娘正在里面作最后的收尾工作,更何况此时的司马懿需要安静的修养,你们还是等她出来之后再征询她意见吧。”
从程武的口中伏若歆已经知道了羊衜是华佗的高徒,同时也是在兖州有巨大影响力的羊续之子,不过这些对于伏若歆来说都不重要,她只知道是眼前的人救回了命悬一线的司马懿。
在羊衜看来,这个伏若歆似乎对司马懿抱有的不是普通的情感,他不禁开始对蔡珏担心起来:前有张春华,现在又冒出来个伏若歆,你真的能够和司马懿厮守终身吗?
因为羊衜的阻拦所以伏若歆和程武都乖乖的等在岸边,给了阔别许久的蔡珏和司马懿难得的独处机会,虽然司马懿此时意识还没有恢复,不过这样的相处对于蔡珏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用水沾湿的白布擦拭着司马懿满是血迹的右手,随即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曾经想过很多我们重逢的场景会是什么样子的,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你知道吗?当初我从孔明先生口中听说了你会有危险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天好像要整个塌陷下来了,我心想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也不会独自活下去,看来...”
蔡珏将司马懿擦拭干净的手轻轻的放回了原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现在我们都能活下去了呢...”
而此时正在火速赶往这里的胡昭和司马防,他们此时并不知道司马懿此时到底是生是死,就在他们忧心如焚之际,林道之中忽然冲出来的一个骑马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紧急勒住缰绳的他们以为是有敌人出现了,没想到的是挡住他们的人居然是个年纪轻轻、面容甚是俊秀的年轻男子。当胡昭看到眼前这个面露微笑的男子时,双眼之中透露出来的警戒感瞬间就放下了,他将剑收回了袖中看向了面前骑着白马的男子:
“你怎么会这里?”
男子笑着反问道:“你们又要去哪里呢?”
胡昭哪里还有心情和他废话,他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甚至直呼他的姓名:
“快告诉我,现在仲达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钟毓!”
钟毓转而看向了司马防,眼神之中流露出了让司马防感觉十分不妙的信息:
“我这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知你们,我打算把所有的过往都告诉司马懿...”
一听这话,司马防当即表示强烈的反对:
“不行!你要是告诉他的话天下会大乱的!你和我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虽然胡昭的心中也对此时将一切都告诉司马懿,似乎时机并不好,但是他知道凭借钟毓的睿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就已经作好了全面的考量。
“您觉得就算我们再隐瞒下去,此时的司马懿还会相信吗?”
面对钟毓所说的话,司马防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言辞,钟毓随即说道:
“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让他面对现实自己作抉择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左右他接下来要走的路到底是哪一条,无论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