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保住花溪,保住你们花语国的威严,今天的婚礼取消,把语昭公主送到我们风月国,替代花溪联姻。”漓月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磁性,缓缓地像是从最深处发出来的声音,他轻笑着抿着唇,露出让人胆寒的笑意,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语昭。
语昭脚下一软,身旁的宫女急忙扶稳她,花容失色的脸过多的焦急和不安,不是被他的话惊吓到,而是真应了白衣女子所说的话,这难道是一场阴谋?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最悲惨的是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是什么话?”国主也为之动怒,不悦的瞪着他,这个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居然想享齐人之福,把自己两个女儿都送给他吗?
“不仅仅是她,我还要再和你索一样--东西。”他移开视线定定的看着一直沉默看不清表情的庚玉,故意把东西两个字加重,拖长了尾音,眼底那抹阴狠的笑意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庚玉对上他的视线,看不清他漆黑深邃的那双眸子,明明在压抑着什么,却看似空洞而无求!
“什么?”国主看着他的视线定格在庚玉的身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些什么。
“那就是花语国能文能武以一敌百的护国大将军,庚玉。”唇边漾开的那抹笑在普通人眼里看来像是欣赏、仰慕、夸赞,在庚玉的眼里却是藏着很深很复杂的东西,越是想要捕捉到他在掩藏的某些东西,越是捉摸不透!
“你在说笑吗?”国主真的生气了,这个人一开始的狂妄,和现在不动声色的无视着自己,言谈中都是充斥了他的不屑和霸道,他是真当花语国怕了他风月国吗?
“您别动气,怎么说您也是长辈,说远了,花语国和风月国本就是是同根生,不管现在的关系怎么样?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谁也不想看到花语国就此衰败,而且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女儿和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死于酷刑之下吧。”漓月轻轻地合起折扇,有节奏的敲打着左手的手心,轻轻的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分明是笑着说的话,为什么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杀人不见血。那句‘本是同根生’是在暗示着什么吗?如果自己真的不答应他的‘交易’,那么他真的会毁灭花语国吗?花溪?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世人辱骂,让她背上千古骂名,受尽****而死吗?
“国主,花溪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无论下场如何都是她自作自受,但是不能赔上我们语昭的幸福啊。”一旁一直沉稳的国母听到漓月的那场交易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由得慌了手脚,急忙扑到他身边苦苦的哀求着。可是她的话却刺痛了身为父亲的国主,都是自己的女儿,让他如何抉择?
“没得选择,一月之后,就把语昭送到风月国,到时候天下太平,不然…我这个做女婿的也算是半个儿子,就帮你继承花语国,让您好好地颐养天年,过一过平凡人的日子。”漓月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掠过自己胸前的几缕垂发,嘴角若有似无的轻蔑冷笑,看上去无害的脸隐隐藏着某种让人绝望的因子。
“你?”被他的话气结,国主老丈人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是啊,他是一个执政人,任谁都会舍小为大,顾全大局。
“好,我跟你走。”庚玉顾不了大局,再怎么好的素质在花溪的面前都被摧垮,他考虑不到其他的人,其他的利益关系,甚至他都完全没有思考,漓月为什么一定要他去风月国?他看不到自己的危险,他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花溪!
“哼。”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不悦的敛起嘴角的笑意,一抹阴冷从眼底深处闪过,他把折扇再一次撑开,轻轻的在面前扇着风,因为他的话心里莫名的一股怒火往上窜,他在极力的忍耐着,折扇被他狠狠的捏在手心,都有碎裂的声音。
“庚玉,你在说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看着他不顾一切的答应,心知他是为了花溪的名声和安危,可是自己又被他置身何地?虽然清楚他不喜欢自己,但是看到他如此的忽视甚至无视自己,依然无法接受,愤怒的对他咆哮着。
“对不起。”轻轻的从那两片薄薄的唇中间发出无力的一句道歉,现在这句道歉都不是真心的,而是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敷衍而已。
语昭心冷的看着他,泪水模糊了眼前他英俊挺拔的身影,失声痛哭道:“为什么,十几年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在你的眼里从来都看不到我,你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吗?”庚玉,我只是想要你看我一眼,你回头啊,回头就能看到为你付出一切的我,回头向我迈一步,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冲到你的怀里的,可是你的视线总是随着她,你的心里被她一个人占据着。
“语昭,你失态了。”国母急忙把她揽在怀里,心疼的看着她安慰着,不想自己的女人在外人眼里出丑闹笑话。
“好,你既然这么不在乎,那我答应和亲。”语昭心灰意冷的看着脚下,攥紧的手心被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却丝毫比不上心被他伤害的已经溃烂的伤口。
“语昭?”国母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没想到语昭会这么冲动的答应,如果她说不,即使牺牲花溪,即使牺牲花语国堪忧的未来,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会全力让她幸福的。
“语昭,你决定了吗?”国主带着万般无奈的眼神看着已经心如死灰一脸沉寂的女儿,轻声的询问,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冷冷的宣布着你必须这么做了。
“是,父王。”语昭咬着下唇,直到下唇一阵青白色,渗出丝丝的血,染红了她整齐如扇贝的牙齿,那紧盯着庚玉的眼神复杂而纠结,怨恨而矛盾。是的,决定了,如果得不到,那就彻底的毁灭。
“好,漓月,你满意了吧?”老国主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扶着额头轻轻的叹息,微微的闭上眼睛。这算是结束么?什么样的结束?又是什么时候的开始?也算是倾尽了自己的所有,才保住了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和摇摇欲坠的龙椅宝座。
漓月不以为然的哼笑着,蔑视的扫了每个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摇头轻笑:“真是不怎么精彩的一场戏,不过如果花溪在的话,应该很精彩的。”她应该不会答应他们这可笑的付出吧?和她相处时间不多,这个女人却比其他人更加的坚韧,比一些不堪一击的女人更圆滑更加的世故更加的…聪明。是的,他必须承认她很聪明,应该说她那颗心貌似纯净的像是水一般清澈,但又像是最耀眼的水晶球一般,折射出那么多竞彩斑斓的世界,就像是隐匿在黑暗世界的水晶球,等待着光把她唤醒,在某个时刻,可以让自己光芒万丈。
“我们可以答应这个交易,你必须放了花溪。”这才是庚玉迫不及待要说的话,他要她完好无损,虽然不知道漓月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和语昭的婚礼,但是他竟然感激他忽然的出现,阻止了婚礼,不然背叛当初对花溪的誓言,他将生不如死。
至于自己会答应成亲,归根究底是花溪莫名奇妙的被神秘人劫持,后来自己轻而易举的把中了毒箭的花溪救了出来。他能感觉到那股神秘力量似乎很强大,它威胁着花溪的生命。花溪和亲后,那股神秘力量从未出现,可是一个月前再一次出现,逼迫他不要在妄想接近花溪,他误以为这个力量背后的控制人是漓月,为了抹掉任何存在威胁花溪的危机,他不得已答应了和语昭成婚,现在漓月又再次出现,矛头似乎冲着自己和语昭,那就更表示,漓月之前肯定猜忌了自己和花溪的关系,现在才会狠狠刁难,有些措手不及的他实在无心顾及其他,更是他万万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语昭暗中操作。
“不可能。”漓月淡淡的开口,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嘴角微微翘起。
“你?”庚玉似乎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他放了花溪,一时竟然失神,暗淡的神色让语昭心碎。
“剩下的事情自己解决吧。”漓月轻启朱唇,缓步来到语昭的面前,他在笑,语昭却看不到他眼里的笑意,只觉得那双空洞的眸子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这个给你。”漓月轻轻把折扇合起,一只手抬起她有些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把折扇放在她的手心,轻轻地合上手掌,忽然来了什么兴致,居然把她的手拿在手里细细地欣赏,不由得发出感叹:“真美的一双手,柔若无骨的感觉握在手里真的很舒服。”他轻轻抬眸定定的看着语昭的脸色由白转黑,能感觉到她愤怒的眼神,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没来由地恐惧这个男人。
“好啦。”漓月忽然手一松,语昭整个人都似乎险些摔倒,他只是轻轻地的放开自己,为什么身子好像往下沉?看着眼前男子总是带着那抹醉人的浅笑,看着他绝美性感的五官,看着他浑身上下透发着的王者之气,让多少女人为之疯狂的完美,为什么却总是带着让人恐惧的阴森,他似乎笼罩了一层黑雾,让靠近他的人都陷入那看不见光的黑暗中!
“我们走。”这句话是对着那个木头银海说的,银海终于有了一点活着的迹象,他微微颔首,侧了个身体让漓月先走一步,自己快步跟了上去,屋子里只剩下一群失去思考能力的人,还有仅存的刚刚未完全消散的阴冷和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