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落幽幽的叹了口气:“好吧,待会会很忙,所以我得等到晚上才可以过来。”
“我说,你不要没事老往我这跑,我们可是叔嫂关系,得避嫌。”金溪儿眨眨星星眼,抿着唇高高扬起,笑的跟个狐狸一样。
漓落撇了撇嘴:“得,你这个时候知道避嫌了,有进步。”
“滚。”金溪儿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推搡着他赶紧该干嘛干嘛。
一个人的屋子静的有些可怕,金溪儿摸了摸自己的心跳,苦笑着双手撑着桌子低头叹气。
“公主,大公主来了。”阿狸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从楼下传来,金溪儿身子一颤,咬了咬唇犹豫了:“要不要出去?”
不管内心怎么挣扎,人还是站在了高高的宫墙上,躲得远远地,看着豪华的车鸾由远而近,喜庆的大红让全世界都暗淡了颜色,銮驾两旁跪拜在地的大臣们、宫人们,金銮殿的百步阶下,漓月一身紫红绸缎衣,面带微笑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
“呼,这才是两国和亲该有的阵仗啊。”想想自己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小不点出城迎接的呢。
“公主。”阿狸眼睛泛酸,红红的看着她。
金溪儿白了她一眼:“你哭什么?又不是你嫁人。”
阿狸摇摇头紧紧地抿着嘴唇,她是替自己的公主委屈,来了这风月国,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礼遇。
金溪儿往下张望着,一眼看到苦苦寻找的他,眼睛都亮了,不由自主的喊出口:“韩。”
庚玉一直沉着脸伴随着送亲队伍,微低着头,太远了,看不清他的脸,他应该是不高兴的吧。漓月在他和语昭大婚当日阻止了婚礼,自己的事情肯定让他自责懊悔。
漓月扫了一眼庚玉,嘴角轻轻勾起,阴冷的眸色微微收敛,垂眸,忽然转过头远远地看着金溪儿,似乎他早就知道她站在这里,眯了眯眼睛,感觉到那个人依稀的留恋,心里闷闷地不舒服。
盛大的加冕,册封仪式宣告结束!
王城上空的夜被烟火绚烂的如白昼夺目,欢声笑语,擂鼓喧天,歌舞戏曲层出不穷,好不热闹!
“一个人害我好找。”紫钗有些倦容的脸忽然放大,金溪儿惊吓的往后仰着身子,看清她时,讪讪的牵了牵嘴角:“我有点累,所以在这里一个人安静。”
“你怎么出来了?”金溪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嗔怪的瞪着她:“可别是漓落那个家伙让你安慰我的。”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无情么?”紫钗委屈的嘟着嘴巴,竟然有点小女人的撒娇,那模样金溪儿看的痴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紫钗也这么可爱啊。”
“别闹,我是真的担心你,所以偷偷跑出来找你的。”紫钗埋怨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任由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腰,虽然有点痒,可是喜欢这样的亲密。
“偷偷地?”金溪儿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黑发,有些不理解她所谓的‘偷偷地’。
紫钗幽幽的吐了口气:“国母的册封加冕盛典,我们妃嫔自然要侍奉左右。”
金溪儿皱了皱眉:“那你还出来?”
紫钗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的摸了摸已经瘦得尖锐的下巴:“担心你难过,想和你说说话。”
金溪儿无语的翻了翻眼皮:“你以为我是小女孩,瞎操心。”这样算不上失恋,我根本谈不上难过,或者说没有资格难过。
紫钗托着下巴打量着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特别,你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金溪儿挑了挑眉,坏笑的靠近她:“什么?”
紫钗摇摇头,为难的咬着唇沉思:“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也希望和你一样有那个特别的东西。”
金溪儿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傻瓜,做你自己就好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紫钗恶趣味的歪着头看着她:“为什么明明我比你大,却总是想要依赖你呢。”
金溪儿耸耸肩,总不能告诉她‘当然了,我可是快要三十岁的老女人了’,估计会把她吓跑了。
“花溪。”紫钗静静地看着眼前一池安静的湖水,轻轻喊了她的名字,‘做一辈子的姐妹好不好’,这句话她微笑着放在了心里,她知道不用说出来,金溪儿便会懂。
“嗯?”金溪儿侧头看着她,她却很平静地方看着前方,似乎刚刚不是她在说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默契的像是相交了数年的好友,安静的陪伴着彼此!
“好舒服。”金溪儿一头倒在床上,刚刚泡了个热水澡,大汗淋漓轻快了不少。
抱着枕头侧躺着身子,便看到窗外高高的上弦月,秘境的夜空点点星蓝的朦胧,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悄悄地窥探着一切!
“睡了吗?”门外有敲门声,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紧张,刚刚阖上的眼皮猛的睁开放大,金溪儿披上长袍,起身轻问了句:“是谁?”
“花溪,是我。”庚玉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如释重负般倚靠着门笑了。
花溪,是我。
简单的四个字,她却斟酌了好久,熟悉的、陌生的、贴心的、暖暖的!
手止不住有些颤抖,轻轻打开了房门,本身倚靠着门的庚玉忽然失去了重心,跌了进来,整个人扑倒在金溪儿的身上,浓烈的酒气让金溪儿难过的皱眉:“喝酒了?”
勉强的把他扶着躺在了床上,庚玉似乎醉的不轻,意识都有些模糊,只是呢喃出的话却一成不变‘花溪,我想你,好想你’。
金溪儿抿了抿唇坐在床边,纤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和两个多月前没变呢,只是瘦了些,本来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的立体硬朗,从眉角一路到他尖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冒出了头,小麦色的皮肤上多了些成熟,轻轻地摩擦着,胡茬有些扎手,却让她舍不得移开。
“怎么会一模一样呢?难道这就是前世今生吗?”金溪儿好笑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从下巴缓缓往下,墨绿色上衣微微泛着潮湿,大概是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上面了:“韩不喜欢喝酒呢?看看你酒量也不怎么样?上一次…。”
那一次在避雨的时候喝醉了酒,两个人越过了那条线,造成了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这一次你怎么又让自己喝醉呢?可是,如果不是真的醉了,你根本不可能放下所谓的君臣之礼与我坦诚,更不会现在醉醺醺的来找我,我这里可是禁地啊。
“庚玉?”轻轻地趴在他的耳边,床上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真的醉了?那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金溪儿轻轻地叹气,脱掉他的靴子,解开他的外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酒气熏天的衣服脱了下来,轻轻地替他盖好被子,自己爬到了床的另一边,枕着手臂躺在他身边,这么看着他的侧脸,熟睡的他哪里还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完全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美好的不像话!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匆乱的脚步声吵醒,楼下的喧哗更让人烦闷,金溪儿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了头,遮住了吵闹的噪音。
无意识的双手抓了抓,似乎抓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摸着很舒服,金溪儿睡梦中满意的咧开嘴角,把那个温暖舒服的‘东西’放在了脸上,身子不由得靠了过去,感觉到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她蹭了蹭头,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等到阿狸一声惨叫,伴着刺眼的光,感觉身上的被子被人拉开,金溪儿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却对上漓月一双愤怒的眼睛!
漓月看着床上熟睡的两个人,庚玉一只手覆上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枕在金溪儿的身下,金溪儿整个人半压在庚玉的身上,双臂紧紧地缠着他的身体,暧昧的姿势让人眩晕,漓月只感觉一阵头晕,全身有股激烈的气流横冲直撞冲向头顶,脑袋嗡嗡的炸了。
金溪儿眨了眨眼睛,漓月低沉粗重的喘息声让她很快恢复了意识,急忙坐直身子,看着庚玉依旧迷迷糊糊的不愿醒来,轻轻地推了推:“庚玉,庚玉。”
庚玉双手捧着头,昨夜的宿醉让他头疼的快要裂开,意识模糊的撑着身体坐起来,低着头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还没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们怎么睡在一起?”说话的是漓月身后的语昭,她的脸色比漓月好不到哪去,阴沉的像是要下雨,因为过于激动,嘴唇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庚玉忽然清醒,抬头对上一屋子人的视线,身子僵硬的却不敢回过头,感觉到金溪儿湿热的手覆上自己手背的时候,他懊恼不已,顾不得其他,快身下床,捡起地上自己昨天的衣服穿上。
“不要解释吗?”漓月阴黑的脸出了愤怒看不出情绪,冰冷的眸光仿佛要将她射穿,语气平静的让人发抖。
“他喝多了,就在我这里睡下了。”金溪儿紧紧地咬着唇,复杂的心绪让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脸色过于苍白,她知道这个时候被‘捉奸在床’,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应该很高兴吧。
一屋子人安静的沉默着,各怀心思的看着床上淡然的金溪儿,漓落不安的攥着衣角,她的害怕、无助是他心疼的,好想过去抱她在怀里安慰,至少你要知道‘你还有我’。
紫钗紧紧抓着阿狸的手,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一大早就听到漓月满世界找人,强烈的第六感意识到了危险,叫上漓落匆匆赶来,却撞上了昨夜大婚的漓月、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