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庚玉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么…漓月反悔了?因为花溪离开了他。”
泫雅摇摇头:“他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花溪她…。”
“怎么了?你不是说她没事么?”还是紧张,关于她的话题,可以让我的血液开始倒流。
苦笑着抿起唇,许久才缓缓开口:“她没事,而且她就在都城。”
庚玉听到那句‘她没事’心瞬间安静下来,在听到后面那句的时候,心跳不可抑制的开始狂跳,那么近?真的那么近吗?
泫雅回头就看到他失神的模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她在鹰王府。”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泫雅慌张的夺门而逃。
庚玉神情一凛,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想要张嘴问什么,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隐光的门外。
泫雅跑出好远,来到拱桥下,一手扶着桥栏杆一手抚着胸口喘气,她真的不想利用那个人去获取自己的利益,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也必须保住自己的一切,否则一切就将毁灭。
庚玉自己琢磨了很久才恍惚明白了泫雅的另有所指,鹰王的权利仅次于这个刚刚站稳脚跟的公主,如果花溪落在鹰王手上,漓月的死穴就紧紧捏在了他的手中,那么泫雅的势力也就土崩瓦解。
好不容易在王城最高的顶层找到那个喝的醉晕的人,庚玉认命的叹了口气,上前脱下外套给那人披上,泫雅撒娇的嘟着嘴巴推掉他伸过来的手:“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是我。”庚玉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轻轻的一扯,人就被带入怀里,酒气扑鼻的刺激感让他皱了皱眉,歪着头躲开她猫咪般的磨蹭:“我带你回去休息。”
“不要,不回去,他在那呢,我不要回去。”泫雅猛地用力推开他,脚下不稳的退了几步,最后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呜咽的闷哼。
庚玉冷眼看着那人自导自演的苦情戏码,沉了口气,转身走到城墙前俯览着城下大好的河山,幽幽开口:“你站在最高点那又如何?到最后享受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和孤独,你想要的却犹如天上星辰般,看着触手可及,实则咫尺天涯。”
地上一直碎碎念的人忽然没了声音,慢慢的锁起身子抱住自己的双臂,哽咽哭泣的声音从袖间细细传来,庚玉无奈的叹口气,转过身子看着那人:“你狠清醒,你也很清楚,我一定会帮你的。”
泫雅淡淡的摇头:“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
庚玉垂下眼帘,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抚上她的头顶,温柔的揉了揉那触感很好的发丝,浅笑:“可是,我想给你。”
泫雅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男人永远都懂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他的温柔呵护让人觉得是被守护,被疼爱的,那种细致到极致的真诚让人心暖,想要不自主的把一切都交付给他。
“你安排吧。”庚玉浅浅扬起嘴角,撑着膝盖起身,侧头再看了一眼城墙下那气势波澜的河山,苦涩的敛了心神,转身离开。
泫雅抬起迷蒙的双眼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深深化不开的情绪,泪珠凝结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碎开!
“帮我做一件事。”看着微醉的男人,泫雅有些恼怒,却压制着喷薄而出的怨气,轻声开口。
风敏抱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远处朦胧的风景,嗤笑一声:“我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泫雅抿着唇,怒气更盛:“你够了,事到如今你要怪我吗?”
“我什么都没说。”风敏的声音骤然冷冽,闭上眼睛假寐。
“我也逼不得已,漓月早已知道一切,就算我没有中途倒戈,师父的下场或许更悲惨。”泫雅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强逼着自己咽下胸口的压抑,冷然的看着他。
“姐姐。”风敏再抬起眼,眼底一片清明:“我是不是该这样称呼你了。”
泫雅身子一怔,无言的避开他的视线,那膨胀的罪恶感快让自己爆炸,皱了皱眉冷下声音:“够了,我不想说这个问题。”
风敏抿了抿唇,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我答应母亲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吩咐的事情我也一定拼了命完成,我的姐姐。”
最后四个字掺杂了太多情绪,愤怒、不甘、委屈、不解、心酸,压得泫雅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下意识的敛起心神不再去听,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她在鹰王府,带她来见我’的话,转身离开。
风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扬起手臂把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如你所愿了吗?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安静的等待她的消息,却意外收到了母亲偷偷放出的寻香雀,没有多余的话,只言半语里只透露着一个让他震惊的事实,他认了二十几年的姐姐,他叫了二十几年的姐姐,其实都只是一个骗局,他的姐姐背负着另一个身份,活在这场可笑的骗局中,却不得知道身世的可悲,得到过暗示,猜到了结局,可是却无力改变什么,结局注定是结局。
鹰王府处处透露着奢华高贵,金溪儿大大的过了瘾,满足的靠着亭台欣赏着夜色,刚刚别了鹰王妃那个温柔的女子,讨个清闲跑来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沉浸在静谧的空间,居然第一时间想起了他,心酸的疼痛涌上来,险些抑制不住那拥挤出心脏的情绪,她知道那是什么,那个东西叫做思念,居然会相思?对象还是爱恨不得的人。
“溪儿。”一个身着盛装的男人急匆匆的冲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带到身边,警惕凌厉的双眸闪过四周,身后极速的跟来很多禁卫军,这样阵仗着实让金溪儿吓着了。
男人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她:“溪儿,你没事吧。”
金溪儿看着男人那双眼睛,下意识的躲开,摇摇头,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臂:“我没事啊,出什么事了?”
“刚刚有个不识好歹的人闯了进来,很好玩不是吗。”男人眯起双眸,嘴角扬起嗜血的残忍笑意,语气已经怡然自得。
金溪儿紧张的捏起拳头:“刺客?抓到了吗?”
男人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不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刚才听到王妃说你在这里,让我害怕极了。”
太过直接的暗示让金溪儿排斥的退了一步:“我没事,他不会对我一个无名小卒下手吧,鹰王爷应该去守着王妃娘娘。”
一抹暗淡的光从眼底划过,鹰王俊朗的容颜散发着高高在上的王者气势,却在这个人的面前敛起所有的锋芒和高傲,只想把所有的温柔给予,却换来这人的不理不睬,甚至到了避之不及的态度,难免自尊受挫,觉得受到了蔑视和侮辱,男人孤傲的心不允许在贬低自己,只好伪装着冷漠的模样,扫了她一眼:“那好,你一个人小心。”
大步转身准备离开,刚刚迈开步子却硬生生的止住,侧过头看着不远处的虚空,气势凌厉的开口:“留下一队人马保护姑娘。”
顿了顿,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带着大部分人离开了。
金溪儿无奈的看着那高大男人的背影,深深的叹息:“本来只是一时贪新鲜好奇,无意救下王妃,却换来那个男人的别有用心,事到如今,怕是要快刀斩乱麻了。”
扶了扶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外的人怕是自己使唤不动,还是任由他的安排吧。轻叹一声关上房门,刚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的模样,又惊又喜,刚准备开口就被他迅速的捂住嘴巴拖到床边。
金溪儿刚挣扎一下,就看到他紧蹙的双眉有些颤抖,脸色惨白的发出小兽般受伤的嘶鸣,立刻意识到他的异样,也不敢再乱动,只是眼神示意他放开自己。
风敏点点头慢慢的放下手臂,金溪儿紧紧抓住他的手,急切的压低声音询问:“风敏哥,你怎么来了?你受伤了吗?”
风敏勉强的扯了下嘴角,却疼的倒吸一口气,只能闭上眼睛强压住胸口翻江倒海的紊乱气息,许久才说了句很轻的话:“我没事。”
看着他紧闭的眼睛,相信他的话金溪儿就太蠢了,自己也能猜到大概,刚刚鹰王要找的刺客就是风敏了吧。
拿着毛巾擦掉他额头上的冷汗,让他平躺在床榻上,吹熄灯火,以免外面的守卫起疑,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节,与他平卧在床上,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为什么这么冒失的闯进来?”
风敏听着那人软蠕的声音,心里本来的怨气小了大半,却依然不满:“你还说,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对不起。”金溪儿实在愧疚,真诚的道歉,顺带讨好似地晃了晃那人的手,却忽然被抓住了,有些粗糙的皮肤摩擦过指骨间,然后十指相扣!
“这里应该安全吧。”风敏的声音极轻,恍若梦呓,金溪儿都有些恍惚他有没有开口,微微抬起身子看了他一眼,那人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慢慢的沉稳,却难掩一脸的疲惫和苍白。
小心翼翼的替他掖好被角,寻思着明天得想办法让他离开,鹰王这个人多疑又精明,万一风敏被发现,也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