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漓月仿佛变了个人，不再生气发怒，整日笑的温和，陪在月如的身边赏花喂鱼，下棋弹琴，偶尔应着月如的小趣味，骑着马飞奔，恍惚间回到了从前，很远的从前。

月如觉得自己重生了一次，看着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宽厚的背影，幸福的笑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这一次自己一定要紧紧抓牢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自己了，剩下的时间让我好好的爱你，补偿我们遗失的那些时光。

“累了吗？”关心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抬起头看着男人微微转过身看着自己，脸上带着关切和宠溺，独属于自己的宠溺，甜甜的笑开：“恩，我们在前面休息一下？”

漓月点了点头，双腿用力加紧了马肚子，棕色的马快速飞奔，月如抿了抿唇有那么一丝失落，他竟然没有像从前那样和自己并排，牵着自己的手，一个人离开了，可是已经很好了，慢慢来，总会回到从前的。

坐在软软的草地上，青草的清香扑鼻而来，惬意的闭上眼睛，双臂撑着身子，双腿放平，感受着那柔和的风拂过。

“漓月。”俯下身，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吻在他的眼角，，含笑的眼脸颤动了一下，撑开手推开她。

月如苦涩的抿了抿唇，慢慢的坐在他脚边，微仰着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却眉眼透着哀愁！

漓月轻轻地舒了口气，侧过头看着远处：“真的什么都不做？我有点不相信你真的一天都没去看她。”

月如蹙了蹙眉，随即笑开：“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吗”？

漓月眯起眼睛看着她淡漠的脸：“你不是月如。”你不是她，原来月如真的死了，即使你们一模一样，你的身体你的眼神你的一切都一样，终归不是她。

月如紧咬着下唇，眼眶憋的泛红，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只是仰着头微笑：“你看到的是个残缺的我，你为什么宁愿去爱那个残缺虚假的我，也不愿意接受完整真实的我呢。”

漓月顿了顿，无奈的摇头：“不，那个残缺的你虽然不完美，却很真实，可是现在的你，虽然完整却很虚假，已经慢慢把自己隐藏起来，戴了面具竖起了全身的刺，这样的你谁可以靠近？”

月如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下来，滴落在领口处，印出一片水渍，一滴接一滴，止不住。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早一点接受自己的心，这一切是不是不会无法挽回，是不是会不一样。”漓月弓起身子低垂着头苦笑：“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早成定局的故事哪有重头来的机会，造成这一切后果的我们谁都逃不掉了。”

“漓月，你恨我吗？”月如舔了舔留在唇边的泪，酸涩的发苦，原来眼泪有时候真的很苦。

漓月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缓缓摇头。

“那你还爱我吗？”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认真的开口并没有这么难。

漓月浅浅的弯起嘴角，抬起一只手把她垂在两鬓的发丝挽在耳后，指尖留恋的停在下颌处摩擦：“傻瓜，你怎么还不明白，就是因为不爱了才会不恨的。”

月如的身体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却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尽头，那种带着灭顶的的绝望。

漓月敛起嘴角的笑意，冷下脸来眯着眼睛看着虚空开口：“我这里只恨一个人，那么恨还不是因为那么的爱。”他抬起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还是一抽抽的疼，想着她的笑眼，努力的回忆着她的声音，刻画着她的容貌，还是那么的痛。

月如呆呆的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刚刚那里还有那人留下的温度，为何现在竟然浑身冰冷。

“我会找到她的，我要禁锢她，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留在我身边。”漓月闭上眼睛，只要想想那一天到来，心里就会生起一丝甜甜的蜜糖的味道。

月如眨了下酸涩肿胀的眼皮，语气幽幽的吐着绝望的气息：“那你何苦留下我？”

漓月的眼睛带着过往的怜惜却加着无奈：“月如，你曾经属于我，那就永远属于我吧，你背叛过我，就留在我身边赎罪吧。”

“呵，好残忍的你。”月如笑的凄凉，倾身吻上他那吐着绝情话语的薄唇，舌尖轻轻探出描绘着他的唇形，有些干涩和微凉，让她如痴醉般压了上去，凶狠的噬咬着那柔软的地方。

漓月任由她放肆辗转，最后低低的回应着，一件件褪下她的衣衫，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被****折磨的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月如，愿意赎罪吗？”

月如忍住那快要决堤的泪，双臂柔柔的缠上他的脖颈，轻轻用力把他贴近自己，毫不迟疑的吻上那张嘴，临近最后，他都在提醒自己，即使两个人身体紧密的交接，即使坐着最亲密的事情，即使他满腔柔情的抚揉自己，都只是他在发泄，她在赎罪！

“国主。”美梦中的人翻了个身，慵懒的揉了揉遮住视线的发丝，淡淡的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怀里温顺美好的女子，翻身下床，顺手拿起昨夜疯狂时丢在地上的衣服套上，懒懒的开口：“什么事？”

银海紧了紧手中的剑，抿着唇蹙眉思考着什么，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些淬不及防的抬头，慌乱的躲开那人质问的眼神：“属下银海参见国主。”

漓月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要为她求情？”

银海淡淡的摇头：“不是，我没有那个资格。”

漓月点点头：“恩，没事了下去吧。”

“国主。”银海犹豫再三，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我是个罪人，从小跟在你的身边，获得了您最大的信任，我却辜负了，我这样的背叛者没有资格留在您的身边，谢过国主不杀之恩，银海引咎辞职，请国主恩准罪人离开王城。”

漓月微微簇起眉峰，定定看了他还一会才缓缓开口：“你也要走，呵，都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呢。”

银海张张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的愧疚让他坐卧难安，良心的谴责和无法原谅的背叛怎么允许自己留下，就让他离开这里，一个人面对以后的生活，学会原谅自己吧。

“也罢，你走吧。”漓月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凄凄一笑：“银海，保重自己。”

银海怔住了，慢慢的垂下头去，低沉的应了句：“是，请国主保重。”一滴泪无声无息的砸在地面，碎开了花。

银海一直没有停留，没有回头，紧紧捏着手中的剑柄快步的离开了，摸着脸上一片冰凉，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原来他竟然也有感情那种害人的东西，可是心里却觉得满足，眼泪的味道原来这么美好。

从小像是一个傀儡生活，自己是个孤儿，收留自己养育自己的师父维和公主从小教育自己，要割舍一切感情，那东西只会拖累自己，伤害别人。后来，跟着从小便依赖的月如姐姐到了王城，一路成长一路逃避，感情从不曾破土发芽，却总是蠢蠢欲动。像个忠诚的守卫守护在自己的位置，坚信自己可以做好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那个东西已经深深扎根留在心里，即使不给它温暖阳光让他破土而出，却总在生命一点一滴流逝的时光里浇灌了它，茁壮了它，长成参天大树的感情在心里投下了大片的阴影，福荫了存在心上的人！

漓月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有种感觉叫嚣着冲出来，漓落的脸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让他有些慌乱的闭上眼睛，平息那莫名的情绪。

即使他不承认，却也无法忽视，银海之于他，交融在生命中的人了。

月如系着单薄的外衫走下床，轻轻从背后揽住他的腰身，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背脊上，轻柔的开口：“他走了。”

“恩。”漓月长长的舒了口气，弯了弯嘴角：“也好。”

月如轻轻的叹了口气，抿着唇在他的后背落下一吻：“小海他很可怜，忽然觉得对不起他。”

漓月勾了勾唇，不知道看向哪里：“一切命数，总要有个结局的。”

月如楞了一下，慢慢的放开手，不知为何苦笑：“结局？那你和她呢？你觉得你们是命中注定吗？”

“不。”漓月没有一丝迟疑的否决，回过头盯住她，眼神里满是坚决：“她只是注定是我的。”

月如被他那太过直接而冷冽决然的眼神看的发毛，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的死死的，呼吸都变得沉重漫长，侧头避开他的视线，无焦距的眼神落在脚踝边上的碎花床单上，抿了抿唇自嘲的笑道：“是啊，我怎么…还问的这么傻。”从来，你想要的，只能是你的。

“去看看她吧。”漓月晃了晃一夜酸麻的脖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