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出现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怀疑了,只是怀疑而已,漓落的死才是一切真正的开始,我秘密调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太过隐秘的网,你们每个人表面毫无交集,背后却千丝万缕,你给还记得那一次你离开王城,花溪和漓落紫钗三个人因为好奇都跟踪了你,那一次他们看到你与一个女人见面,你谎称那个人是你的师父,而我安排的人自然也目睹了一切,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只不过是我太过疏忽,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漓月看不透情绪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随即苦笑,捏紧的手心无力的摊开:“我在乎的,拥有的,一点点被我丢了,我只有她了,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回到我身边。”
“可是你想过她的意愿没有?”风敏有些气闷,恼羞的看着那霸道;冷漠的人。
漓月勾起单边唇角笑的不屑:“太在乎想太多,那就真的留不住她了。”
风敏脸色有些愤怒,微微压抑冷视着他:“强硬的留下她,对你对她都是一种折磨,都是痛苦。”
“无稽之谈。”漓月几乎没有迟疑的反驳回去,冷笑着斜睨着他:“如果这样是折磨是痛苦,那你又怎么会知道被心爱的人丢弃的痛苦有多折磨,你也不会了解,那种失去一切的无力感有多折磨,更不会懂,爱却得不到有多折磨。”
“所以…只有留住她,是爱还是折磨,谁又可以说得清楚。”顿了顿,漓月轻轻地笑了,似乎想到美好的事情,那嘴角的笑意都是幸福的味道:“我只知道,有她在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都是满足。”
风敏捏紧了拳头,他无法做出割舍,哪一个都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女人,那么就舍掉自己吧。
“准备动手?真的死也不说吗?”漓月的声音更加阴冷,眸光里蒙上浓烈的杀气。
风敏淡淡的一笑:“少说废话,各凭本事吧。”
一语双关,各凭本事去争取想要的,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整个身体摔出去,鲜血涂染了白色的衣衫,炫目刺眼的颜色,玉箫折成两半散在脚下,风敏有些震撼惊讶,他从来不曾想过,或许会两败俱伤,或许侥幸逃脱,却不曾想过自己竟然败在他的手上,漓月冷漠的噙着嗜血的笑,高傲的俯视着自己,拼了全力竟然无法近得了他的身,深不可测的功夫让人胆寒,他只是屈曲小指,便可牵动天下。
“很惊讶吗?”漓月似笑非笑的睥睨着他,冷笑:“我从三岁开始熟读天下内功秘籍,五岁便可自由出入王城,十岁独自行走江湖半年,从来没有遇到过所谓的高手,这是除了我父王以外,再无第二人知道的秘密了。”
风敏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他知道,或许,一切真的结束了,只是心很疼,那个人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呢,怎么办,第一次,那么舍不得死呢?
“你走吧。”漓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散开,眼里一片灰暗。
风敏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慢慢起身准备离开,走出几步忽然定下脚步,侧过头浅笑:“或许你说得对,想太多真的什么都得不到,我真的很庆幸自己第一次没有想那么多,义无反顾的带着她离开了你。”
漓月紧紧皱着眉,冷眼看着他:“我会找到她,一定。”
“那我等着。”风敏不屑的勾起唇,抬起手背蹭了蹭嘴角上的血渍,扶着胸口快步离开。
漓月慢慢的闭上眼睛,紧紧咬着自己那旧伤口,鲜血的味道依旧,疼吗?一点都不疼,这里疼,心疼,只要想你,心就疼。
慢慢的抬起双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漓月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夜空上那一轮弯月,浅浅笑开:“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明白了,你对于我就是这明月一般,明月是黑夜的专属,属于天空的唯一,而你是属于我的唯一。”
清冷的明月泛着幽幽的光,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每个角落的黑暗,仿佛可以照进那灰暗封闭的心灵,洗涤那罪恶的一切!
风敏跌跌撞撞离开了王城,他不敢也不能立刻去找她,虽然那么殷切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去,可是他很明白,自己还活着的原因,那么一点价值就是顺着自己找到她的下落,他不敢确定身后有多少虎狼盯着自己。
身上的伤势过重,找了客栈锁上房门,还没走到床边就已经昏迷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客栈的软塌上,身上盖着薄被,有个人影在旁边的桌子上趴着打盹,下意识的撑起身体却牵扯了内伤,疼得闷哼一声重重摔了回去,却惊醒了那模糊的人影,人影迅速来到床边,弓着身子看着他:“客官,您可算醒了。”
“你…是谁?”太久没有开口,声音都带着沙哑,每说一个音节,都牵扯着腹腔里阵阵绞痛。
店小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点头哈笑道:“小的是客栈的小二,我本来是给您送早点,却发现您晕在房间里,可吓坏了我们店主,请了大夫给您看病,我在这守了一天一夜了。”
风敏有些吃惊:“一天一夜?你是说我一直都是昏迷的。”
店小二忙不迭点头:“是啊,大夫说您伤的很严重,他开了药,却也无法治本,好在您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店主。”
小二兴冲冲的离开了房间,风敏慢慢的撑着身子半靠着床头,闭上眼睛微微调息,却被呛得猛咳不止,嗓子里憋出一股腥甜,怕是吐血了。
苦涩的勾起唇角,头靠着床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漓月的功夫这么好,自己这伤势一时半会好不利索了。”
一会的时间,房门被敲响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走进来,刚才离开的店小二开口:“客官,这位就是我们的店主。”
“多谢店主救命之恩。”风敏行动不便,只好直起身子低了低头算作行礼:“给您添麻烦了。”
老者摇摇头,上下打量着他:“看你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小小年纪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风敏抿了抿唇,低下头苦笑:“不小心,迫不得已。”自己撒个谎也不算违背初心,如果实言相告,恐怕会吓坏人家。
老者意领神会,侧着身子对着店小二开口:“你去厨房看看客人的药熬好了没,趁热端来,再备点可口的饭菜送来。”
风敏闻言急忙俯下身子作揖:“多谢店主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店主倒是个爽快人,没有一丝不快,尽然是坦然的温和笑意:“我可以帮你的绝不推辞。”
风敏从床上下来,勉强的站起身子:“我家里还有亲人等我回去,可是我伤势严重不能赶路,需要一辆马车代步,还请店主费心张罗。”
店主点点头:“那好办,你先歇着,怎么也得过了今天再上路,我这就让人去寻摸看看。”
“多谢了。”风敏感恩戴德的送了他离开,背靠着墙壁缓缓地下滑,无力的坐在地上,缓缓地调息身体,气息不顺内伤过重,恐怕真得调息一晚,不然哪里还有命回去见她,想到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有人等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告别了店家,风敏驾着马车优哉游哉的晃在官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商人马,装作不经意的往后扫了一眼,几个黑影快速的隐蔽,却被他看的很清楚,深深的运气却被伤势牵动的咳嗽不止,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清楚身后有尾巴跟着,可是自己的伤势不允许自己在此刻动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能拖延就拖延吧。
身后的几个人焦急的快要呕死了,这个任务跟座大山一样压得几个人喘不过气,上头一个劲的催促消息,可是跟踪的那个主有闲散的没有路行,根本看不出也猜不透他的方向感,好像就是一个游人,四处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就差没有高歌一曲,吟诗作赋了。每天往上头传消息,就怕那句话说错了,几个人都要人头不保。
远在王城的人每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消息,每次都是一成不变的说法,漓月整个人处于暴躁愤怒的状态,宫人们胆战心惊的伺候着。
“国主,请用早膳。”侍婢柔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头埋得很低,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的脸黑的跟煤炭似得。
“滚出去。”冷冷的声音让侍婢打了个寒颤,急忙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漓月紧紧地闭着眼睛深呼吸,却被细微的脚步声再一次惹得心烦,头也没回的大吼:“说了都给我滚,别来烦我。”
“是我。”月如沙哑的嗓音浓浓的疲惫,脸色憔悴,消瘦的脸颊更显颓废,两眼无光的看着他,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漓月瞬间瞪大双眼,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一步步走近她,看着那曾爱的刻骨无法忘记的那张脸,心冷了下来:“你也要走,你们都要走,为什么?真的不能留下来?:”
瞬间眼泪涌上来,视线变得模糊,月如抬起双手抚上那熟悉亲近的眉眼:“不,我不舍得离开,可是你不爱我了,是你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漓月看着深爱的女人绝望的哭泣,心痛的无法言说,只好紧紧把她拥在怀里:“不要走,不要再离开了。”
月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把头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那几日的绝望和悲凉仿佛都被这怀里的温度溶解,点点温暖了自己冰凉僵硬的心脏,微弱的心跳带来了莫大的惊喜,这个男人还是舍不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