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儿抿了抿唇,用力的甩了甩漓月的手臂:“放开我吧,我们根本走不掉,你何苦呢?”
漓月的身子一怔,握着的手有些颤抖,缓缓地放轻了力道,金溪儿趁机甩开,自然的缓冲到庚玉的怀里,对上庚玉毫无聚焦的眼神,一股不好的预感冲到脑门,紧张的咬着唇看着他灰黄的眼神,婉如死灰一片毫无生气的阴冷让她身子有些发颤,颤抖的抚上他紧握在手腕上的手背:“庚玉,你..没事吧?”
庚玉无神的注视着脚下,嘴里呢喃着:“我要带她走。”手上的力道加大,金溪儿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被他拖拽着往前奔走,漓月冷哼一声,银海立刻会意,纵身一跃翻飞拦住庚玉的去路,拔出剑指着他:“放开她。”
庚玉抬头扫了他一眼,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金溪儿立刻挡在他们中间,哀求的看着银海:“不要伤他,他好像很奇怪。”
银海的视线越过他们投在漓月的身上,漓月冷冷的眨了下眼皮,轻轻抬了抬下巴,银海沉了口气,毫不犹豫的对着庚玉猛刺,金溪儿尖叫着蹲在地上,庚玉直直的冲上去迎上银海的剑刃,一瞬间,利刃擦着他的耳鬓抹过,一缕发被削断,缓缓地垂在地上。
远处本来的泫雅二话不说,纵身跃过紧紧抓住再次扑身的庚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他肩后的穴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庚玉瘫软在泫雅的怀里,她恼怒的瞪了一眼银海,偷偷地擦破手指,鲜血顺着他背后渗入他的脊背,庚玉灰黄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常色,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失去了意识。
月儿和风敏随后赶来,交换了眼神,各自退守到观战的氛围,倒是语昭不急不缓的起身,缓缓蹲在庚玉的身前,忽略泫雅略带愤恨敌意的眼神,轻轻抚上他惨白的脸颊,心痛的流泪:“庚玉,为什么你总是要我这么痛呢?能不能心疼我一点点,不要让我这么难过?”
金溪儿定下心神被她惹得落泪,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全部涌上来,拥上她失声痛哭,或许被她浓烈的悲伤感染,或许心痛的想要发泄,语昭紧紧回拥着金溪儿,抱头痛哭。
风敏皱了皱眉,垂下眸掩去自己湿润的眼角,心竟然疼得让他乱了呼吸!
月儿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意味深长的眼神停在他的身上,忽然被肩上的一双手揽住,惊得回过头来,对上漓月意味不明的眼神,心有些慌乱,明明是他主动靠近自己,却清晰的感觉到他是渴望一个依靠,那样的漓月会如此的无助,他的手明显的在颤抖,不安的躲闪着自己探究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他在心疼另一个女人,却无法守护着,内心渴望填补那份不安的空虚,自己真的是一个替代品,不过可悲的是,是自己亲手让那个女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月儿嗤嗤的笑了,用力的抓住他的衣衫,任凭心疼的麻木。
“这是怎么了?”一路奔来的漓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女人,太阳穴突突的乱跳,难耐的压了压。
漓月沉了口气,刻意压制的嗓音带着醇厚的沙哑:“银海,把他带走吧。”
“等一下。”泫雅敛起眼底的凌厉,哀求的抬起头看着他:“恳求国主应允,今天出发吧。”
“什么?”月儿有些讶异的皱了皱眉,抬眼看着漓月同样惊奇的眼神,心下不知这个女人又要玩什么,不是答应自己先要除掉金溪儿这个眼中钉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离开?
泫雅轻轻地把庚玉放平在地上,眼神掠过语昭的时候变得异常犀利,那也只是一瞬间,金溪儿下意识的抱着语昭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体,同样回敬给她无畏惧的坚决,反而让泫雅觉得可笑,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昏迷下的庚玉,心里有个地方一阵阵绞痛,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大概是昨晚没有安睡,牵挂太多担心的后果吧。自嘲的摇摇头苦笑,抬眼定定的看着漓月,微微颔首施礼:“国主,我们东夷国一直在暗中施压,逼我尽快解决此事,我必须对此事有个完美的交代。”
漓月微微沉声,点头招了招手:“去吧。”
“我也要去。”语昭推开金溪儿,扑到庚玉的身上,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衫,那双眼睛宛如一池汪洋,眼泪流不尽似地决堤而下。
“你开什么玩笑?”月儿讥讽的轻笑着,上前几步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你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么?你和花溪联合起来害了我的孩子,你以为国主会放过你们吗?”
语昭眼色有些惊慌,害怕的抬起头对上她阴狠的眼睛,退缩的窝了窝身子,拼命地摇头:“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月儿半蹲着身子,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扳着她的脸对着自己,不屑的眯起眼睛瞧着她:“国母娘娘,你等看好了,我会为我的孩子报仇的。”
语昭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咬破了嘴皮似乎都没察觉,一双无辜的眼睛沁满着眼泪,脸色暗黄清瘦,眼底结着满满的绝望和恐惧。
金溪儿忽然打掉月儿加大力度的手,恶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众人大惊,月儿错愕的跌坐在地上,无语的看着愤怒的肇事者,金溪儿不屑的冷哼道:“离她远一点,你的孩子是我害的,她在怎么不是,好歹是你们风月国国母娘娘,难道就任由一个下贱的妃子****么?”后面的话说给谁听,心知肚明,她只知道狠狠地握着拳头,微长的指甲刺入皮肉,攥得生疼,不动声色的掩饰着自己的惶惶和不安。
漓月冷冷的扬着嘴角,缓步来到她的面前死死地盯住她黑蒙的双眼:“是么?你要承担一切么?”
“哦?原来我可以选择?那我可以拒绝吗?”金溪儿抬了抬下巴,调笑似得讥讽着笑出了声:“我害死的可是你的孩子,原来这么喜欢我?就算是亲生骨肉也比不上么?”
啪!
意料之中,这种皮肤上的疼痛感暂时压制住了心脏剧烈的痛楚,微微抿唇浅笑:“我该高兴呢。”
月儿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她,紧紧地扶着漓月的裙摆站稳脚跟,伏身在漓月的肩头委屈伤心的缀泣:“国主,请为我们孩儿做主。”
漓月心里憋闷异常,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五脏六腑,难受的揪不住根源,压抑沉闷的呼吸声让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色阴沉的可怕,半晌,唇瓣轻启吐出一句话:“银海,把她压下去。”
“放开我。”金溪儿冷眼扫着已经把手搭在肩上的银海,厉声呵斥,随即摆了手臂上的动作,甩掉了银海本就是装装样子的动作。
故意腆着肚子走向他,弯了弯嘴角,那抹笑意愈发的甜蜜满足,轻挑着眉角炫耀的口吻:“我很期待我的孩子出生,他还是你复仇的工具呢,还是你仇人的孩子,只可惜他要在你的庇护下好好的来到这个世界呢,呵,真讽刺。”
漓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色从白到黑,阴郁的渗着冷气,他紧紧的盯着眼前说着残忍话语的女人,竟然把他心里那从触碰的感觉说的如此卑贱不堪,让自己就像是个小丑被她踩在脚下,心尖上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疼的他竟然想要转身逃跑。
月儿抿了抿唇,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这个女人把话说的那么残忍,那么决绝不留后路,怕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吧。
金溪儿克制住眼底灰暗的情绪,回过头看了一眼定在原地的漓落,视线转过留在风敏的身上,轻轻的叹了口气,发展到这一步怕是已经走到了尽头,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疲惫,心累了,倦了,真的不想再纠缠了呢,他们许是担心自己了吧。
气氛僵持了一下,余光瞥到漓落缓步靠近的脚步,忽然转身对上银海目无表情的脸:“我们走吧。”
漓落愣愣的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漓月,漓月正看着他,神色说不出来的复杂阴郁,紧锁着眉峰怒不可遏,却不得发泄出来,压抑着郁闷气炸的心情看着她跟着银海离开。
泫雅咬了咬嘴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目光放空的语昭,清冷的哼笑道:“如果你想跟着去,我倒不介意啊。”
语昭的身子颤了颤,有些激动的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神微微聚焦,抑制不住的颤抖出声:“真的?”
泫雅看了一眼已经转身离开的漓月,对上月儿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够了够唇:“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语昭惶恐的看着她,泫雅挑了挑眉,立在身后的风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眼神追在已经跟着小跑追去金溪儿方向的漓落身上,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落寞的转身离开,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义无反顾的第一时间站到你的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