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所有声音消失了,金溪儿脸色变得难看,被阴郁笼罩着。
风敏双手抚上她的肩头,安慰似得捏了捏:“放心,这样的罪名可是牵扯到两国和平的大事,花语国不会坐视不管,风月国也不会隔岸观火的。”说完,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么说真的很愧疚,这把火可是风月国国主亲自点的,自己还火上浇油了呢。
金溪儿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着他:“我想去找漓月。”
风敏点点头放开了双手,漓落有些内疚的挠挠头:“我陪你?”
“你有这么好心陪我去送死。”金溪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他挤眼睛,她当然清楚,下刀山上火海,眼前的三个人都不会有一丝犹豫陪着自己的,想到这个,满足的的扬起了嘴角。
这句不带认真的玩笑话,配上金溪儿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漓落眼里格外刺眼,他误以为那笑是讥讽嘲弄,心里怒火蹭蹭冒:“我就是没这么好心,我活的好好的干嘛陪你送死。”
“呦,真生气了。”金溪儿无奈的撇了撇嘴,上前拉了拉某人的衣袖:“喂喂喂,我只是开个玩。”
“我当真了。”漓落冷冷的掰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离我远点。”
“小家子气,我说你是孩子你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金溪儿的激将法百发百中,漓落登时七窍生烟:“嘿,我这暴脾气。”
“好了,别忘正事了。”紫钗忽然看到远远的银海带着一行护卫急匆匆的前往养心殿的方向,不禁担忧制止了还在打闹的人。
金溪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话都没说拔腿就走,漓落无语的对着空气翻白眼,拍了拍手上的灰,追了上去。
“你不去么?”紫钗刚想跟着过去,感觉到风敏一直都没有动作,一脸的淡然,不禁感到奇怪:“她一个人?”
风敏垂下眸苦笑:“没事的,我还有事,先走了。”转身,他感觉着心被什么压住,跳跃不起来。
紫钗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踩着步子追上早就不见人影的两人去往养心殿了。
庚玉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殿内正中央,所有人绷着脸色低着头立在大殿两侧,大殿之上的龙椅发着金灿灿的光,耀得人眼睛疼。漓月冷着一张脸坐在上面,一直拧着的眉头看到忽然冲进来的‘不速之客’而舒展,他竟然都没察觉到自己笑了。
金溪儿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庚玉跪在地上,他的背影微弓着低着头,心里忍不住的叹息,可是看到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恰巧撞在跟进来漓落的怀里,偷偷地捏了捏她的手心,传递给她安心的力量,眼神告诉她‘别怕,我在’。
金溪儿会心的笑了,漓月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没来由的酸楚,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
金溪儿抿了抿唇,对上他直视的眼神,还是会紧张的发抖,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我是为了花语国。”她金溪儿可不是弱女子,眼前最可以抓住的重点可不是小小的私情,而是国家大事。
“银海,带她去书房。”漓月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的真切,金溪儿不悦的皱了皱眉,这样算什么,把自己支开?
银海点了点头,走到金溪儿的面前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金溪儿也不多留,没有很透彻的了解漓月,却也能看懂他那坚决不容反抗的语调。
漓落倒是一副事不关己,好像自己从来没出现一样,对着大殿上的漓月挑了挑眉,兀自转身跟着离开了。
庚玉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只是闭着眼睛,他的心似乎可以听得到,一下一下跳的那么沉重,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次自己被认栽赃陷害,目标不再只是自己,而是整个花语国!
书房内,压抑的气氛让人喘息困难,金溪儿紧咬着唇盯着半躺在卧榻上的某人出神,好,敌不动我不动,看看谁的耐心好。
漓月半睁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在决定什么似地自顾自点头,不禁失笑:“你想什么呢?想跟我比比谁先开口?那么你赢了?”
金溪儿吞了吞口水,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太恐怖了。
“别瞪了,眼睛不累吗?”漓月好笑的蜷起双腿,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趋起的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金溪儿心里对他猛翻白眼,深呼吸报以最完美的微笑:“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理?”
漓月皱了皱好看的眉,不禁摇头:“你这是个笨问题,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这不可能。”金溪儿几乎踩着他的话音脱口而出:“庚玉不会这么做?他没理由这么做?”
“你要理由?我可以给你很多。”漓月冷冷的勾起唇角,转了个姿势,双臂枕在脑下,一一条腿叠放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紫绿色的长袍裙摆随着他的动作倾斜到一边,极具慵懒的舒了口气:“你不会傻到以为清者自清这个道理吧。”
金溪儿紧皱着眉,绷着下巴抿着嘴沉思‘她知道漓月话里有话,这是很明显的陷害,漓月自己很清楚,可是只要随便找个理由便可以至他于死地,所谓清者自清的话,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漓月侧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她,她的担心、她的蹙眉、她的急切似乎都和自己无关,有时候就想自私的占有者一切,而不是凭空幻想,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为自己而如此这般!
“漓月。”柔柔软软的声音似乎很虚幻,抓不到的飘渺感让漓月有些抓狂,干脆坐起身子直直的看着她,却听不到她说什么,隐隐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他看的懂,她的无助和那一遍遍被她重复的唇语‘怎么办’?
脑子清醒的时候,已经把她抱在怀里了,下巴顶着她的额头轻轻地磨蹭,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意识越来越清楚,自己越来越迷茫。
想要放开的时候,她却紧紧地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不要,不要,我不要。”
“好。”漓月紧了紧双臂,两只手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是你吗?”许久,漓月都感觉脖子有些发硬,双腿站的发麻了,耳边听到她这句不是疑问句的肯定,心里有什么东西往外冒,冷着脸推开她,鄙夷的挑起眉角看着她,哼笑道:“怀疑我?”
“你知道不是怀疑。”金溪儿迎上他的目光,愤愤有些怨恨:“这不是你刚刚开始的游戏吗?”
“是。”漓月只觉得胸腔压着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来,想都没想吼出来:“你才知道吗?”
金溪儿心里闷闷的难受,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没有理由哭,哭给谁看,显得很可笑。
漓月看着她氤氲雾气的眼,心好像被刺了一下,紧紧地捏着拳头,扯出一丝冷笑:“怎么?是不是很刺激?”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连累花语国和东夷国开战?”金溪儿吸了吸鼻子,使劲的擦了擦眼睛,视线飘在他的两侧,她不敢与他对视,那样一双冷的伤人的眼睛真的深深刺痛了自己,他的决绝和冷傲把她推了好远,慢慢的开始模糊。
漓月转身慢慢的坐在卧榻上,双臂向后撑着身体,微微歪着头好笑的看着她:“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惊得说不出话来,金溪儿只感觉从头顶冷到脚心,大脑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无力的眩晕感几乎让她站不稳。
漓月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口腔内壁,这样足以让自己心不那么的痛,她哭了,哭的好美,眼泪像是短线的水珠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滚落,亲吻着她娇嫩吹弹可破的皮肤,留下一串串泪痕,显得凄凄可凉!
“我明白了,你想毁了花语国?”金溪儿皱了皱眉,头晕的感觉慢慢的缓解:“让庚玉背上祸国殃民的大罪么?”
“真聪明。”漓月换了个姿势,两条腿收上去,盘坐在榻上,一只手撑在身体一侧,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动着手指,倾斜的单边嘴角透着性感的邪魅。
金溪儿一步步走进他,定定的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漓月,这张脸真是精雕细琢般的完美无瑕,琥珀色的眼眸透着慑人的精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看的心好疼,缓缓抬起右手抚揉着他的脸颊,皮肤很凉,也没有那么好的触感,可是她一下下温柔的磨蹭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接触,漓月皱紧了双眉看着她,正当奇怪她的反应时,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她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金溪儿咬着下唇回瞪着他,勾起一抹不屑的鄙夷:“真卑鄙,为了私仇不顾天下苍生,为了自己的私欲,挑起战火,为了自己可笑的执念牺牲无辜的人,你真让我恶心。”
漓月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无法接受她动手甩了自己的事实,愣愣的盯着她,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是害怕么?那为什么动手?是生气么?那为什么说话的语气那么冷淡让人心寒?觉得我卑鄙、恶心是么?可是心真的疼,好气好恨,明明为了你已经改变了很多,明明为了不让你受到牵连,把你保护在仇恨的外缘,可是却换来这般对待么?
金溪儿见他毫无反应,难过的闭了闭眼转身准备离开,下一秒手被他拉住,好冷的手心,冷的让她打了个哆嗦。
“知不知道我可以现在杀了你。”漓月强压怒气的声音听上去阴寒的可怕,有些萎靡的沙哑低沉,金溪儿不自由捏紧了他的手,回头看着他,弯起嘴角摇摇头:“你不会杀我的,不是还留着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吗?杀了我岂不是便宜了我,便宜了庚玉。”
心理咯噔一下,手轻轻放下,慢慢的站起来看着一脸冷漠的人,身高的差距让他俯视着她,心里麻麻的酸酸的,明知道她误会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留着庚玉的孩子?他只是不想让她害怕,让她难过,他不得不想到爱屋及乌,可是用在自己和她的身上岂不显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