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赶到国公府后院的时候,那群烟花女子已经被放了回去。后院家仆正巧将两条鬣狗齐整整地摆在后院内,家仆看到他后,个个红着眼睛跪在地上。
他心中自然不悦,这养了几月的畜生就这么不经打吗?袁旭在鬣狗周身绕了几圈,除了上下颚粘稠的血液,他没有找到任何有伤的地方。
柴房内再也没有任何响动的声音,安静地让他怀疑,对身旁的家仆勾了勾手,说道“那丫头还喘着气吗?”
家仆悻悻地站起身,弯着腰在袁旭身旁笑道:“还活着,就是疼昏了过去,夫人闻了圣令,且不敢怠慢了,已经将她移至偏房了。”
袁旭眸光闪烁,皇帝给她七日期限接管商会,便等于给了她七日的身份与性命,若是在这七日,她被刺杀了……云家的好戏,便即将上演了。
袁旭想到这里,内心愉悦,甩了甩衣袖,本想离开。
砰——
轰然巨响,柴房的窗户落地。
一抹紫色且修长的身影,从柴房内跳了出来,施展着轻功,便朝着房顶一跃而上。
袁旭刹那间被吓得慌了神,蓦然稳定住自己的心绪。
转念间,他垂下头看了看死的别样凄惨的鬣狗,红着脖子对着家仆吼道:“这畜生定是被刺客杀的,要是抓不到刺客,你们都别活着回来见我了!”
*** ***
翌日,天蒙蒙亮,国公一早便上了朝。
国公府倒是热闹了许多,宫里来的宣旨太监自然是张良,他领了九个小太监,齐齐整整地进了国公府正屋,此时正休闲自得地坐在正椅上,喝着茶水。
张良面前的紫砂杯还冒着腾腾热气,很明显已经是家仆温的第二杯茶水了。
国公府的妻妾老小,此时正跪在正屋内,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个。
而人群的最后方,却是那已经梳洗干净的云溪,身体瘦小,脸色些许苍白,只有手臂的地方缠着些许纱布。
张良眉头皱了皱,走到她身边说道:“云家想要处置你,以此给皇上一个交代,可皇上昨日说的清楚,奴才也听的明白,黄金丢失之事就此作罢,你办的好,罪便可赦免,谁都不可动你,你且回去吧。”
云溪心头一颤,唇角依旧带笑,回复道:“云溪明白。”
袁旭上交双龙玉佩有功,本该昨日宣旨的,却在今日将圣旨宣了,文治帝的意思很显而易见了。宣旨是次,让张良带话,赶她回云家却是主要目的?可为何昨日不直接说……
云溪不甚思量,却又想不通。
张良不愿再等,背对着云溪走到众人前,道:“国公在宫里,自然好说,这袁公子去了什么地方?连圣旨都敢不接了?”
“我儿昨日回来后,便出家门追刺客去了,至今未归。”
国公夫人虽然一把年纪了,颤抖着身躯跪在地上,双肩微微耸动,眼泪不止,一旁的丫鬟跪在她身旁,紧紧地拍着国公夫人的后备,拿出绢帕给她擦着眼泪。
“可有人被杀了?可有东西丢了?”
张良斜着眼看了看面前跪着的男女老少,齐齐整整,一人不缺,唯独缺了这袁旭大公子。
“这……”
国公夫人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自家儿子养的畜生被杀了,然后去追刺客了吧?抬头看了看张良漠然冷淡的脸,嘴角撇了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答话。
“罢了罢了。”
张良耸了耸肩,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宣旨。
小太监咳了咳嗓子,便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公在朝四十多载,为朝为民,其子善用,收缴其玉佩为两国交好之用,识为典范,特封国公之子袁旭,朝散大夫一职,列居从五品下,即日上任。钦此。”
小太监念完,国公夫人内心大喜,赶紧站起身想要接旨。
张良从小太监中接过圣旨,眉眼一抬,说道:“奴才将这圣旨念完,让夫人心里好有个数。府里的人都没有到齐,谈何接圣旨?”
云溪低着头,莫名想到了前世的事情。
那个时候经常住在边关,与士兵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也会喝着酒,翘着二郎腿闲聊哪家姑娘的貌美,哪家公子的无能,这首屈一指的便是国公府嫡子袁旭。
国公可是正儿八经的从一品爵位官职,唯有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唯有一点小聪明却不用在正地方,为人不正经的紧。国公向来要面子,儿子做了一点好事都要去宫里求个官职,却一直无功而返,皇帝也是头疼。有一次皇帝恰好坐着马车微服出访,正巧与国公正面对上,驾车的太监跑出了这辈子最猛的速度,直接冲出了国公的视线范畴。
皇帝圣心大悦,还给这太监封了个陪戎副尉,是个小小的武官,西州与东蜀战事吃紧,便直接编进画家军队。就在大半年前,随将军府其余人死于画家门前……
她早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紧紧握着的拳头,静静地等着张良将圣旨交给国公夫人。
哐——
哐——
后方传来了狠狠的敲门声,云溪不由得转过身去看,看门小厮赶紧开了门。
“定是我儿回来了!”
国公夫人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砰——
国公府大门轰然倒下,紧接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丫鬟便被一人直接扔飞了过来,结结实实地躺在正屋外的草垛子上,一旁的地板也碎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