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人声鼎沸,有些姑娘却是被那双凤眸深深吸引了去,不由得偷偷看去。那双幽潭生光的眸冷淡至极,细腻风雅的身却散发着淡淡的冷漠,虽有着得天独厚的俊美容貌,却无时不刻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良站在宁西洛身后却是笑道:“二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喝的酩酊大醉的?”
云溪喝红了脸,直接冲到张良身前:“二姑娘是谁,好吃吗?”
她的手臂被人微微扣住,直接搂在了怀中,宁西洛凤眸轻撇脚边的那些年纪尚轻的男子,却是冷然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溪却是欣喜地眨着眼睛:“姑娘与文治皇帝长的如此相像,莫不是……莫不是私生……什么来着?”
他的眉间虽皱成了川字型,却未见恼怒:“你先回去,等她酒醒,朕送她回去。”
张良有些不情愿:“镇里人多事杂,皇上单独一人在这里怕有不妥。”
虽然话说给宁西洛听了,但是等了半晌也未见他点头,张良瞥眼看着一旁被云溪灌了酒的几名男子与那姑娘,再度道:“那他们如何处理?”
“他们?”宁西洛看了一眼。
话音落下,云溪直接用手臂挡在了这些人身前,眸光恼怒道:“你不许杀他们!”
“朕没说杀人。”
“可你语气不对!”
“……”
宁西洛看着身前言辞凿凿,满脸通红的云溪,再度皱起眉头,凤眸中的恼怒多了一分。
张良忍俊不禁,第一次见到有女子敢如此言语,唇线微扬,只能用拘礼掩饰:“奴才这便放了他们。”
云溪抿嘴,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脸蛋,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陪她饮酒的人跑下了二楼,一时间悲从中来直接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抿着眼睛,哭成了泪人。
“你这是做什么?”宁西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
云溪不再擦眼泪,一把跳在了宁西洛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直勾勾地看着他,将鼻涕在他肩头蹭上一蹭。
“松开朕!”
凤眸中的阴鸷多了一分,她便多蹭一次,用着得逞一般的模样看着宁西洛,最终也只能脑子混乱般直接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宁西洛还未反映过来时,她已经拽掉了自己的腰带直接悬在二楼房梁上,搬起凳子预要自尽。
“云溪!你做什么!”
那凳子被他打的四分五裂,酒楼内的人闻声看去,却只见到了喝的大醉的姑娘与那着了了一身黑色长衫的凤眸男子。
云溪一脸委屈地坐在地上,对着宁西洛哭诉道:“二娘说了,若是想要嫁于你,你若不同意便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此你经受不了折磨便会娶了我。”
说道这里,云溪眉头一皱,却是陷入回忆一般,然后摇了摇脑袋,似是有些疑问地看向宁西洛:“不对,三娘说你定是喜欢不拘一格的女子,那些泼妇做的事情,你怎会喜欢?!”
看着她如此模样,宁西洛却是蹲在她的身侧,轻轻抚了抚她乱糟糟的鬓发,淡淡道:“你想嫁给朕?”
她没有回答,却是直接从二楼跑了下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她没有丝毫睡意,像疯了一般地在街头撒起泼来。
宁西洛本想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却被她直接冲入了怀中,胸口撞的生疼。她直接搂了他的脖子,然后直接咬在了他的嘴巴上,松开就跑。
突然眼前一黑,云溪便倒了下去,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沈惊鸿抱着云溪半跪在地上,沉声道:“此番云溪吃酒误事,做了有辱圣驾之事,请皇上责罚到臣身上,是臣管教不周!”
他垂着眸,却是苦笑,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又能如何做?方才询问了张良,他才匆忙赶了过来,眼看酒楼无人,出去寻她,却看到她抱着天子,甚至是作出那番举动。
他愈来愈近,立于沈惊鸿身前时,薄唇轻启:“你可知,云震天还有两房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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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闻鸡起舞,她闻鸡鸣三次,起身后便头痛欲裂。
沈惊鸿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墨发盖住了他的脸,似是睡着了般。云溪蹑手蹑脚地朝着楼下茅房跑去。她跑到一半的时候,甚是觉得不对,她从县衙出来后似乎便没了记忆,记忆中只有酒楼里哭的沉缓的漂亮女子,与那双绝美的凤眸。
云溪心中很是不安,从茅房出来后,在客栈后院井边打了盆水,仔细端详自己这张脸,却是微微一窒,这张脸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不明显,但是肤色却是变了。从原先的黝黑变得白皙细腻许多。
两只手突然推向云溪,她直接跌入井中……
她在掉落的瞬间直接拽住了井绳,两脚撑在井壁上,长呼一口气后,云溪扬脸却看到井口直接被一个木桶挡住了,随之听到的便是石块砸入木桶的声音。
跌跌撞撞的落跑声,以及后院门吱呀关闭的声音相继传来。
脑子昏昏沉沉,云溪拽着那井绳向上攀爬,却是如何都推不动那木桶,身体似是千金般沉重,绳子出现断裂——
砰……
井水泛滥出巨大的涟漪,她掉落下去的那一刻,木桶被人直接踹飞了出去,修长的身影握住重接的井绳,从井口中一跃而下。
冰冷刺骨的井水直接穿透了云溪的记忆,昨日的她似是在宁西洛面前耍了酒疯,甚至还咬了他。
她拼了命地游泳,却无济于事,一直到一双手抱住了他,逐渐朝上游去。那人将她捆在身上,直接依靠井壁的力量直接从井水中一跃而出。
她躺在地上,嗓子眼中说不清的难受,那人将她抱起,重重拍在她的后背上。
她终于吐了出来。
“惊鸿……”云溪轻微喘气,握紧了他的手。
只是在这个时候,云溪明显感受到他身体温度上的冰凉,与那井水无疑。只是那双手却将她的手挪开。
“还活着?”他的声音冷淡而疏远。
云溪微微睁眼,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她的瞳孔,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前之人,井水打湿了他身上的龙纹白玉衫,青丝贴在俊颜两侧,很是狼狈。
云溪想要撑起身子,却没有任何力气:“皇上?”
这个时候,宁西洛直接捡起石子抛向了后院的木门,木门上出现了拳头大般的洞,石子直接打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痛哧出声。
凤眸微冷,他站起身说道:“你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