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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朕给你一个机会
作者:蜜雨轮更新时间:2024-10-01 00:38:15

她身子本身便孱弱,以此与剑相抵,也并不觉得有多痛。

云溪看到宁西洛神情微动,那把剑直接被他抽出放回了剑柄中:“你若说的不对,那便前账后帐一起算,弑君一名,你担得起。”

云溪的手轻放在胸口,直接点了那里的穴道,以防血液的窜流。幸运的是,只是皮肉伤,未曾伤及筋骨。

她缓缓站起身,依靠在墙壁上,透过壁灯若有若无的光辉,笑道:“例如说这把剑,名为含光剑,以画溪曾居宫殿为名,是皇上派了张良寻了苏州有名铁剑工匠陈珂打造了二十八日而成的。只是皇上不知的是,这却是一把赝品,并非陈珂所制,而是画溪自己做的。”

宁西洛寒眸如冰窖:“赝品?”

云溪浅笑:“含光剑于皇上成亲那日赠予画溪将军,而成亲当夜皇上陪伴画溪将军前往战场,虽是胜战,但是含光剑确确实实的丢了,为隐瞒这件事,回宫后画溪寻了陈珂,复制图纸,再度重塑了这把剑。若皇上不信,大可看剑柄末端,少了几条银丝纹路,只因当时战事吃紧,她没有那么多闲钱罢了。如此欺君之罪,皇上不知,世间之人皆不知,只有我知道罢了,皇上可有疑虑?”

宁西洛翻看剑柄,上面纹路虽然清奇,但是确确实实少了银丝线!九条,只剩下六条!他从未仔细翻看过这把剑,却没成想竟然是赝品!他转瞬看向床上躺着的画溪,又看向跪着的人儿,一时间凤眸阴晴难定:“她竟将这种事情告诉你?”

前生的旧事的确够多,但是大多事情宁西洛都是了解的,她信他,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说的都说,不能说的也说,唯独让他伤心难过之事,她从未提过。如今,倒是给了她刺痛宁西洛的机会,云溪自然愿意全部抖落出来。

掠了一眼床上之人,云溪淡淡道:“臣女在云府不受待见,而画溪将军有着赤子之心,臣女自然得到了画溪将军的照拂,这一身的功夫也是来自画溪将军,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吗?当日臣女认出流烟公主并未拆穿,也只是想报了画府的恩德,给公主一份安宁。”

如此,便将所有的谎连成了圆,所有的谎便能让他信了吧?云府与画府为世交,其中的纷繁复杂之事,宁西洛固然知晓,也固然不知晓。她一身的功夫本便叫人怀疑,全部推到画溪身上,自然不会惹人怀疑。

宁西洛缄默,将含光剑轻放在原地后,状态便有些不对了。

云溪走向那玉床,手微微扶着墙壁,打量着床上之人:“这个世上,能起死回生之人只有贵妃娘娘,她救回了画溪的身子对不对?”

养心殿内有暗道是云溪所不知之事,只是这禁室内静的出奇,除了玉床与墙上的油灯外,再空无一物。宁西洛将这幅将死的身子带回宫,究竟多久了?还是说,从她跳下护城河那日,这幅身子便被带回?

宁西洛并没有直接回复,反而再度坐到了那玉床上,轻看着画溪的容颜:“凤儿求朕能给她一个全尸,朕便带她回来了,不过是一个能喘气的尸体,朕留着也是留着罢了。”

云溪讽笑:“你认为贵妃在顾及姐妹之情?”

宁西洛颔首看向云溪,凤眸微冷:“凤儿良善,怕这宫内也只有她一人敢为这余孽求情。”

良善。

这词从宁西洛口中说出何其讽刺!虽是画蓝凤求情将这幅身子带回,可她刚刚差一分碰到画溪时,宁西洛刚刚的所作所为明明是担心!

或许,宁西洛在撒谎?但是,这些对云溪来说,早已不再重要。无论是谁想要带回这幅身子,对云溪而言,都是恶心,都是痛苦!人死却不能入土,而不得安宁!若非她重生,又岂会知道这些?

云溪冷了颜,问道:“为何要将她放置在养心殿的禁室中?为何不放在含光宫?”

宁西洛眸光微动,竟叫云溪看的身冷了几分:“若朕将她放置于含光宫,你又会问朕,既然杀了她,为何要留于宫内?朕将她放置宫外,你又会问朕既然不想看到她,为何要救回来。你的问题这么多,倒不妨好好思量一下,临安,尉氏与梅花这三个词。”

云溪哑口无言。

这是宁西洛第一次对她说如此多话,云溪虽身体不支,却依旧用了力,扣紧了玉床上的木梁,细细打量了片刻,笑道:“皇上可愿随臣女去往南阳尉氏县?”

这玉床似是从地底而生,有着温润身体极佳的作用,若是受伤之人在此,定然能恢复的极好。画溪这幅身子在跳进护城河之前早已破败不堪,身体伤痕累累,但是如今看来却肌肤玲珑,早已没了那些伤痕。可曾经那些钻心的痛,却留在了她的心底。

云溪本以为宁西洛会直接了当的拒绝她,也或许会直接同意,只是云溪却没成想在下一瞬,宁西洛竟起身将她拽至身侧,直接压在了那玉床上。

危险的气息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眸间阴鸷,看着云溪的脸,又打量云溪身侧所躺着的画溪,最终松了手,冷声道:“她留下遗物给朕,却又不告诉那宫婢这些字是什么意思,留与不留的意义又何在?”

他的目光似是打量,也似是在比较,若不是这两张脸的模样差距太大,云溪真的难保宁西洛会认出她。

沈惊鸿认出了她,为她而死。

宁西洛若是认出了她,只会再度为画蓝凤杀了她!或许介于书烨商会与北渊,宁西洛不会处死她,但若她不是云溪,是画溪呢?

云溪不敢想,也不能想。

云溪被他按的脸色涨红,最终咳出了声:“青鸾被皇上饶了一条命固然是隆恩,若日后皇上想起来要杀了她,这信倒也能帮得上忙。皇上既然给臣女一个机会,臣女便愿意帮皇上去了解其意义所在,只愿皇上可以履行承诺,让臣女和亲至北渊,且不再碰臣女一根手指头!”

最后一句话,她是咬着唇齿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她自知宁西洛心思沉重,却不知宁西洛心中所想,剑走偏锋,她不得不说。

此时,宁西洛只是冷笑,云溪本以为宁西洛会将她从玉床上拉扯下来,却没成想,宁西洛却狠狠地按下了她的肩膀!

云溪拧眉,听到了宁西洛最后的话:“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

明火幽暗。

他自作主张地封了云溪的穴道,让她躺在那玉床上与那人养伤。如今,床上的人儿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梦,宁西洛才逐渐回过神来。

狐幽香的作用已经逐渐散去,只有在这禁室中,他才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禁室外传来了脚步声,宁西洛未曾回首,冷声道:“将陈珂寻来,朕有话问他。”

“奴才斗胆问一句,不知皇上说的可是苏州那位?”张良笑意沉沉,将墙壁上快要燃尽的油灯换成了烛灯,火折子悠悠熄灭后,张良才微微走向那玉床,将轻罗帐放下,掩盖了那玉床上的一对人儿。

宁西洛轻撇含光剑,道:“这赝品,竟在宫中放了多年,宣他来瞧瞧。”

这禁室,对比了刚刚而言,竟亮了几分,张良轻撇那含光剑,烛光忽明忽暗,那清秀的脸在这时扬起了笑意:“一年前,陈珂便被皇上处死了。”

话语落下,宁西洛便皱了眉。

张良笑道:“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护城河事件后第二日,贵妃娘娘便将那工匠陈珂宣进宫,非要打造一模一样的含光剑用作护身。可陈珂却言,图纸早已赠予画溪,娘娘无奈,便命他做了新匕首,可那工匠将匕首递给娘娘的时候,竟伤了娘娘。虽是不小心,却被皇上直接赐了鸩酒,直接埋司墓禁地了。”

张良说罢,便偷偷看了皇帝的神色,他自知提及画溪这名字时,会惹怒了身前之人,若是不说,皇帝又怎会记起这种小事?

宁西洛直接将含光剑丢在了地上,凤眸微冷:“既然凤儿这么想要,便将这含光剑送到清幽阁好好收藏着吧。”

明明是赝品,却要送给贵妃?

张良不解,却依旧行了礼:“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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