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沈惊鸿的话,云溪转过身,直接蹲在云岭身侧,他害怕的向后退了退。
“云溪,你是我妹妹,此番又要跟外人联合起来对我做什么!”
“您对云溪下手时狠厉的模样,云溪还以为自个儿是欠了你八百万两银子仇人呢。”
说完,流烟在一旁却是笑出了声。
折扇轻扇,沈惊鸿依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笑道:“此番云溪其实也是留了情面的,虽然筋脉寸断,但也只是妨碍你与人动武的能力罢了。”
惧怕的神色越来越稀疏,云岭眸色冷然:“对我动手,对沈御史有什么好处?我若是死了,只会让沈御史留下杀害忠臣的骂名,于天下百姓所不容,皇上也会怀疑沈御史的衷心!”
“衷心?忠臣?”
说的如此轻巧,如此骇人,若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此番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云溪斜眼看了一眼流烟,直接撕下了流烟外衫上的布条塞进了云岭的嘴巴里。
此时,云岭嘴中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下一瞬便被沈惊鸿封了穴道。
流烟紧紧抿着眉,瞅着破烂的外衫,嘴里小声嘟囔着,美眸中写满了不开心。
就这样,一行三人蹲在了一旁小声商量着应该如何处理身后的人。
“本公主认为应该直接砍了。”流烟率先说道,只要想起云岭喊的那声“晴儿”,就让她头皮发麻,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在云府当了那么久的丫鬟,岂不是嘲笑她?更何况这云岭死都不愿意说出画凉的下落。
“皇上若是知道是公主杀的人,会袒护吗?”沈惊鸿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将地上的佩剑直接捡起,轻轻放在了流烟身前,一副要杀要剐,只要你动手我们都同意的表情。
“你!”流烟气急,银牙咬的咯嘣作响,怒色满满地瞅着沈惊鸿,“亲自动手,我怕。”
两道黑影直接从他们身前跃过,护在了云岭身前。
落叶飞起,两个将士装扮的人直接将两柄长剑对准了云溪与沈惊鸿。
千钧一发之际,那将士装扮的那两人却没有直接动手,反而是恭敬道:“二姑娘,与云将军生气又怎能动刀呢?都是一家人,莫要伤了和气。”
虽然他的剑还抵着云溪,但是那客气的模样却是冷冰冰的,云溪在脑海中搜索了许久才想起这两位的身份。
西州军队的两位统领,竟然不镇守疆土,跑到这里做什么?即便是云震天收到了信鸽,也不可能这么快派了人手来保护云岭。
能提前调动李统领与赵统领的人,只有宁西洛一人!如果两位统领在这里,那么宁西洛一定在!云溪转过身,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林子与泥泞的路。
李统领再度道:“二姑娘不必看了,皇上并未在这里,是张总管听到屋内有动静,便让我们跟随前往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赵统领跟着拱手:“白医女此番出了事情,全镇上下都在捉拿凶手,本来云家内部的事情外人管不着,但是二姑娘、三姑娘还有云将军是被罚到千陵县的,还未到地方便出了如此多事,皇上知道了又怎能不管呢?”
这两位统领说话的口气极为客气,沈惊鸿却是微微一惊。
张良伴随圣驾多年,他要做的事情便是皇上要做的事情,云溪与其他云家子女之间的关系,任谁都看的出来,受辱多年,她既然选择不再忍受,便一定会做出一些事情。若云溪此番真将云岭杀了,那么云震天会不惜任何代价处死他的这个嫡女。皇上此举极便是帮她,不想她走错路。究竟是为了书烨商会,还是为了她?
沈惊鸿看向云溪的时候,她却回过了头,然后摇头。
云溪轻轻握了握他的衣袖,对着赵统领与李统领沉声道:“我与岭哥哥的确是不对脾气,一言不合便动了手,若不是两位统领拦着,想必云溪已然犯下大错!”
两位统领对视,然后收起长剑。
李统领笑道:“世人都说二小姐的武艺拖了云震天将军的后腿,如此看来倒是世人的谬论,若是有朝一日二小姐能亲上战场,定能大杀四方!哈哈。”
云溪背在身后的拳头握了握,笑着看向沈惊鸿:“不是云溪太强,是岭哥哥退步了,是吧,惊鸿?”
话音落下,她便听到云岭“呜——呜”的声音,赵统领直接将那布条从云岭的嘴里拿了出来,弯腰便将云岭直接背在了身上。
赵统领道:“如此,我们便先回去了!”
看着两位统领的匆匆离去,云溪不由得一拳打在了树上,如此好的机会就此没了。可若是她真的意气用事杀了云岭,那么祸患只能更大。如今,云岭筋脉寸断,已经失去了用武的机会,一生再无能力与她对抗。
大仇得报,或早或晚,她不急。
与沈惊鸿、流烟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木荣与青鸾一早便等在了客栈门口,听闻白医女的尸首已经被火化了,张良派了人手将她的骨灰带回了家乡,魂归故土,云溪的胸口有些沉闷。
沈惊鸿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本想回去歇息却被木荣拉住了:“师兄,寺庙,刚走。”
流烟兴奋道:“本公主听懂了,你是说云辰玥被尼姑庵的人带走了?”
木荣狠狠的点头,赞许的模样看向流烟:“强硬,拽走。”
阳光透过云层散发出朦胧的光,晕晕沉沉,炙热很快便打进了云溪心中,云辰玥最终获取了她的下场,她也终于为原主报了仇,可是云辰玥杀了那么多的人,这样的结局虽令人唏嘘,但是完全无法弥补她所做下的恶。
青鸾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走到云溪身后:“二姑娘,张总管交代了,说今日我们便必须启程,若是速度够快后日便能到达千陵县,只是张总管不再随同,一切都让沈大人看着办。”
沈惊鸿一副了然的模样,心里却是有些诧异。
虽说不随同,他却明白张良要陪宁西洛去办一些别人都不敢知道的事情,宁西洛之所以让张良陪着他们行这一路,或许只是为了让张良提前在此处等着他罢了。皇上此番来千灯镇是路过,也是去往南阳尉氏县唯一路径。
画溪将军曾留给婢女青鸾的血信,成为了此次宁西洛离开皇宫的唯一理由。
宁西洛第一次远行,是与画溪将军成亲那夜,陪她去了战场。第二次远行,却是这一次,去了她所留下的地址……那里有什么,始终是画溪将军留给宁西洛的一个秘密。
“皇兄终于放下心,肯让我们独自上路了,凭本公主的身手,的确不用张良多次一举。”
流烟小声地说道,看云溪没有回答便拽了拽云溪的袖子,松开手后流烟便看到自己手中染红的血渍!
沈惊鸿有些疑虑,掠过云溪的眉眼,发现她的容颜苍白而毫无血色,血迹斑斑的罗群衫已经湿透。血一滴一滴地从她的袖口中滑落。
“云溪!”
她的身体便犹如吹散的落叶,直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