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天高地阔,回首望望,夜浸重楼,无数飞檐斗拱,虹桥飞跨。
杜蕾思抬手,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夜凉如水,风牵起衣袖袍摆,怀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男子温热的气息,她还记得,抱着言青,那个男子安静的躺在自己怀中,双目紧闭,却是掩盖不住颤抖的睫毛,以及睫毛上面的水珠。
他滚烫的体温在两人紧贴的身体间慢慢融合,却是让杜蕾思的心窝子满是悔恨。
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以为是咸鱼,原来却是如此荒唐,不惜毁了别人,来成全自己。
打着咸鱼的口号,做着不负责任,自私自利的事情。
房门开启,拉回了杜蕾思沉浸的思绪,转过身,看向屋子中走出来的白衣老者。
“师傅,言青怎么样?”冷不丁的一开口,才发觉嗓子干哑。
老者捋了捋胡须,眸光深长的看了一下杜蕾思,“睡下了,已无碍。”
杜蕾思闻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伸手,一块玉出现在了杜蕾思的手中。
手拿刻刀,便是开始雕刻。
“徒儿刻苦。”老者看了一眼,便是想着自己传授给她的那些功夫,以及那些书。
这孩子独独对这雕刻情有独钟,此刻更是雕刻了玉,更上一层楼。
“劣质玉,拿来练手。”玉石行提供的,拿来练手的。
“那个男子没失身。”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杜蕾思。
后者显然松了口气,“再好不过。”紧接着手下动作不减,开始认真雕刻。
老者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活儿,“又是红烛?”
杜蕾思手下动作一顿,抬了眸子,看了一眼夜空,唇抿着,点了点头,她想念红烛了。
“边疆动荡。”丰收的季节来了,这时候更是北漠眼红的时刻,每每这个时候,边疆不好打啊。
“安将近定能平安。”归来,后面两个字,如鲠在喉,归来吗?
那便是成亲了。
老者闻此,笑了笑,抬起手臂,捋了捋胡须,“你对红烛痴心一片,更要关注一下边疆战况了。”
说完,老者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杜蕾思手中的玉石。
直到老者走了,杜蕾思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红烛?安景澜?这有什么关联吗?
有些烦躁,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足间轻点,跨坐上了树干之上,斜倚着身子,藕荷色的裙摆垂落在树枝之间,夜风袭来,飘荡不安,像是浪花,一阵阵袭来。
“支丫”一声,门开了,杜蕾思看了过去,只见一男子,长身玉立,白色的衣衫,那是师傅的,有些空荡荡,那男子原来是那么的单薄。
夜幕之下,他的周身围绕着一股子的孤独与苍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谁生下来就是这般清冷的气质。
垂下了眸子,想到了那日,她破门而入。
屋子不大,一进门就看到了那被遮掩的床。
映入眼帘的,是那破旧的窗幔,白色被岁月染上了陈旧的米色,上面还好几处窟窿,飘荡着。
杜蕾思看的不真切,隐隐能看见一个纤长的身形,连同本性的挣扎,以及那反抗着的被堵住嘴的闷哼,呻。吟和惊叫,犹在耳畔身侧。
此情此景,杜蕾思的定力告罄,额头上闪出些汗光,大步向前,伸手拂开窗幔,走了进去。
木头床,破旧粗糙,开个半月形的床口,里面的人体若隐若现。
定睛一看,两具身体,那名长发散落的赫然是女子,此刻伏在男子的双腿之间。
言青呻。吟的声音带着愤怒,染着哭腔,听起来有些揪心,他跪在床上,双臂被高高的吊在床顶,身子起伏扭动,徒劳的挣扎。
像只被困住的青鸟。
杜蕾思双目通红,便是抽身快速过去,手臂扬起,快速的抽出扇子。
她,没有武器,如若有的话,定然将那女子千刀万剐。
扇子抜的像拔刀,来势汹汹,女子见着,闪身而退,此刻双目清明,哪里还有之前的欲。望满满。
杜蕾思口中银牙紧咬,一股子劲儿上来,扬手,折扇过,电光石火之间,那正蜷缩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房门外移动的老王,人已经滚落在了门口,睁大着眼睛,歪倒在了门槛子上面。
手起扇子落,缚住言青双手的粗麻绳被割断,言青无力的双手垂落下来跪在床上瞪大眼睛,一片茫然。
杜蕾思一时之间觉得,他湿润的睫毛好长,眨眨,心便随着跳跳。
大抽口气,稳住心神,扭过头,脱下身上的藕荷色绸锻外套,就向言青身上裹去,冰凉的手指触到滚烫的粉色肌肤,男子猛的颤抖起来。
黑发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那湿漉漉的脸颊愈加红艳,水光潋滟的眼睛惊恐茫然屈辱委屈,一时之间混乱得凄迷,贝齿咬住朱唇,言青浑身蒸出热汗。
杜蕾思掏出手帕擦干他脸上的汗渍,合拢他胸前的衣襟,细长的眼睛默默的对上泛着水光的桃花眼。
手臂用力,将言青抱进怀里,靠着床头,言青哼声,低下头,汗湿的黑发层层从肩上滑落,遮住艳若云霞的脸颊,胭脂红色的眼角,璀璨的泪水滴滴的落在杜蕾思手上。
许是药效猛烈,很快言青就兴奋着释放,杜蕾思扯住纱帘,拢拢男子的头发,将衣服给他披好,然后看看双目紧闭,嘴唇微张的言青,伸手摘掉麻绳。
回身撤落破旧的窗幔将他再次严严实实的裹起来。
“我们走吧?”
言青猛地一震,双眸张开,却是一片清明,里面带着深深的痛苦,“言青名声已经不好。”
难得啊,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为她着想,自从那次杜蕾思让人将他掳走以后,他的名声就不好了。
“你的名声好不好,我最清楚!”
我掳走你,你是不是清白,我最清楚。
说完,抱着男子,坚定地往外走去,走至门口,看了一眼瘫软在门槛上的女子,眼神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