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好残忍。”声音里面慢满满的全是悲戚,贾平匈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抬起手,轻柔的将他黏连在脸颊之上的发丝拨弄到一旁,露出那张愈加消瘦的脸庞。
黄鹰的脸是那种偏英俊硬朗的,此刻,竟然消瘦的不成样子,下巴尖尖的,脸色白的难看,颧骨突出,那双长眸此刻深陷在脸颊之上。
贾平匈的手颤抖着,“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多么的狠心,你让我就那样在梦中失去了你。”
她还在做着美梦,梦中有他,和自己携手奔跑在那片辽阔无银的草原之上,阳光照耀下来,甚是温暖,一切也是那么的恬静美好。
黄鹰闻此,本就湿润的眼眸此刻更是看不清楚眼前女子的容貌,他能够的清晰的感受到,那双轻抚他脸庞的手所带着的怜惜以及颤抖。
他,是有多么残忍。
“我马上就死了,我们………”后面的话,黄鹰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与他她多了几日的欢爱也都是强行争夺过来的。
可是,面对她,面对着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她,他怎么说的出口,怎么说的出口“永世分离”。
“我知道。”贾平匈的手擦拭着黄鹰面颊之上的水渍,不知道是那天空的眼泪,还是黄鹰自己的眼泪,此刻已经爬满了他的面颊,她,已经快要看不清楚这个人了。
她努力的看着,努力的擦拭着,这张脸,是她余生都要挂念在心中的人,所以,一定要深深地可在脑海里面。
一定。
如何舍得忘掉,如何舍得让他淹没在余生漫漫的岁月长河之中。
“我知道时日无多,却不曾想离别如此之快,我想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当成最后一天,我……”
说到这里,贾平匈语态哽咽,锤了头,话,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离别在即,天人永隔。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这多一刻的相守又有什么用?始终还是会留下你一个人的。”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语态虔诚。
怎么就这么傻,还来这里做什么,这多了一刻和他黄鹰相拥,知不知道这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也在女帝的眼皮子底下,他,是将要处刑之人,而她不一样,她是正在冉冉升起的红星,她是一楼的栋梁。
这班般的过来了,怕是会为日后惹来不小的麻烦,他之所以自己过来,瞒着她,更是狠下了心,让她睡一觉,只当作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怎么这个人就……
“我买了红烛。”雨水冲刷下来,却淹没不了贾平匈此刻的声音,里面更是透露着坚定。
此生声音落下,便是见到贾平匈自衣袍之间拿出了两根红烛,抬起手,用内力点上了火焰,即便雨水下来,拿那烛火扭扭捏捏几下,却仍旧那般的燃烧着,没有灭掉。
“黄鹰,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拥有和你在一起的美好记忆。”那记忆支撑着我,陪我度过每一天,贾平匈的眼眸看了一眼那忽闪的烛火,眼中竟然带着一丝乞求,看着黄鹰,希望他也能够在这一刻留下美好的回忆。
死亡,并不可怕,也不会是消亡,因为曾经再世为人,留下的美好回忆是会永存于有心人的心间,不是吗?
黄鹰见此,薄唇紧抿,目光闪烁,渐渐的,唇角竟然扬起了一模抹笑容,那么的明显,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能够表达自己的内心。
于是,在下一刻,只见黄鹰抬起手,竟然也用了那么自己身体里面所剩无几的内力,驱动着,任凭身体由于超负荷而肆意的叫嚣着,却是丝毫不去理会。
自此,烛火更加的旺了,任凭那雨水冲刷,也没有灭掉,因为她们二人内力相撑。
在场之人,这一刻都沉浸在静默之中,连那监督执行的官员都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雷电从天而降。
伴随着贾平匈那一句,“一拜天地。”
高亢的声音,打破了雷电,气势如竹,势不可挡。
也是这一生声,拉回了那监督行刑的官员。
只见惊堂木一排拍,厉声吼道,“胡闹!!!”
此言一出,那行刑台旁边的侍卫自然也是有了动作,立马上前,举起了长枪,直直的打了下来。
贾平匈刚刚就注意到了黄鹰的膝盖,已经是无法动弹,分明有异样,此时此刻,风雨交加之中感受到那长枪袭来,在黄鹰紧张的眼眸之中,贾平匈毫不犹豫的拾起一旁的银白长剑,目光冷酷,带着嗜血的光芒,扭头,用余光扫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之间,手中银白已经飞射而去,周遭之人,只见到那抹银白划开了雨幕,银光闪现。
下一刻,哀嚎声袭来,伴随着鲜红崩现,残肢飞了起来。
只见那拿起长枪的侍卫此刻倒在大雨之中,整个人显然已经昏厥了过去,而那个人的双腿,被利刃从膝盖划开,此刻膝盖以下,已经断掉,甩飞出去,不知道到了哪里。
众人抽气声一片,黄鹰满脸担忧。
贾平匈看着黄鹰,眼眸之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一片嗜血,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安慰,示意他不必担心,只要留下美好回忆,就是对她最大的好。
手,牵起黄鹰的大手,两个人手指交握,深情款款。
两人携手共拜天与地,虽然天地对于她们这对恋人并没有太多的眷顾,但是这最后相守在一起的时光,对于二人,都是莫大的恩赐了。
尖锐的眼睛扫过众人,扫过之处,侍卫都不自觉的向后退,连那坐在监督座椅上面的官员都为止骇然,那是豁出去生命之外的守护。
“二拜高堂。”贾平匈口中声音不停,继续的说到。
黄鹰的手都是颤抖的,他的腿已经被打折了,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看着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在意他的身体,本想要这样就原位置叩拜,但是他这一刻却是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
看着贾平匈略显吃惊的脸,他换换开口,“你母亲在帝都南门当值,此番我们朝南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