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末吴荣等人毕竟是北漠的使者,所以即便是被关了起来那也是在某一处不错的地方住着,吃喝也差不了哪里去,不过就是限制了人身自由,可是安景澜就不一样了。
他乃是玉楼国的大将军,如若事情真的是他预想的最坏的结果,那么……
思及此,安景澜抬头看了看漆黑的牢房,呼吸之间充斥着发霉的味道,身子下面的稻草里面仿若有什么东西在钻着,那墙壁之上唯一穿砸出去的小窗户,阳光射了进来,能够在光束之中清晰的看到飞舞的灰尘在纷飞。
“咳咳咳……”忍不住低声咳嗽着,身子软软的,不应该啊,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最近总觉得有些犯困,做点事情就会感觉到累。
眸光狐疑的扫向自己的小腹,手就那样覆盖在了上面,竟然有些颤抖,真的是……孩子吗?
可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又不自觉的泛起了苦笑,忘不了大夫说的那句,他这种被自己不好好调理的身体是极其不容易怀孕的,甚至一辈子都无法。
哎!人啊,终究是惯的,你看他在杜府的这些日子,被杜家主夫喂得,人也都变得娇惯了,此刻竟然在这牢房之中都有些忍受不住。
其实,当年嘉陵关打仗,那生活条件,和这牢房也是不相上下,夜晚经常被身边路过的老鼠弄醒,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睡醒了看到自己的身旁一只趴着的小老鼠,他都不会有太多动容了。
心态,真的比女人还要强硬上几分了。
杜蕾思这边同样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她的生活条件此刻比安景澜要好上许多,可是,心,却是煎熬万分的。
心上人并着孩子都在别人手中,她必须想办法,一个弄不好,可就是一尸两命。
上了一趟善佛寺,找了师傅。
宋老师傅听闻杜蕾思说的安景澜怀了身孕,如今被关在了牢笼之中,立马就是坐不住了,双手一拍椅子扶手,立马站了起来,脸上怒气冲冲,“我去找女帝。”
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杜蕾思上前,制止住了宋老师傅,“师傅,您去了,您说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女帝既然走了这一步棋,将安景澜和那北漠使者一起被扣了下来,这步棋还真的是一箭双雕啊。
此刻宋老师傅过去了,能说什么,即便是说的妙语连珠,天花乱坠,天地都为之动容,可是女帝既然走了这一步棋,而且但凡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的宝座之人,有几个不是铁石心肠,心比石坚。
“那你此番找我?”宋老师傅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那个傻徒弟是他的心头肉,可以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真的就是将安景澜视为己出了。
刚刚听闻了杜蕾思的话,的确是太过于冲动了,那颗心至今都还提到了嗓子眼儿呢。
“我想找师傅寻一味安胎药。”安景澜此刻的心情定然是煎熬的,他的身体底子又不好,怀了身孕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极其难得,可是如今这般的变故,加之他的心思此刻一定特别劳神,他又是一个有任何事情都想要自己扛着的人,此番的境遇定然也会让那肚子里面的孩子处在不利的境地。
所以她此番来,并不是想让宋老师傅去找女帝说上写些话,安景澜对于这些事情对宋老师傅只字未提,可见他也是不想把宋老师傅带进这摊浑水之中。
所以,杜蕾思明白安景澜的心思,怎么会允许宋老师傅进这摊浑水呢。
宋老师傅看着杜蕾思,眼神之中有着不解,“景澜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杜蕾思抬眸,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绷直,而放在椅子扶手上面的手则是紧紧的扣着椅子扶手,抿着嘴唇没有说话,那意思就是默认了。
宋老师傅见此,便是心下明了,便也不再多问,转身就去拿东西了。
杜蕾思看着手中的青色瓷**,这是宋老师傅刚刚拿给自己的,里面是安胎的药物,眸光低敛,嘴唇有些颤抖,站起身子,谢过宋老师傅,抬步就要走出去。
想了想,扭头看着宋老师傅,“请师傅放心,景澜乃是我所爱之人。”声音坚决,里面满满的一腔真诚。
宋老师傅看着杜蕾思的背影,那步履坚定,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心爱之人?
扭转视线,看着院子中的菩提树,记得当初,思思坐在那颗菩提树的下面,雕刻着木雕,静心下来,雕刻出来的赫然是那景澜的模样,她说这是红烛,洛柳楼的公子。
当时她的脸上是大彻大悟,之后的惊喜满满。
这人就是她心中所爱之人。
宋老师傅自认看人很准,一双眼睛慧眼识珠,大半辈子看过的人自是都没有什么偏差,那个时候看她,便是知道,定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是初初顿悟了爱情真谛。
所以,刚刚那番话,她说,景澜是她心爱之人,想必她也是明白了,认清了,景澜就是那日木雕上面的心爱之人红烛公子。
哎,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他那个傻徒弟啊,一番身姿,势必不比女儿差,怎么就这个心境比那普通的男儿还要更加爱的深沉啊。
但凡他爱的少一点,多在乎自己一点,分开神,多看看自己,那么也定然不会此番这般的痛苦艰难了吧。
其实,他想要的,何尝不都已经在了,只是那个傻孩子爱的太深沉罢了。
希望,老天有眼,不负情深之人。
杜蕾思拿到了安胎药,可是那大牢之中,她也进不去,这安景澜被关进了大牢之中,消息一出那杜家主母并着杜家主夫肯定就是都知道了。
杜蕾思刚一回来就被叫进了杜家书房,杜家主母和杜家主夫都在,书桌上面有厚厚的一碟银票,杜蕾思见了,便是心下明白了。
眼眶有些湿润,安景澜,你看到了吗?他们待你已经如家人一般,为何你自己却是看不清楚。
我们要的,是你,不是安将军那个虚无的头衔带来的光芒,从来,我们心里的只是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