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战事一直都没有停歇的情况,北漠这次孤注一掷的劲儿头异常明显。
安景澜也负了伤,那次他亲自守着东面,也与三皇女打了一个照面。
三皇女黝黑的皮肤,偏生穿了一件黑色的铠甲,整个人在太阳底下,特别明显。
“安将军,您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大喝一声,身后的士兵蠢蠢欲动,丝毫不知疲惫,“莫不是见到本皇女害羞了?”
继而哈哈哈的仰天大笑,身后的士兵面无表情,战场上,尘土飞扬,三皇女笑声独自回荡,却久久不停息。
“北漠三皇女说笑了,景澜已有婚约。”声音没有一点退却,冷硬冰凉,没有一丝情感,让人猜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对我来说,将军活着,我追到天涯海角,将军亡了,我追到碧落黄泉。”黑黑的人,眼眸却迸发光芒,满脸也是认真严肃,她辛末吴荣对于这个男子,势在必得。
安景澜面具之下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且不说他心中有人了,如若没人,对于那个三皇女,他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此刻,更是满眼的厌恶。
不出所然,战争开始了。
安景澜见识到了那样的战争,便是更加肯定,那就是鲛人泪,罄族当年的确有漏网之鱼。
而且,这鱼,定然不小。
就凭那鲛人泪,那漏网之鱼之中定然有纯正血统之罄族人。
双手紧握成拳,喝令将士们只守不攻。
如若攻打,他们都是正常的人,而对方,已经犹如鬼魅。
拼下去,只会成为对方踏入阴间之路上的石头。
三皇女自从安景澜出现以来,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个男子,这场战役,她不必用心,因为,在高超的战术,一如安景澜,也只是守不攻。
守?恐怕都守不住。
那个男人,近在咫尺,那个男人,一伸手就可以捉到身旁,任其疼爱。
她早就想过,日思夜想,那张倔强的脸,倔强的身子,屈服的时候该是何等的模样,真是想想都觉得心痒难耐。
渐渐地,这场拉力站,持续到月落日出,也没有丝毫的停歇。
看着初生的太阳,安景澜瞪大眼睛,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就是这个时刻,就是这阳光初生,破了黑暗的时刻,那如鬼魅的敌人,也定然会在这光亮的一颗有少许的愣神。
邪不胜正!
就是这一瞬间,电光火石的瞬间,安景澜举起手中的弓箭,对着那骑在马上的女人射了过去。
弓箭快速的发射出去,穿过那些行尸走肉,直捣黄龙。
三皇女也被这突如其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拽动缰绳,想要扭闪身子,可是已经来不及。
安景澜的内里全都凝注在了这支箭上面,可见来势汹汹,
好的将领,懂的捉住时机,而那个时机,便是决定战争的胜与败。
辛末吴荣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那尖锐的箭尖对着自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那一刻,她能做的,只是将伤害降低,歪着身子,不要碰到那心脏。
留着命,来日方长,反正在他手下受的伤已经数不清,真是带刺的玫瑰。
不过,她喜欢。
等待着痛处,可是一抹白色的身影却如一轮明月一般的来到她的身畔,那人优美柔和的身段,清晰地就化解了那疾驰而来的尖锐箭身。
名副其实的以柔克刚,最后,那支箭被他拿在手中,竟然把玩了起来。
站立在马上,翩然落至三皇女的身后,目光如炬,看向那嘉陵关城墙之上。
黑与白形成鲜烈的对比,那人很高,宽大的白色衣服穿在身上,分辨不出男女,仔细一看,竟然是寿衣。
寿衣,自古都是死去的人才会穿上的衣服。
那人白色的纱巾覆面,可是即便隔着纱巾,可是安景澜依旧能够感受到来自那目光的恨。
“安将军可是还记得,那冬雪纷飞,大地呈现的一片血红?”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浓重的恨意。
明人不说暗话,可是暗话说给心知肚明的人听,那便是比挑明白了还要刺耳,还要讽刺。
安景澜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脑海中,回荡的,只是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紧接着,稍一失神,有寒光扑面,迎面而来,他的身子竟然不能动了,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向自己射来的箭尖。
果然啊,罄族人。
瞬间,扭转局势。
耳边传来那人狠厉的声音,“我定当血染长空,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们,只会给身边人带来噩梦。
“啊!”被噩梦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杜蕾思睁大眼睛,看着窗幔。
夜,凉如水。
她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门口传来腊梅紧张的声音,“小姐,小姐怎么了?”
杜蕾思胸膛起伏,喘着粗气,“无……无碍。”只是做了噩梦。
她的梦中,一片血红,火光冲天之中,红烛向她远离,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那火舌之中。
火光冲天,那红色的身影很快就被卷入其中。
杜蕾思伸手去捉,拼了命的想要握住什么,可是最后徒劳。
跌坐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张开双手,放在眼前。
虚无一片,终成空。
到头来,她什么也没有!
好可怕的感觉,那种恐惧,那种空虚,最可怕的是茫然。
她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疯狂的想念红烛,此时此地,此刻!
她想要抱住他,那样她才不会感觉到冰冷。
起身,赤脚踩在地上,来到桌子边,蜡烛摇曳,她斟了一杯水,水早已经冰凉了。
门外的腊梅静候着。
杜蕾思感觉到有些冷,便是对门外说道,“去睡吧,我只是做了噩梦。”
可是那梦比现实还要来的真实。
冰凉的水入喉,顺着喉咙直达腹部,整个人却是更加烦躁。
足间轻点,身子歪斜,一刹那,人已经从那敞开的窗户中出去了。
室内,只留下烛火,独自摇曳。
坐在红烛院子的墙头,那院子有些冷清,她手撑着高墙,下一刻,已经落到地面。
安稳,却是有些隔脚,因为,没有穿鞋子。
向着那熟悉的房间走去,可是却莫名的恐惧,她怕,对着的是一室苍凉,而那热情似火的红色身影,却不复存在。
一切,恍若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