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宋宣和三年某日,大宋黑旗军舟师主将章阚率大小三百余艘战舰,攻打梁山。
宋军舟师于湖泊中一片芦苇丛处,便遭遇了梁山水军主力,经四个多时辰的激战,宋军舟师大破梁山水军,击毁、烧毁梁山水军战船二百余艘,毙敌两千余。所谓杀敌三千,自伤八百,宋军舟师自身也损失不小,沉没了百余条大小战船,死伤也达数百人。
大宋黑旗军舟师为新组建的,士卒大都也是新招募的渔民、船工、乡民等等,训练时日较短,不过因军器犀利,装备精良,再加上章阚等将指挥调度有方,宋军舟师又有所准备,因此梁山水军大败,宋军舟师大胜。
官军拿贼,贼最后总是无法取胜官军的,不过也有极少数例外。
“军主有令,贼船就地抛锚立白旗者不杀,贼军跪于船上者不杀。”
“速速归降,否则杀无赦!”
宋军舟师无数条小船在湖面上来回游弋,船上的大嗓门宋军士卒大声传达着章阚的将令,招降残余的梁山军。
此刻湖面上漂浮着各种船只的残骸,一些船只残骸还在熊熊燃烧,湖面上还有许多残缺不全的尸首、衣甲、兵器等等,随着湖水上下起伏,如地狱般的场景,令人惨不忍睹。
“降了,降了!”
“我等愿降!”
梁山军众人见大势已去,再抵抗就与送死无异了,于是残存的梁山水军船只便就地抛锚,无数梁山水军喽啰跪倒在了船只之上,大声哀求饶命。
整个梁山泊湖面之上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只一处除外,那就是水下。
宋舟师偏将符鼎率宋军水鬼下水迎战梁山水鬼,激战良久之后,除了战死之外,其余宋军水鬼均已得胜而归,浮出了水面,回到了船上,可只符鼎仍是未浮出水面。
此时湖水翻涌,符鼎仍是在水下激战,不知生死,章阚等人均是紧张得盯着湖面,神情是异常的焦虑。
宋军舟师与梁山水军大战之时,章阚是指挥若定,根本没有露出半点紧张的神情,可此时却是紧张异常。
原因是不言而喻的,符鼎为李三坚的亲舅父,若是他有何闪失,章阚如何向李三坚交代?
“哗啦!”正在此时,一个白条条的汉子破水而出,挥刀奋力砍向水下,水下一个黑影举刀招架,兵刃交加,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两人均是用尽全力,又是激战良久,因此均是感手臂一阵发麻,一阵无力,手中的利刃也就脱手而出,沉入了水下。
白条条的大汉随后扑入水中,与水下的黑汉又是缠斗在了一起。
一个如水中白龙,一个如水下黑蛟,在水下拼死厮杀,激起了滚滚水花,顿将众宋军看得是目瞪口呆的,纷纷大声鼓噪喝彩。
“喊什么喊?速速救人!”看准了符鼎所在的位置,章阚慌忙大声下令道。
两艘宋军飞枭车船接令后,就拽着一个渔网寻着两人的位置,脚踏车轮,疾驶而去,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无数宋军水鬼也跃入了水中,向着二人游去。
“哗啦!”一声响,渔网捞到二人,将一黑一白的二人一起捞出了水面,渔网紧紧的缠在了二人的身上。
渔网将二人裹的是无法动弹,但二人却仍是揪着对方不放。
符鼎一手揪着白肉汉子的发髻,一手擒住了对方的右臂,白肉汉子一手掐住了符鼎的脖子,一手按在了符鼎的胸口,一白一红的二人此时的姿势倒是有些暧昧...
章阚见状暗暗长呼了一口气。
“嗵”的一声,数名宋军士卒抬着渔网上了大船甲板,打开渔网,将二人从渔网当中倒了出来...
此时符鼎与白肉汉子均是疲惫不堪,早已是筋疲力尽了,均是坐在甲板之上喘着粗气。
只不过两人的待遇就完全不同了,数名宋军讨好的取来符鼎的衣物,并披在了符鼎的身上,还有人捧来一杯热茶,递给了符鼎。
而坐在甲板之上的白肉汉子稍一动弹,便有数柄刀枪架在了其颈脖之上,还有人去寻木伽脚镣等等。
“好汉好水性,可否告知姓名?”白肉汉子轻轻的推开面前的刀枪,对符鼎说道。
“给他一杯热茶。”符鼎捧着热茶喝了一口,顿感身上暖和多了,并示意周围的宋军士卒对此人不必看管甚紧。
此时这名白肉汉子已手无寸铁,如一条白鱼般的被宋军死死围住了,难道还能上天入地下水不成?
“某姓符名鼎...”符鼎随后对白肉大汉说道:“你水下功夫也是甚为了得啊,快快报上姓名吧。”
“某姓张名顺。”张顺闻言点点头后答道。
两人水下功夫均是甚为了得,张顺胜在不但颇习水性,且武艺高强,而符鼎虽武艺平平,但水下闭气等功夫却是远胜张顺。
符鼎曾为琼台儋州海边蜑户,以船为家,以海为生,常年生活在海上,捕鱼、采珠、捞蛤等等,特别是采珠,沉到数十丈的海底之中,寻找海底岩缝之中的珠母,水性又岂能不佳?简直是佳得不能再佳了...
而大海的风浪与险恶却是远甚于这区区湖泊的,对于符鼎来说,在这湖泊之中戏水,就与在家中木盆之中洗澡差不了多少。
张顺与符鼎是各有千秋,因而于水下战个不分胜负,此时二人还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可惜了...”张顺随后摇头叹道。
“可惜甚么?”符鼎闻言奇道。
“可惜你为官府效命,为李三坚那个狗官效命,是为虎作伥!”张顺叹道。
“住口!”符鼎闻言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站起身指着张顺喝道:“某敬你为一条好汉,可你却竟敢如此胡言乱语?你骂他人可以,可就是不能骂李三坚。”
“李三坚那个狗...他是你何人?”这下就轮到张顺诧异的问道。
“他是符某的亲外甥。”符鼎怒道。
什么?亲外甥?张顺张口结舌的看着符鼎,一时半会的,说不出话来。
“张顺?身手倒也了得,只可惜从了贼。”章阚走过来看着张顺说道:“可愿归降?领路前往山寨,本将就当你将功折罪了,如何?”
若是张顺肯归降,由他领路攻取梁山水寨,倒也不错,章阚心中暗道。
“将功折罪?张某本为水边一名普通渔民,以打渔为生,日子虽过得紧巴巴的,但也能勉强过下去。可这样的日子官府也不许我等安心过下去,对我等横征暴敛,欺凌甚重,直至没了活路,我等才聚义于梁山,如此何罪之有?”张顺闻言摇头道:“张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归降官府,坏了兄弟之义?张某是宁死不降的。”
“张大哥说的好。”此刻一名浑身是血的梁山首领被郑泰押了上来,正好听到了张顺之言,于是大声赞道:“狗官,要杀便杀,我等宁死不降。”
“这是何人?”章阚见状皱眉问道。
“章军主,此人姓阮名小二。”郑泰将阮小二扔在甲板之上后答道:“他可是凶恶的紧呢,伤了我好些个弟兄。”
不但郑泰手下被阮小二伤了不少,就连郑泰也被其击伤,右肩之上还插着一柄飞刀...数名军中郎中见状慌忙过来,替郑泰取下飞刀,并敷上了金疮药。
“张顺、阮小二,本将再问一句,尔等可愿归降?”章阚随后看着张顺、阮小二等人问道。
福建泉州黑旗军武威舟师被蔡京、朱勔等人拆了个七零八落的,而李三坚之意,不但要重建黑旗军陆路之师,还要重建黑旗军舟师,而重建舟师最为关键的就是缺将,这些常年在水边讨生活的悍匪,若是愿意归降,稍加调教,定能成为黑旗军舟师悍将。
“不降,决不归降!”张顺、阮小二等被擒住的梁山头领一齐摇头道。
“不降立斩!”章阚痒怒道。
“哈哈,我等兄弟自聚义那日起,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用死来唬爷爷?爷爷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要杀便杀,瞧瞧爷爷是否皱一皱眉头?”阮小二大笑一声后,对一旁的一名身材较小的头领说道:“小七别怕,今日哥哥陪着你死。”
“哥哥,小七不怕!”身材较小的梁山水军头领含泪看着阮小二说道。
此名头领姓阮名小七,是阮小二的亲兄弟,兄弟二人一同被郑泰等人擒住了。
“来人,全部拉下去斩了!”皆为英雄好汉,只可惜屈身事贼,可此事也怨不得他们,皆为官府所迫,章阚心中暗赞了一句后,痒怒道。
“诺!”周围军士闻言持戈上前,两人拖着一个,就欲将他们拖下去斩首。
“章军主...”符鼎见状慌忙劝道:“这...此事可否暂缓?”
章阚闻言看了符鼎一眼后点头道:“居然符指挥替他们求情,就先关押吧。”
我是个爱才之人,可你那个亲外甥更是个爱才之人,章阚心中暗道。
这些人并非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且落草为寇,是情有可原的,若章阚将他们斩首,李三坚心中定也是不快的。
同时他们毕竟是反贼,要保住他们的性命,就惟李三坚了。
“传令,拔锚起行,攻取梁山水寨!”张顺、阮小二、阮小七等人被押下去之后,章阚大声下令道。
此战,宋军舟师一战几乎将梁山水军全部歼灭,而梁山水寨失去了水军,就是失去了屏障,攻取梁山水寨,是易如反掌。
若陆路大军也取胜,那么宋江等人就只剩下两条路了,其一就是死或降,其二就是逃。
就是不知陆路大军怎样了?章阚随后望着宋陆路大军的方向,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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