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拜见元帅,拜见高参军。”
大江北岸金军水寨之中,已被金朝廷敕封为“襄阳公”,被完颜宗翰封为金舟师都统制的廖汉,见完颜宗弼、高庆裔等人来到水寨之后,就丢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谄媚的面目就像一朵花般的...
完颜宗翰身材魁梧高大,身康体健的,而廖汉个头也不矮,甚至比完颜宗翰都显得稍稍高大魁梧,但此时萎着身子,似乎是比完颜宗翰都矮上半个头。
“舟师如何?近日南朝舟船可来袭扰?若南朝舟船来袭,尔等可是其对手?”完颜宗翰站在水寨女墙之上,看着细雨蒙蒙之下平静的江面,直截了当的问向廖汉道。
“回禀元帅...”廖汉佝偻着身子答道:“这两日南朝舟师倒是没来袭扰,前些日子来过,互有胜负。元帅放心,南朝舟师不足惧。”
“嗯?何也?本帅倒是听说你原为泉州舟师之中的偏将,难道不知南朝舟师的虚实吗?”完颜宗翰闻言转头看着廖汉问道。
“元帅,小的从前确为泉州舟师偏将。”廖汉答道:“可泉州舟师为大海舟师,而海与江是不同的,江船与海船也是不同的。并且元帅,泉州舟师为南朝李贼所创,当年李贼被羁入京师之后,南朝朝廷便将泉州舟师之中的大部战船改做他用了,泉州舟师早已是不复存在了。”
“哦?呵呵?”完颜宗翰闻言不禁笑问道:“改做何用了?”
“押运花石纲、运送供奉之物等,或停泊在港中,年久失修,也就不能航行了。”廖汉答道。
“押运花石纲、运送供奉之物?年久失修?”完颜宗翰闻言不禁摇头道:“南朝朝廷昏聩如此,焉能不败?”
“元帅说的是。”廖汉闻言有些尴尬的应道。
泉州舟师落到如此下场,与廖汉的老主子朱勔是脱不了干系的。当年李三坚蒙冤受屈,被羁入大狱,朱勔等应奉局之人便掌控了江南、岭南诸路,泉州舟师天下无敌的战舰也就成为了朱勔等人讨好赵佶,讨好朝廷的工具了。
此时朱勔父子已被李三坚处死,而廖汉却成了漏网之鱼。蔡京、朱勔已死,廖汉早晚会落在李三坚手中,其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幸好此时已经归降了金,因而廖汉就算是逃过此劫了。
廖汉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感到万分侥幸。
“泉州舟师虽不在,但南朝李三坚主政江南数年,定已重建了舟师了。”高庆裔开口说道:“你就这么肯定南朝新建舟师不是你对手?”
“元帅,高参军...”廖汉闻言挺了挺胸后答道:“小的为泉州舟师偏将之前,可是一名海...中之人,当年小的纵横海上,无人能敌,论海战、水战、操nong舟船,小的敢夸下海口,这个世上少有人能与小的匹敌。”
“既然如此,你又何故败于泉州舟师之手?还被南朝朝廷招安?”高庆裔闻言冷笑着问道。
“不过是中了李贼的奸计而已,此仇某必报之。”廖六恨恨的说道。
“庆裔,就不如此苛求了。”完颜宗翰微微一笑道。
当年廖六等是贼,而李三坚等为官,实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官府剿贼,廖六等败于李三坚之手,是不足为奇的,完颜宗翰心中暗道。
就算廖六为庸才、蠢材、庸将,但此时完颜宗翰等人也必须依仗廖六等宋军舟师降将,原因是不言而喻的,金军知水上用兵者,是寥寥无几。
“嗵...嗵...嗵...”
“呜...呜...呜...”
正在此时,远处江面之传来一阵鼓号声,金军水寨也是忽然变得嘈杂、热闹起来,不知发生何事。
“发生了何事?”于是廖六问道。
“宋军舟师来攻!”一名金军将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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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武三年三月某日,此日天气阴暗,春雨淅淅沥沥的不停着下着,使得天空变得灰蒙蒙的。
大江南岸黑旗军水寨寨门大开,数十条战船从水寨中驶了出来,并急速向北岸金军舟师水寨驶去。
“擂鼓!”船队驶到距离金军水寨两箭之地时,大宋黑旗军武威舟师部将阮小二背着一壶飞刀,站在一艘海鹘战船甲板之上下令道。
“嗵...嗵...嗵...”黑旗军鼓手接令后,奋力敲响了数十面大鼓,鼓声惊天动地,惊动了金军舟师,防守水寨的金军弓弩手慌忙拿着弓弩,背着箭壶奔上了寨墙,准备御敌。
金军水寨之中号旗摇动,舟师战舰也准备出寨迎敌。
“叫阵,直娘贼,老子就不信他们就甘心做缩头乌龟。”阮小二见金军水寨半响无船出来迎战,于是下令道。
前锋阮小五接令后,将一柄朴刀立在船头,扯开嗓子大声吼道:“你黑旗军爷爷阮小五在此,虏贼小儿快出来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别他奶奶的像个妇人一般夹着pi眼躲在龟壳之中,惹得爷爷性发,将尔等鸟寨一把火烧了。”
“哈哈,阮指挥使说得太对了,这些个贼厮鸟不是妇人又是什么?换上女子衣物就与勾栏、妓寨小姐姐一般。”
“不知道尔等伪皇帝养你们何用?吃闲饭的吗?”
“哈哈,哥哥,虏贼陆上还过得去,马马虎虎的,可在水上,他们就是一条虫,虫岂敢迎战?”
“哦,原来如此,那么他们的皇帝就是虫皇帝?”
“说不定还是条母虫呢,要不然他们个个就像小娘子一般,不敢应战?”
“呸,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也敢妄称皇帝?”
“呔,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虏贼,快些出来与爷爷们决一死战。”
众黑旗军舟师将士污言秽语、粗话连连,以及其不堪入耳的言语挑衅交趾舟师。
在黑旗军不断谩骂、挑衅之下,金军舟师终于忍不住了,号旗飘动、战鼓擂响,从金军水寨之中冲出来了数十条快船,直取黑旗军战船。
阮小二、阮小五望见后,率本部三十艘飞枭车船迎向了交趾舟师出来迎战的数十条小型战船。
飞枭车船战船旁设四轮、每轮八楫,以四人踏轮,共三十二翼桨驱动战舰,船行神速、日行千里,号“飞枭”或“飞虎”。
飞枭战舰船舷两侧还有厚厚的护车板,防备敌方的弓弩、石块等攻击。
两支船队靠近之时,阮小二单足踏在护车板上,端起霸王弓,只一箭就将对方一员舟师将领射落水中,金军舟师将领惨叫着掉进了江水之中,翻起了些许浪花。
黑旗军出战水师将士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欢呼雀跃不已。
“放箭!”阮小五大刀一挥,大声下令道,众黑旗军将士闻言后,纷纷从护车板之后站起身来,端起霸王弓就向交趾舟师射去。
箭矢如雨劈头盖脸的向金军舟师砸去。
金军舟师手中的弓弩与霸王弓相比无论是射程还是射力均相差太远,不可以里计,此时只能挨打而还不了手,出战舟船也有些混乱了,有的想跑,有的又想迎上去与黑旗军舟师近战。
金军众军伏在低矮的船舱之中,躲避着箭雨,根本抬不起头来,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被从天而降的利箭钉在了船舱之中,临死前的惨叫之声响彻整个大江上空。
“杀过去。”两轮箭雨过后,阮小二见对方船队已乱,于是大声下令道。
随着阮小二一声令下,三十条飞枭战舰分作三队箭一般的插入了对方混乱的船队之中,在江面上疾驰而至的飞虎战舰瞬间就撞翻了不少金军出战战船,黑旗军水师将士挥槊在水中乱捅乱刺,将一个又一个金兵刺入了水底,鲜血将大江江水染得红艳艳的。
阮小二、阮小五挥舞着兵刃跳到了对方船只之上大砍大杀,将无数金兵砍入了水中。
金兵出战先锋船只大败,剩余的船只惊慌失措的掉头就跑,向着本方战阵驶去。
“擂鼓,全军攻击!”黑旗军前锋大获全胜之后,阮小二举刀大声下令道,令所有黑旗军战舰向交趾舟师快速驶去。
虽黑旗军木兰级巨型战舰无法驶入大江,可其他中小型战船等仍是较为威猛的,再加上黑旗军舟师将士极善水战,因此金兵出战先锋船只根本不是对手,大败而归。
整个大江江面之上四处火起,被击毁、烧毁的金军舟师船只漂的到处都是,无数金军士卒在江水之中沉沉浮浮,高声呼喊救命。
“嗵...嗵...嗵...”
金兵出战先锋船只大败,金军水寨之中号旗摇动,数十艘艨艟、楼船驶出了水寨,向着黑旗军舟师战船扑来。
“嗖...嗖...嗖...”
金军大型战船靠近黑旗军战船之中,便万箭齐发,是箭如雨下,船上的投石机、床弩等也是连续不断的投掷石块、床弩箭镞等,在江面之上激起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花,阮小二、阮小五等的船只较小,被浪花打得摇摆不已,甚至倾覆了数艘飞枭战船,同时也有不少黑旗军将士中箭落水。
“当...当...当...”
黑旗军见不是金军对手,于是就鸣金收兵,阮小二、阮小五便率部迅速远去、脱离,从而惹得金军是哈哈大笑。
此战金军损失较大,黑旗军损失较小,但黑旗军舟师却是被金军舟师击退,也算是不分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