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一场,颜硕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倒在床上,却是睡不着,心里想着:“如果张良最后真的跟着刘邦去混了,我该怎么办?刘邦前期对上项羽,那可是处处被动,经常被压着打,争霸的路上,可是要用无数人的命去垫的。
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成为了刘邦争霸路上的其中一块垫脚石可就无处申冤了。
而且刘邦此人,表面上看仗义,可内心阴险得狼,韩信那样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人,都说杀就杀的,不死在争霸路上,也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臧荼,韩信,韩王信(不是韩信,是两个人的),卢绾,陈豨,彭越,英布一个个当年跟着刘邦打江山的大功臣,只要有点点怀疑,都被刘邦无情杀害了。即便没有怀疑,但你的功劳太大,影响力大,对刘邦的王权有一点点威胁,都会被刘邦找借口杀掉。刘邦的怀疑猜忌和残酷无情,是出了名的。
不行,不能放任不管,得找机会拉住张良,我不能跟刘邦干,也不能让他去跟刘邦。他要去了,肯定要拉上自己。
虽然张良在功成称帝后,看出刘邦要动手,就及时隐退,逃过一劫。但如果他去了,我不去,这家伙肯定要使阴招拉我。可我要是去了,却保不准刘邦不杀我啊。
韩信那样,被刘邦许下了五不杀,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光不杀,见君不杀,见铁不杀。
结果,还是被骗到三层绣楼之上,蒙了门窗,让他见不着地,看不到天,没有光亮,用绳子勒死了。见君不杀,好嘛,刘邦不去,派吕后去也一样杀了。
真是伤脑筋啊,要是将来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可能还更好,这样,反而弄得我畏首畏尾,上不上,下不下的,唉……”
颜硕这一晚上,虽然合衣躺在床上,但是眯眯糊糊,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起来,下楼吃饭时,两只眼睛直接成了猫熊眼。
绿衣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捂嘴直笑。黑狼和张良也是有意无意总往他脸上看,只有紫衣根本不关心他。
颜硕顾不得这些,对张良直接说道:“昨晚那个叫刘季的走了?”
“走了,他们是押解刑徒的,今天结了差,就要返回泗水。所以,昨晚就直接返回了城里,现在……只怕已经在路上了。”张良说道。
“不管他走没走我都还是要说,以后少和刘季来往,此人……反正你照我的话做就好,其他的不用问那么多,我这是为了你好。”颜硕昨晚翻来复去想了大半夜,最终还是决定在张良还没投刘季之前,直接打消他的想法。
“哦?莫非先生昨晚一夜没睡,是在替子房占算了一卦?”张良盯着颜硕问道。
“不用算,呃……就算是吧,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颜硕咬了一口面饼说道。
张良笑了笑道:“我与他结交,只是想让他替我做些事而已。昨晚替他付了两金,请他吃喝了两金,临走前,又送了他二十金,这交情也算是结下了。以后还能与他有什么交往,不会的,先生多虑了。”
“二十金?你……你可真大方。”颜硕白了张良一眼说道:“他那样的人,你就送他百金,千金,对他不利时,也别想顾及你这笔友情投资。
别看他表面上大哥的气势十足,但只能骗那些无脑之人,其根骨里,就是个势利小人。有奶便是娘,没了他的好处,转眼就能害了你。”
“有奶便是娘,呵呵,先生说话可真是……真是犀利啊。”张良笑了笑:“不过,先生放心,子房懂得分寸的。现在来说,他对我们有用,自然要结交一二,至于其他……先生以为子房是那无脑之人乎?”
颜硕看了看张良,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你张良机智,自然不是,我只是提醒你,以防万一。”
“刘季此人,额阔鼻勾,面豪心深;人前大度,人后无情。这样的人,在乱世或许开始会有些建树,但也得有贤良相助,才能壮大。否则,其痞态百出,一个不好,就会被天下德义的滚滚洪流转眼吞噬,连渣都不剩。”张良边思索边说道。
颜硕心说,贤良不就是你张良么,如果开始时你不给他支招,刘季等不到韩信,就只怕已经完蛋了。嘴上却谈谈地说道:“你知道就好,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得。”
紫衣最见不得颜硕以这样的语气和她主人说话:“快点吃,吃完好上路。”
颜硕一听就不高兴了:“会不会说话了,什么叫吃完好上路?弄得和吃断头饭似的。不吃了,结账收拾东西走人,扫兴。”
张良瞪了紫衣一眼,但也没说她什么。因为这一路走来,他也看出来了,紫衣和颜硕就仿佛是一对冤家,一天不顶几次嘴,两人似乎就过不去了。
但他更是想不通,这两人天天打嘴仗,却一转眼什么事也没有似的,也不见两人记仇,顶完,损完对方,有时高兴得意半天,有时似乎啥事没有,这样的情况,如此奇葩的两个人,张良以前还真没遇到过。
几人收拾好各自随身携带的东西,付了店钱,离开了乌木镇。正好天气转睛,颜硕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虽然顶着两只猫熊眼,但一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颜硕心情越来越好。终于从那个鸟不拉屎,四周全是深山老林的听风山庄里出来了,他不由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可没等他高兴多久,又发现问题了:“走错了吧,下邳城在那边呀,我都看见城墙了,这个方向不对,你们走错了。”
张良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不进城了,今天要赶到张庄的,路上不能耽搁了。”
“不进城了,不是……这个……我还没见过……呃我意思是说,我还没进过下邳城呢,能不能进去看看?”颜硕差点说自己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城,还好及时住了嘴。
紫衣白了他一眼:“城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些房子,比山庄的房子更大一些而已。”
颜硕也白还她一眼:“你懂什么,城是人文汇聚之地,看一看,了解了解,就当旅游也是好的嘛,这又不影响什么的,顺路啊。”
“顺路?咱们的路是从城西绕过去,下邳城在东边,你不会这么傻吧,东西方向都分不清。”紫衣直接顶回来。
颜硕哼了一声:“你才傻,你就是个傻大姐。”
“你才傻大姐!”
“我是男的,不能称姐。”
“男的你也是傻大姐,我说是就是。”
“好男不跟女斗,呃……有本事你把手从剑柄上拿开,不许动手,更不许动脚,反正……哪也不许动,连胸都不许动,就凭真功夫,全用嘴,谁怕谁还不知道呢。”颜硕不服气。
紫衣冷笑道:“一个大男人,连女人都打不过,真替你害臊。”
“你……你家主人也是男人,他就打得过你?姑娘,你这是连你家主人都骂了,我真是佩服你的胆量啊。还有黑狼,他难道也不是男人?他可是你教的,他打得过你吗?你这是一棍子打死一大片呐,要不得滴。”
“你……你……你!”
颜硕一下子就转移了紫衣的攻击目标,还顺手拉了一堆仇恨往紫衣身砸过去,紫衣气得直跺脚。却一时找不到反击的话,只能施展她的眼神杀大招。
颜硕得意了,张良和黑狼却停下脚,有些不满地看向他。颜硕连忙对紫衣说道:“你看,你家主人都生气了,没话说了吧?其实呢,严格来讲,你家主人打不过你,黑狼打不过你,包括我这样英明神武的大男人也打不过你,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你不必纠结。”
紫衣一愣,问:“就你这样的,还英明神武?呵呵,不过你说说,为什么说你们打不过是正常的?”
颜硕不露声色地,脚下悄悄退后了三、四步,“呵呵”笑道:“因为……你根本不能算是女人,啊!救命啊……”
紫衣气急了,虽没到拔剑的程度,但颜硕原本以为退出了几步的防御距离,应该能逃掉,可他失算了,三、四步的距离,被气急败坏的紫衣闪电般跨过,一脚就踢在颜硕屁股上,痛得他捂着屁股就逃。
张良和黑狼对视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连绿衣都“咯咯”笑出声来,再也忍不住了:“先生那张嘴……可真是……可真是太坏了,这下好了,嘴上过瘾了,屁股肯定要遭殃了。咯咯,笑死我了。”
张良也是笑得不行:“哈哈,这家伙,可真是够损的……不过也好,这样赶路很不错,免得他老拖在后面走不快,影响大家的脚程,现在好了,我们得反过来去追他了,哈哈……”
黑狼更是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都痛了,教官那张嘴可真是……我算是服了,哈哈……哈哈。快些走,我要看看教官是怎么死的,哈哈,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