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硕当然巴不得刘季现在就死掉,对于知晓历史走向的他来说,秦末汉初的十几路反秦义军中,能成气候的事实上了就是刘季和项羽。
但是,对上项羽那种真性情的人,摆开战阵地打,他不怎么怕。而刘季那种无赖,什么招都能用的人,谁都不愿遇上。
只是韩信不是刺客,他的才能不在武技或暗杀上,就算让他去,他也可能杀不了刘季,除非战场之上。
想明这些,颜硕笑了笑道:“这个不急,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亭长,还不是汉王。再说,他身边有几个杀猎屠狗之辈,都是武技精深的亡命徒,你还杀不了他,除非战阵之上。”
“颜大哥,你真的知道过去未来之事?”韩信问。
颜硕笑道:“我不知道,只是从我师傅那里听到过几句。不过,关于你的事,师傅他老人家确实说过一些,你不得不防一个叫刘季的人。”
“刘季,他现在在哪?”韩信追问。
“不用管他,到时我会提醒你的,现在还时候不到。”颜硕搪塞道:“那……你现在是如何打算,是继续当韩国的大将军,还是……”
韩信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改变主意了,我要让韩王孙跪在我面前,恳求我返回韩国。所以,当然得替他复国,我才能返回韩国了。这是祖父,父亲,还有我曾经的梦想。”
“可是万一推翻了秦朝,建立的也不是韩国呢?”颜硕得先说明这点。
“我不管,我只要韩王孙跪在我面前,迎我回他那个国就行。”韩信有些固执,或许是怨念太深。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我想办法用最快的飞鸽传书联系一下张良。”颜硕说。
送走了韩信,颜硕想了想对黑狼说道:“你去将姜伯找来。”
黑狼刚要走,颜硕又叫住了他:“算了,不要去了,这事……让我再想想,过段时间再说,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全部人都走后,颜硕坐在桌前发呆:“这韩信如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来历,那还能不能用他?万一在他掌握兵权后,突然反戈一击,那是相当致命的。
不过他发泄了一通后,突然改变了主意,要让韩王孙跪在他面前,请求他回国,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被欺负久了的人,心理发生异于常人的报复想法,有的人是杀之而后快;有的人则是要把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或是看着他屈服在自己面前。不想了,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颜硕秘密糊糊睡去,早上睁开眼睛,就看到绿衣已经在替他打扫房间,擦抹桌椅。见他醒来,绿衣放下手中的抹布:“先生,你醒了。我去把污水倒掉,早饭在桌子上,还热的呢。”
绿衣出去后,颜硕穿衣起床,刚洗完脸,钟离获就闯了进来:“颜令首,张良这次可能死定了。”
“会不会说话呢,大清早的闯我房里来,开口就咒张良啊。还有,进来之前怎么就不会先敲门,这样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会吓到人的。”颜硕不满地说道,不过他也知道,说了也是白说,钟离获从来就不会先敲门的。
“不是,别管那些枝叶细节。”钟离获把颜硕的话也学会了:“张良那家伙真的刺杀了秦始皇。”
“这还用说,他匆匆离开这里就是要去干这事的,他现在怎么了,怎么会说他要死定了?”颜硕很诧异。
钟离获说道:“昨天晚上,我孙女小雪回来了,她带从咸阳带回来消息,说是张良和一名大力士刺杀了秦始皇,可是只砸断了秦始皇的双腿,没杀死。”
“没杀死,这都不死,秦始皇命可真大啊。”颜硕感叹道。
钟离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道:“现在全天下都在传扬,负责保护秦始皇这次巡游的廷尉府校尉阎乐已被打入了死牢,要不是赵高说情只怕已经当场斩杀了。而且,秦始皇暴怒已极,已经派出八路廷尉死士,追杀张良。”
“什么?!!阎乐还只是被打入死牢?”颜硕猛然想到了什么:“哦,他是赵高的女婿,怪不得啊。”
钟离获点了点头:“据若雪说,所有的城池,所有的男子,只许进不许出。”
“你是说,只是所有的男子吗?”
钟离获端起绿衣刚倒在桌上的水就喝了一大口,说道:“是啊,刺杀秦始皇的是张良,他就是男的,关女子什么事,当然是只抓男子了。与张良年岁相仿的二十多数三十岁的男子,特别是书生模样的,已经抓了一千多人了,全部关押侯审。”
“这么狠,秦始皇也不怕得罪儒家,也对,他根本不怕,焚书坑儒的事他都敢干。”颜硕想了想说道:“不过,如果只抓男子的话,张良或许没事,不用替他提心的。”
“不用替他担心?”钟离获不解:“莫非颜令首已经提前为他想好了退路?”
颜硕笑了笑:“那倒没有,不过,我提醒过他,带一套女子的衣服去,也不知道他带了没有,如果带了,按你说的只抓男子,他应该能逃脱。”
“这么神?你早就知道秦始皇只抓男子?”钟离获目露震惊。
“也不是了,我当时只是看他长得俊美,白肤又白净,所以,开了个玩笑。不过,刺杀秦始皇这种九死一生的行动,按他的性格来说,哪怕有一丝可能,都会准备的,那就不是玩笑,可能真的因此而救了他。”颜硕也只是猜测。
钟离获想了想说道:“你肯定早就知道,别想骗我。不过,他这样一来,可苦了周边的百姓了,暴怒的秦始皇下令,将方圆百里内的百姓,全都处死了。”
“啊!方圆百里内的百姓,那得死多少人,太丧尽天良了。”
“听小雪说,张良下手的地方,周围倒是没什么人家。只是秦始皇一怒之下,百里范围都不放过,还是被杀了三百多户。”钟离获叹道:“或许你说得对,这个暴秦不应该存在,是得推翻,秦皇现在才四十岁,要等他老死,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啊。”
张良一路逃蹿,原先预留的三、四个接应点根本用不上,暗中埋伏了四个方向的接应人手不是被抓获,就是根本不敢动;甚至还有一支接应的人刚一抓获就出卖了他。
还好,张良给自己留了两处谁也不知道的逃跑路线。一路急逃,是慌不择路,几经周折,总算逃出秦军包围,这真是多亏了颜硕让他带了一套女子的衣服头饰。
“太凶险了,要不是先生让我带的这套女子服装,我的小命只怕也不保,我欠他一条命了。”张良此时,坐在一块山间大石之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不敢走大路,都是顺着小路、山路逃跑的,连续七天,他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翻了多少座山,已经跑不动了,而且他带的干粮也吃完了。
“跑了至少两百多三百里路,他们不会把大量的人手往外撒的,重点肯定还是刺杀地点周围,应该安全了,得下山找点吃的才行。”
张良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阵,攒了些力气站起身来:“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他顺着一条山路往下走,又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一条大路,大路上有人。张良仍然身着女装,趁着路上前后无人,一下从山路上走到大道上。
沿着大道走了一段,见无异常,而且前面隐隐露出一坐小城,他这才强行压下自己的不安,走近一位老大爷问道:“请问老仗,前面那坐城是什么城?”
这老者走路很慢,背上还背了一捆柴,老眼昏花,但耳朵还算好,听到张良问话,停下来回答道:“前面是下邳城,这位姑娘这是要进城?”
张良愣了一下,心中暗想:“又被先生说中了,我会逃到下邳。如此说来,这里应该安全了。”
张良心中高兴起来,他确实在下邳还有个去处,但只是一幢草屋小院。原本是严伯的家,严伯和姜伯都是韩国的老人了,两人私交也非常好。如今,严伯已经被他安排到听风山庄去了,严伯的小院正好可以安身。
张良身着女子服装,又是进城,所以,没有任何阻拦就溜进了下邳城。找到严伯那幢小院,深居简出住了下来。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因为知道这幢小院的人,只有少主,严伯很少两三个人。
而且,颜硕曾经说过,他刺杀秦始皇后,会逃到下邳,那就说明,这里就是他暂时的藏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