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非常酷,也很帅很利索,不过颜硕看到那人落地时,他的脸不正常地扭曲了一下,似乎被针扎了一下的表情,还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腹部。
不过那人很快就换了另一幅风清云谈的表情:“刚才听你说出了一句民以食为天,还以为你是个为民着想的君子。想不到,你既然会如此诋毁我墨门先贤,如此不明墨门宗义,实在是叫人忍不无可忍!”
张良和颜硕同时看向来人,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肩膀还还打了两个灰补丁,特别显眼。头发如匠作农人一般紧紧速在头顶上,一双长眉直入鬓际,鼻直口方,皮肤黝黑,年约五十有余,但精神矍铄,背插一柄长剑,两眼盯着颜硕,几乎要冒出火来。
张良连忙起身:“敢问,来者可是墨者钟离获老先生?”
颜硕一听,也站了起来:“原来墨者都长得这么黑,怪不得要称为墨者。”
“一派胡言!我墨门弟子,人人劳作,亲躬方可得食,日晒雨淋,肤色深些而已,但并不是因皮肤黑,才称墨者,黑不是墨,你这小子,当真无礼之极,哼!”老者怒哼了一声,这才转向张良:“这位,想必就是韩国姬良公子了,真是幸会。”
张良连忙拱手还礼:“不敢当,不敢当,钟离老先生身为墨侠首领,仗义行于天下。小子久有耳闻,只是无缘得瞻老先生容颜,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胜过传闻也。”
“哦,公子没见过老夫,却如何一眼认出老夫来?”
张良指了指老者背上的剑说道:“墨者钟离获,玉剑含莹光。老先生背上长剑,绿玉镶嵌,子房故而斗胆猜之矣。”
钟离获轻轻点了点头,又转向颜硕:“想必这位……”
“不用想必,想也没有必,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不要说那些假惺惺的客套话。”颜硕直接把钟离获的话头给堵死了:“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了。”说完就想抽身开溜。
结果,脚下才走出两步,风声一动,钟离获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从钟离获到颜硕刚才站的距离,差不多十几步。这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自己眼前,这可比紫衣还快,而且这老头明显还有伤在身的情况下,比紫衣还快,这是什么概念?
自从上次,颜硕保持了三、四步距离,还被紫衣秒杀后,他又试了几次,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要保持在六步以上,保险点要八步左右的距离,紫衣就不能秒到他面前。至少能跑出好远,紫衣若不跟他认真时,也就能躲过了。但是眼前这老头钟离获,可是隔了十几步远的,还能一眨眼就蹿到他前面,这是什么套路?比紫衣还厉害??
颜硕心虚了,连忙拱手,学着张良刚才的样子,施了一礼:“这位想必……”
“不用想必,想也没有必!”钟离获很生气,原样将刚才颜硕说的话顶了回去。
“呃……误会,误会了,识会了啊。”颜硕很诚恳,一脸人畜无害的阳光笑意瞬间挂到脸上:“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这个,老先生不是人,哦不是……紧张了,紧张了。
我的意思是说,老先生……老先生不是普通人,不是凡人,老先生一定是老神仙。嗯,就是这个意思。
你来这里,那肯定是找韩国公子张良这样的大人物,你们谈的也肯定是国家大事,小子留在这里不合适,所以,我回避一下,回避一下,这是必须的。”
颜硕说完,又想走,可他才一动,钟离获身影一晃,又挡住了他:“满嘴奸滑的小子,如何身怀我墨门上乘技艺,说!”
“什么墨门,什么技艺,我不明白。”颜硕真的不明白,这并不是装的。他哪里身怀什么墨门技艺,貌似墨门有些什么技艺他都不太清楚。他对墨门的认知,只局限在墨子,非攻,兼爱,节用这些后世人几乎都听说过的粗浅认识上。
“还想抵赖。那天夜里老夫受了伤,逃到这庄里。眼看就要命丧贼手,想不到误打误撞下,你们庄上一位姑娘救了老夫,让老夫躲过一劫。
当时,老夫胸腹部受了重创,外伤还不太严重,但是内息遭受极大震荡,连呼吸都困难,出手不得,只好躲在屋顶上,眼睁睁看着那位姑娘差点因老夫送了命。幸好后来你们及时赶到,救了那位姑娘,可另一位壮士却受了重伤。
你救那位重伤的壮士时,用了墨医中的缝技,老夫亲眼所见,还想抵赖?还有,你施展的换血续命之术,要知道,这是墨门顶级核心之术,而且成功率十不足一,可老夫见你没有半分紧张,一试便成,这又做何解释?”
“你一直躲在房顶之上?”
钟离获轻哼了一声道:“没有,后来老夫内息渐顺,潜回彭城,找那秦正处理了伤口,又担心你们受牵连,所以,返回来报信。”
“报信?”张良预感不妙。
钟离获点了点头道:“追杀老夫的乃是大秦廷尉府的死士,而伤了老夫的则是坐镇彭城的廷尉府都尉阎乐。”
“啊?!是他?”张良惊呼出声:“此人武技高强,更兼心狠手辣,死于其手下的各国义士数不胜数。可……可他怎么会追杀老先生的?老先生可是墨门义侠,享誉天下呀。”
钟离获冷哼一声道:“还能为什么,秦始皇命廷尉府搜捕六国余孽,并征召几十万刑徒扩建阿房宫。长公子扶苏直言进谏,却引起秦始皇的不快。将之调离咸阳,到上郡戎边。
然而赵高此贼,深知长公子北上戎边仅是秦始皇对其的一种考验,将来肯定还是要扶苏继承大统的。赵高素来与扶苏不和,只要扶苏上位,其必将受制,于是暗中搜集长公子扶苏的欲反的罪证,图谋暗害长公子扶苏。
我墨门维护正义,获知此事,如何不管,于是,老夫派了三名弟子暗中保护扶苏公子。
只是想不到,阎乐此人不仅心狠手辣,武技高强,更是心细如发。暗中保护扶苏公子的三名墨门弟子被发现,仅有一人重伤逃出。”
张良听到这里,不解道:“子房素知墨门号令严明,纵然被发现,也不会供出老先生吧,怎么会……”
钟离获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因为老夫派出的三名弟子,从廷尉府中抢到了一份,几乎可以将扶苏公子致以死地的帛书密信。”
“帛书密信?”
钟离点头说道:“前不久,秦始皇欲前往泰山封禅,祭天立碑,彰扬其功。沿途所经郡县,又被征派大量劳工,修路平沟。
特别是齐、鲁境内所有郡倒,征夫极重,已经导致民生凋敝,民怨极深。齐、鲁儒生、博士数十人亦自不满,联名上书长公子扶苏,意欲通过长公子劝助其父停止征派民夫。
长公子宅心仁厚,回书安慰齐、鲁儒生、博士。书中,长公子难免流露出自己也对此不满的意思,但要齐、鲁博士们协助安慰百姓,待其上位后,必重抚所经路线各郡县百姓。”
张良叹道:“原来如此,长公子的回书其实也属正常,但若被有心人拿到后,添枝加叶,那后果……”
颜硕冷笑道:“秦始皇生性多疑,脾气又暴烈无常,不用添枝加叶了,只要这封帛书密信送到他手上,扶苏就算不死,也无继位可能了。”
钟离获难得对颜硕额首示意:“总算是说了句中听的话。老夫得知此秘,又深知阎贼的可怕,于是亲自赶到洛阳接应。
只是想不到,廷尉府这次如此看重此帛书密信。直接派出冷、残、霸、鬼四大高手,另外还有数百名廷尉死士穷追不舍。甚至连阎乐本人都亲自出动,追得老夫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颜硕笑道:“你这次可算是拥了马蜂窝了,不追杀你追谁。不过,墨门也不是好惹的吧,你还是墨侠首领,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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