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闻言眉头一皱,很是不高兴。
她那皇叔有多不靠谱她是清清楚楚的,不是流连花楼便是流连酒楼,虽已封王手中也握着一些兵权,却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一有时间便歌舞升平,饮酒作乐,一点出息都没有。
若是她上次没记错的话,她去青楼抓白奕的时候,她这不靠谱的皇叔似乎也在吧?
想了想,盛宁眼底的寒光一闪,冷哼一声问道:“你可知晓他们去了何处?”
“回公主,奴婢听闻闵王殿下是约了将军去逛同心湖了,说是此时的同心湖正是好风光之时,天气甚好不去逛逛便是辜负了这大好的景色和时光。”如画将派来请白奕之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与盛宁听。
盛宁闻言心中的不悦便又浓了几分。
同心湖?两个大男人去逛同心湖,她怎地不知这二人还有这等嗜好?莫不是找了几个低贱的花楼妓子作陪吧?
如此一想,盛宁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眸光幽幽的看向院中,只见院中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儿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摆着曼妙的腰肢。
收回目光,盛宁淡声道:“为本宫换身轻便些的衣物,今日日光明媚,风光大好,本宫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是,公主。”如画说着便快速的走到一边的衣柜里为盛宁找出了一件素色的玉蝉冰凝丝制成的衣衫,只见这件衣服虽然素净轻便异常飘逸。
做工精良,绝无仅有。
一穿在身上盛宁便宛若一个清新高雅的仙子,浑身散发着静雅的气息,美艳中带着些许儒雅之美,盛宁对这身衣服很是满意。
便刻意的让如画将她的三千青丝挽起,随意的插上一只玉钗,整个人虽褪下了华贵的宫装,却多了一丝灵动的美,这样的美似乎更自然更动人心魄了些。
盛宁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自己动手随意的画了一下秀丽的眉头,看着自己白皙如玉的脸庞,盛宁还是决定不多做修饰了。
如此这般刚刚好,不化妆便更配这身衣物了。
一切就绪,盛宁才在如画的伺候下换上了一双绣着白色荼蘼花的锦布靴子。
此次出门,盛宁不想乘坐马车了,太过招摇,是个有眼色的人出来便能猜测出她的身份。
想了想,盛宁便让如画去备轿。
轿撵从街道上穿过,世人纷纷猜测着这方才路过之人是何等身份,要知道,一般官家小姐出门乘坐的轿撵上都是有标志的,是哪一家的小姐一看轿撵便能猜测出来。
而盛宁的轿撵除了奢华至极连半点标志性的影子都没有,众人猜测之余又不敢轻易得罪,全都看见轿撵便急急忙忙的躲开。
盛宁坐在轿中,用手腕撑着脑袋,烦闷的翻着手中的书籍,眉心蹙起,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出府了。
她这是为何?就算那白奕真的勾搭了那低贱的花楼妓子又跟她有甚干系?白奕......又不是没跟花楼妓子同床共枕过。
一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去花楼抓住的那一幕,她就胸闷的厉害。
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吗?
烦躁的低叹一声,脑海中灵光一闪,眼底闪过一丝肯定。
她明白了,她可是盛宁长公主殿下,白奕身为她的驸马,便连娶妾都是不合规矩的,又怎能去那种低贱的地方辱没她的盛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盛宁长公主殿下一点威严都没有,连自己的驸马都管不住,竟任由他流连花楼不知规矩。
这么一想着,盛宁的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心里也舒爽了些。
轿撵稳稳的停在同心湖畔,轿外传来轿夫恭敬的声音:“殿下,同心湖已到。”
“嗯,本宫知道了。”盛宁说着,下意识想要将手腕伸出去,却突然想到什么蹙眉抿唇淡淡的扫了准备上前搀扶她的如画一眼出声道:“如画,你先出去罢,本宫自己下轿。”
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妥当,便再次出声吩咐道:“你下去之后便唤本宫小姐便是,不必叫本宫公主。”
“是,公主。”如画说着愣了一下,见盛宁面露不悦之色便快速的改口道:“是,小姐。”
盛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走出轿撵之后,盛宁也没再让如画搀扶着她走路,以往是穿宫装太过厚重,不让人搀扶着实在是很难抬腿,此时她穿得轻便,况且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还让人搀扶着就显得有些矫揉做作了。
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白色鳞片,闪烁着金白色的光芒,很是好看。
偶尔微风拂过,荡起的点点水波一层一层的蔓延开来,滚到远处,很是讨喜。
湖边倒挂的垂柳,随风摆动,微风带着清香袭入鼻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盛宁的心情大好,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笑意。
回头,对着如画嫣然一笑,一阵微风正好拂过,伴随着她的三千青丝和轻薄的衣裙一起舞动起来,她眉目弯弯的笑着,真是像极了欲要乘风飞去的仙子。
盛宁本就长得极美,是那种一眼便能让人怀记于心永不能忘的美,这一笑更是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便连如画都猛然怔住,忘记了呼吸。
“如画,你说这同心湖真的那般神奇吗?传闻说当微风拂过时折下一枝垂柳,若是此时有一人拿着桃花经过的话,两人只要对上了眼便是一生都不能忘情的,你说这是真的吗?”此时的盛宁似乎抛切了自己尊贵的身份。
抛切那些烦恼和不悦。
此时此刻的她便只是她,此时的她不是盛宁,她只是萧诺涴,原原本本的萧诺涴。
盛宁的话音刚落,如画忽然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脑快速的回旋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方才公主对她说了什么,蹙眉咽咽口水,扯着嘴角回答道:“回......回小姐的话,奴婢也不知晓,但世人皆是如此说的,那便是真的吧!”
“呵呵,世人说吗?”盛宁低笑了一声,随手折了一只垂柳,不甚在意的回头,突然眸光定住。
只见一身穿素色衣袍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盛宁,而他的手中拿着一枝开得艳到极致的桃花。
他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满是激动,似乎又极力的压制着快要满溢而出的情愫,嘴唇紧紧的抿着,便连拿着桃枝的手都带着几分颤意。
他紧盯着盛宁,盛宁也同样紧盯着他。
他的手中拿着桃枝,而她的手中握着垂柳。
一切就仿若传闻那般美好,时间静止,似乎一秒就能到白头。
最终,还是赫连策先回过神来,脸色微红,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不自在的情绪,快速的俯身拱手向盛宁行了个礼,清润温和的声音从他宽厚得当的口中溢出:“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盛宁呼吸一窒,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狼狈,脸色变了几变之后,才调整了一下呼吸,扯着嘴角僵硬道:“世子不必多礼,起身吧!”
微臣,长公主,世子,多礼?
多么刺骨的字眼啊!
曾经的他们相约着要一起到白头,盛宁记得那时她看了几本话本迷恋上了那些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便每次缠着赫连策,让赫连策带她去闯荡江湖,圆了她的侠女梦。
赫连策总是调笑着说她贵为公主,怎能甘做草莽,虽是调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们彼时还是彼此的阿策哥哥和涴儿,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气氛尴尬了一下,盛宁心里闷得难受,刚想抬脚离开,身前便传来了赫连策温柔中带着关切的声音:“涴儿,许久未见你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