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公主殿下且随老奴到偏殿去喝杯茶吃些点心罢!”陌常德说着一扬手中的拂尘,笑眯眯的站到一边,对着盛宁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盛宁见状轻笑着点头,率先走在陌常德的身前进了偏殿。
乾坤殿的宫女太监们一见到盛宁进来,快速的行礼后便分条缕析的将盛宁爱吃的茶点和零嘴全拿了上来,盛宁见状眼眸一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陌常德就立马凑了上去笑呵呵的指着那些糕点对盛宁说道:“公主殿下,这些都是陛下命人备着的,就怕公主何时来了没个欣喜的东西让您看得顺眼。”
陌常德说着轻叹一声,揉了揉微红的眼角说道:“可惜公主有一年未曾来过乾坤殿了,也不知道这些吃食公主可还喜欢。”
盛宁闻言心思微动,抬眸轻笑了一声,看着摆上来的各种精致的小点心,伸出纤长的小手拿起其中一个轻咬了一个。
那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香味弥漫着整个口腔,甚是美味,盛宁眉眼舒展,扬眉一笑对着陌常德点点头赞叹道:“陌公公有心了,这些糕点确实美味,本宫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老奴就怕公主的口味变了,不喜这乾坤殿里的吃食了。”陌常德说得一脸欣慰,他在宫中多年,在皇上还小的时候就伺候在皇上身边了。
现在是当仁不让的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打小盛宁公主和皇上就走得近,陌常德也算是伺候着盛宁长大的了。
在盛宁还未出宫前,两人也算是有些主仆情分的,但今日盛宁公主来这乾坤殿,虽还是像以前一样浅笑盈盈的,但终究是少了些亲厚,一时见陌常德的心底也泛起了丝丝酸涩。
哎,也不知道何时公主殿下才能明白皇上的苦心呐。
不知过了多久,盛宁眼前的糕点都换了几次,茶水也喝了好几杯之后,才有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见到盛宁便赶紧给盛宁行了个礼,转而就迅速凑到陌常德跟前说道:“公公,皇上唤您前去呢!”
陌常德闻言,偏着脑袋看了小太监一眼,仔细的询问道:“你可知皇上唤咱家何事?”
“这.......奴才不曾知晓。”小太监一听这话连忙惊恐的摇头。
“行了,你且在这里好生伺候着公主殿下,咱家去皇上那里伺候着。”陌常德对着小太监说完这话,立马转头对着盛宁赔笑道:“公主殿下,老奴先去皇上那里看看有何事吩咐,还请公主稍等片刻,老奴定向皇上禀告公主已在此等候多时之事。”
盛宁闻言轻点了一下头,眉眼带笑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那便有劳陌公公了。”
“哎呦,公主殿下此言可是折煞老奴了。”陌常德谦卑的说着给盛宁行了个礼这才急急忙忙的退出去了。
算算时间,盛宁到着乾坤殿也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了,皇兄还未召见她,她不知皇兄是真的与赫连策在商议国事,还是刻意的想要拖延时间,反正她心底是有些不悦了。
然,就在此时,殿门口突然响起了略显仓促的脚步声,盛宁的眼眸才一抬便见萧诺予抬脚快速的走了过来。
见他一身还未换下的明黄色的龙袍,想必确实是有国事商议吧!
盛宁的眼眸闪了闪,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待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向着萧诺予行过礼之后,她才抬脚上前了一步,在萧诺予的身前站定,中规中矩的行礼道:“臣妹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萧诺予闻言,身子微微一怔,原本欣喜的面色突然僵硬下来,然只是一瞬,便又轻笑着亲自上前扶着盛宁的手臂出声道:“涴涴何需与朕多礼?”
盛宁顺着萧诺予的动作站起了身,却是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站定身子,抬眸温顺的看着萧诺予浅笑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妹与皇上虽为兄妹,但君臣有别,理不可废。”
萧诺予见盛宁如此说,心底微微钝痛,却也不想与盛宁再纠结此事,淡淡的一笑,带着些许以往的宠溺轻声问道:“涴涴此时来朕这里,可是为了白将军之事?”
盛宁见萧诺予这般直入主题,便也不打太极了,上前一步态度诚恳的突然跪倒在萧诺予身前,行了个大礼后才抬头认真的看着萧诺予沉声道:“皇上,臣妹不知皇上派了白奕去东玦镇压动乱,便在与白奕产生分歧是一时糊涂叫手底下的人重伤了他,误了皇上大事,还请皇上责罚。”
盛宁虽身娇体弱,声音清脆好听,但是此时认真的神情和坚定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却又宛如一个敢于承担一切的强势女人,让人不可小觑。
萧诺予听盛宁一口一个生疏的皇上叫着,心底颇为不是滋味,突然想着盛宁小时候便总喜欢缠绕在他耳边,脆生生的一会儿叫他皇兄,一会儿又叫哥哥的,亲密到不行。
然而,此时此刻,他想,或许从一年前盛宁第一次用愤恨的眼神瞪着他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心底黯然,然面上却是一点都不表现出来的,只是神色淡然的立在盛宁身前,垂眸看着倔强的仰头跪在地上的盛宁,抿了抿唇问道:“涴涴,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盛宁的眼眸一闪,愣了一下,继而蹙眉道:“臣妹知晓臣妹犯了大错,便是皇上如何责罚臣妹,臣妹都绝无怨言。”
“可你此时已经在怨朕了。”萧诺予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宛若小时候盛宁淘气招惹他时那般。
盛宁闻言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微微的钝痛了一下,连忙俯身又给萧诺予磕了一个头沉声道:“臣妹不敢。”
“涴涴,你当真要如此气朕吗?”萧诺予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腔里,见到如此倔强又不肯服软的盛宁,心中好气又无奈。
“皇兄多虑了,臣妹不敢怨皇上,更是不敢气皇上,臣妹今日做错了事,特地进宫向皇兄请罚,还请皇兄允了臣妹。”盛宁心中自是有气的,她也曾恨过自己的皇兄。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再恨又有何用,萧诺予在她心里终究都是那个从小爱她护她的皇兄,就算再怨,那怨也总会有淡下去的一天。
但是,她就是心里别扭的紧,丝毫不肯认输。
萧诺予闻言也不想多说,随即转身向着首位走去,揭袍坐下,这才对着盛宁摆摆手沉声道:“涴涴起来坐吧!地上凉,别伤了身子。”
萧诺予的话音刚落,如画连忙上前去将盛宁搀扶起来走到边上的凳子上坐下。
萧诺予很是认真的看了盛宁一眼,只见盛宁的身子似乎比一年前出宫时要圆润了些,眉宇间沾染了一些魅色,似是成熟了许多。
只是,一张小脸虽已用脂粉装扮得很是完美,他还是看出了盛宁的倦意,通过眼线带回来的消息,他也知道盛宁这些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心里虽然心疼盛宁,但他是个帝王,总是要舍弃一些东西。
几番权益之下,萧诺予终于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盛宁轻笑一声:“涴涴,朕知道你的脾气,白奕虽为镇国大将军,却也是涴涴的驸马,若是他有何不敬你之处,你自是可以处罚的,今日之事你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