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才如此想,楚太后便低叹一声怅然道:“涴涴,当初让你嫁给白奕,实乃无奈之举,如今一切都缓过来了,母后也不想逼迫你,你若是想与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母后定不会为难你的。”
“不是,母后,且不说儿臣心爱之人是谁,单说现在儿臣都已嫁给白奕了,与白奕是正正经经的夫妻,儿臣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便弃他于不顾呢?”盛宁不赞同的蹙眉辩解道。
然话音刚落,她自己也顿住了身子。
她以往不是总想着与跟白奕和离吗?
为何此时倒开始觉得对不住他了?
莫不是她的心还是太软了?
如此一想,盛宁不悦的蹙了下眉头。
楚太后一脸悲戚的摇摇头,心疼的拍了拍盛宁的手臂低声道:“涴涴,母后管不了这么多,你是母后唯一的女儿,若不是形势所逼,母后如何能舍得委屈了你?”
“母后。”盛宁低叫了一声,心思微沉,母后此言何意?
以往是形式所逼,所以不得不让她下嫁白奕,那么现在呢?
为何突然对她说出这些话来?
莫不是......母后她们已经准备好要对白奕下手了吗?还是说其实早就开始下手了,而且胜券在握?
念及此,盛宁顿觉心惊,强忍住心中的震撼,咬咬嘴唇,忐忑不安的出声问道:“母后此意,可是想好了对付白奕的方法了吗?”
楚太后闻言,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狠意,嗤笑道:“涴涴,你错了,哀家不是想要对付白奕,哀家只不过是想帮你皇兄夺回兵权罢了。”
盛宁脸色微僵,嘴角扯了扯低声道:“母后,白奕手中的兵权向来都由白家嫡系子孙掌管,便是在父皇在位时也是如此,为何此时却突然说要夺回?”
“突然吗?”楚太后声音一沉,嘴角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冷,一双狭长的眼眸紧紧的盯着盛宁,带着丝丝凌厉,出声问道:“涴涴,你不要给哀家说你一直不知道哀家和你皇兄的心思,以往你不曾表示,哀家便以为你也与哀家和你皇兄是一条心的。此时,你却说突然?涴涴,你且认真的告诉哀家,你可是对白奕动了真情?”
“母后......”盛宁闻言惊叫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隐隐有些烦闷,她不可否认,她一直对白奕这般嚣张跋扈,也是想着总有一日白奕定会被皇兄打压,甚至夺回兵权的。
虽,她不悦皇兄与母后将她嫁给白奕的做法,但一切已成定局,待她冷静的想通之后,心中自是偏向自己的母后和皇兄的。
若是以往,让她在皇兄母后和白奕之间选一个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皇兄和母后,但是此时......她却是不想再伤了白奕。
心思百转,盛宁将心底的那丝不忍强压了下去,睫毛微闪的出声道:“儿臣不曾对白奕动情,只是觉得此事兹事体大,且白家统领誉伟军已过百年,誉伟君对白家早已忠心耿耿,若是此时母后和皇兄轻举妄动,儿臣担心的是物极必反。”
楚太后闻言心底更加的不悦了,特别是盛宁所言的忠心耿耿几字,让她更为耿耿于怀。
“涴涴,你心性单纯,这些事儿母后便不与你多说了,若是可以,你回公主府之后且与白奕多亲近亲近,最好是能怀上个嫡长子,日后便也能帮衬着你皇兄一些。”太后娘娘眉头一挑,笑盈盈的对着盛宁说道,一双狭长的眼底全是不动声色的打量。
盛宁闻言,心底的越发悲凉,当初母后和皇兄二话不说便将她许配给白奕,此时还要让她怀上白奕的孩子来图取白奕的性命,而后还要利用她的孩子来掌管白家的兵权吗?
盛宁只觉得自己便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
母后怎能如此风轻云淡的与她说出此等话?
难道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当真不及皇权半分?
母后这是让她帮着算计自己的丈夫,还要算计自己还未怀上的孩子,盛宁觉得特别可笑,她一直都以为母后是真的很心疼她的,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母后,儿臣愚钝,不知母后此意为何?儿臣这些日子累了,便先出宫回府去歇着了,日后再来探望母后,还望母后见谅。”盛宁虽面上柔和,但说出的话却掺杂了几分冷意。
楚太后心思玲珑又怎么会不知盛宁何意?
随即,笑了笑,出声嗤笑道:“涴涴可是埋怨哀家了?”
盛宁心头一跳,连忙摇头道:“儿臣不敢。”
“你说的是不敢,却不是不会,涴涴,看来,你还是埋怨哀家的。但是,你要信了哀家,哀家是你的亲娘,自是不会害你的,总有一日,你会感激哀家。”楚太后的话音刚落,便繁杂的蹙眉揉着额头出声道:“涴涴,你若累了你且回去歇着吧!”
“是,母后。”盛宁起身行礼道,刚准备退出,楚太后淡淡的声音便又传进了耳朵:“哀家听闻你处置了孙嬷嬷?”
盛宁闻言顿住了身子,转头看向楚太后,神色淡淡的出声道:“她太过于不将儿臣放在眼里了,事事都欺瞒着儿臣,将儿臣府邸搅得翻天覆地,儿臣身为长公主,身份尊贵,又岂能容忍他人麻痹?儿臣便是处决了她也是开了恩的。”
楚太后一听此言,扬眉笑了笑,对着盛宁摆摆手说道:“若是能让涴涴生出此等心思,便是她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的。罢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待你皇祖母生辰之日,进皇都城的人便多了,到时候你再来哀家的宫里来,与那些小姐命妇也说道说道,万万不可失了我皇家的风范。”
盛宁闻言,点点头,垂下的眼眸洒下一地破碎的光。
“儿臣知晓,儿臣告退。”盛宁中规中矩的行礼,得到楚太后特许之后,便快速的抬脚走出了凤栖宫。
早就等待多时的如画见着盛宁一出来,连忙迎接了上去,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这里是母后的凤栖宫,本宫又怎么回有事?”盛宁斜了如画一眼,如画便急忙点头附和道:“是的,是的,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倒是奴婢胡言乱语了。”
盛宁自是不在意的,当下便乘坐马车回府了。
一路上,盛宁的脸色都是极其难看的,隐藏多时的悲怆和痛楚瞬间浮上心头,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狠狠的疼着,鲜血淋漓。
她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是皇兄和白奕共同的棋子和筹码,过了这许久却还是难以释怀。
如今,母后的暗示之意,她又如何能不知晓,母后此举不过是想让她为了得到赫连策,而去伤害甚至杀害白奕罢了。
盛宁觉得,这真的是从未有过的心疼,一时之间竟想喝酒了,眼底的悲怆褪去,剩下的只有冰冷,盛宁唤来如画吩咐道:“如画,本宫今日想吃酒了,你且送了本宫去二哥那里,本宫想念他的酒了。”
“公主......”如画闻言心底一抽,随后便又低叹道:“公主,您莫不是忘了,二王爷此时已不在云盛了。”
“是吗?”盛宁愣了一下,才突然想到二哥早在一年前便以游历为由离开了云盛皇朝。
一时之间,心底钝痛,除了萧诺予,便是二哥萧诺铖待她最好,只是此时也早已离开云盛,盛宁神情淡淡,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道:“如此,便回府去喝吧,二哥的酒还是要等二哥回来一起喝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