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闻言揉了揉额头,很是烦躁的瞪了白奕一眼,娇嗔道:“你身子还未好,昨日怎地来了本宫寝房了,若是宫中知道了有你受的。”
盛宁说着还撅嘴向着门外看了看,示意白奕隔墙有耳,谁知白奕的眸光却突然定格在盛宁娇俏的面容上,俯身靠近盛宁,一瞬不瞬的凝视了盛宁良久,直到盛宁脸上酡红升起,才忽而低声道:“涴涴,你可是在担心我吗?”
盛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窘迫,顺手推了白奕一把,谁知她还未用多少力,白奕却突然闷叫了一声,似乎很是痛苦。盛宁看着白奕紧蹙着眉头一脸隐忍的模样,瞬间就慌了,连忙起身上前去扶住白奕的身子关切道:“白奕,你如何了?可是伤了身子?”
白奕闻言,咬牙摇了摇头闷声道:“无碍,不过小伤罢了,涴涴可否扶为夫去软榻上歇歇?”
白奕脸上的痛苦却是如何都隐藏不住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些,盛宁心里一急,连忙对着门外的秋叶吩咐道:“秋叶,驸马身子不适,你快去将药老先生请来。”
秋叶闻言快速的应了声,即刻转身抬脚就往药罐子暂时居住的院子跑去。
而,此时跪在门外的孙嬷嬷眼底却快速的闪过一丝精光,精明的眼底全是算计,看来这些日子她得找个机会进宫好好的跟太后娘娘好好禀告一下公主府中的事儿了。
就在此时,迟来的如画正要赶紧进屋,孙嬷嬷一见如画来得这般迟到,咻的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如画便厉声训斥道:“你这是如何伺候主子的?烈日高照的你杵在这里干什么?亏得公主如此重用你,你却还这般偷奸耍滑,当真是黑了心肝的。”
如画诧异的抬眸看了孙嬷嬷一眼,嘴角扯了扯,她素来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也未曾如此厉声训斥过她,孙嬷嬷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莫不是真当自己是这公主府中管家呢?
“看什么看,还不进去伺候着,若是惹了公主不快,看我如何收拾你。”孙嬷嬷的眼神一狠,手指差点没戳到如画的脑门上。
如画想着孙嬷嬷是太后娘娘的人,也不多做计较,连忙点了头,快速的向着屋里走去。
进到屋中才突然发现盛宁扶着一脸惨白的白奕坐在软榻上,盛宁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焦急得不行,见着如画进来便急忙的将如画招到跟前来吩咐道:“如画,你快去将湿布巾拿过来。”
“是,公主。”如画虽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些,但是好歹也是常年跟在盛宁身边的人,不消片刻便快速的理清思路,打了盆水和拿了一块布巾递到盛宁的手中。
盛宁快速的扶着白奕躺下,亲自拧了布巾擦拭着白奕额间上的汗珠,蹙眉低声道:“你方才为何如此脆弱,本宫不过小推了你一把,你竟是连起都起不来了。”
白奕闻言身子僵了一下,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什么,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痛苦了。
“涴涴,为夫身上的伤口好像开裂了。”白奕说着,脸上的青筋暴起,紧咬着牙齿,似乎快要忍不住了。
盛宁闻声视线快速的落在白奕的腰间,果然看着层层血渍透过白奕白色的衣衫透了出来,晕出妖艳的血花。
“白奕,怎会如此,本宫不是故意的,你且再等等,药老先生就快来了。”盛宁一见此景,急得不行,眼眶瞬间就红了,心中自责得很,若不是她不小心,白奕也不会如此。
白奕见状,惨白干涩的嘴唇微微阖动,轻扯了一下嘴角,低笑道:“涴涴,你莫要着急,你家男人是铁打的身子,定会平安无事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说话?”盛宁闻言娇嗔的怒瞪了白奕一眼,眼花在眼眶里闪动着,像是随时都会溢出眼眶一般。
见着盛宁此等模样,白奕开始愧疚了,其实他本是无事的,这一个月都过去了,他身上的外伤早就结痂脱落了,在药罐子尽心尽力照看了一个月之后,他的内伤也好了很多,此时只要不随意使用内功,早就已无大碍。
然,今日之举,也不过是听了萧匿闵的建议,使计留在盛宁身边罢了。
虽,心生愧疚,但一见到盛宁那焦急的神情,白奕的心底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喜悦。
就在此时,药罐子提着药箱子急急忙忙的赶来,孙嬷嬷就候在门外,一见药罐子便连忙凑了上去焦急道:“药老先生,你快进去看看吧!方才不知发生了何事,驸马爷的旧伤像复发了。”
药罐子闻言心下一沉,惊愕出声道:“怎会如此,明明我早些时候便提醒了将军莫要随意动弹的,这.......这要如何是好呦。”药罐子说着一脸焦急快速的进了屋子。
一进去,就见着盛宁泪凝于睫,眼眶红红满是担忧的候在白奕身边,他的嘴角微微的牵动了一下,转眼便凝眉快速的走了上去准备行礼,才刚俯身还未开口便被盛宁给止住了。
“药老先生,您莫要在意那些俗礼了,快过来给白奕瞧瞧他的伤势如何了,为何过了这一小月,还能裂开了口子。”盛宁闻声转头一看是药罐子来了,连忙起身给药罐子让了位置。
“哎,好,老奴这就替将军看看。”药罐子一脸凝重的上前去,非常认真的给白奕把着脉。然,手才放上去,便感觉到了白奕的脉象很是正常,除了那点还未休养好的内伤之外,一切良好,脉搏跳动得非常有力。
但是,低头一看白奕腰间的血珠子鲜艳猩红,透着一股子怪味,他就大概明白白奕此举何为了。
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自家将军实在高明。
盛宁见药罐子一脸凝重,神色莫测的模样,霎时慌了神,连忙出声问道:“药老先生,白奕的伤如何了?”
“哦!公主莫要担忧。”药罐子一时不觉,本在沉思,但一听见盛宁的声音便下意识的想要全盘托出,谁知白奕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霎时迸起,脸色铁青。
盛宁吓了一大跳,刚想去扶住白奕,药老便抢先了一步挡在盛宁的身前,弯腰凑到了白奕的身前去,白奕的嘴唇快速的蠕动了一下,一道甚微的声音快速的窜进了药罐子的耳朵:“小心点说话,莫要坏了本将军的大事。”
药罐子的嘴角狠狠一抽,花白的大长胡子一抖一抖的,假意的给白奕顺了顺背,待白奕终于停止了咳嗽之时,药罐子才一脸沉重的转身看着盛宁叹息道:“哎,公主,实不相瞒!我家将军这是旧疾又复发了,想必是受了什么事牵引的,本要好了的内伤一下又给加重了,便连这外伤也重了许多,我家将军......真真是命苦啊!”
药罐子为了能演得逼真一些,还摇头低叹了几声,一脸悲切的抽泣着,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当真有几分凄楚伤怀。
盛宁心下一紧,想着或许是今早两人太过火热了,一时忘情伤了白奕,心中顿觉羞愧。
轻咬着唇瓣,盛宁如秋水般纯净的潋滟凤眸一沉,低声道:“那便有劳药老先生替白奕多开几副药了。”
“公主放心,老奴定能治好将军,只是......只是还请公主移驾,老奴好为将军处理伤口。”药罐子抿唇道,他是知晓将军身上定是是无甚伤口的,便连那血恐怕也不过是用来糊弄公主殿下的罢了,如此公主还在屋里,那一会儿不是要露馅儿了吗?
思及此,药罐子只想赶紧支开盛宁。
盛宁闻言,也是此意,虽她与白奕夫妻一年,但是在外人面前,确是要避讳一些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公主。
“那便有劳药老先生了。”盛宁对着药罐子轻声道。
“哪里哪里,这些都是老奴分内之事。”药罐子连忙对盛宁拱手行了个虚礼,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喜色,公主果真是个妙人,虽进府之时与白奕多加为难,二人也磕磕绊绊了许久,但总的来说盛宁公主的确是个好的。
将军能娶到盛宁公主这样的妙人当真是有福的。
然,虽他的神情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盛宁快速的捕捉到了,盛宁的眼底闪过一丝沉思,充满疑惑的潋滟墨眸向着白奕扫了一眼,便快速的由如画搀扶了出去。
盛宁才一出去,白奕的脸色便彻底的沉了下来,一双如鹰隼般凌厉冰冷的墨眸紧盯在药罐子的身上,药罐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愣愣的回头就对上白奕冰冷入骨的冰眸。
心里一个咯噔,腿儿瞬间软了下去,结结巴巴的低声问道:“将......将军,可是老奴说错话了?”
说着赶紧抬手擦了擦从额间滚落的虚汗,心肝颤抖得不行。
“说错话?你可知你坏了本将军的大事了。”白奕咬牙切齿的冷声道。
哼,真是气煞他也,他不过是想借着有伤为由,想让盛宁能多心疼他,多与他亲近一些,将这些日子分别的时间全都补回来,还有那个什么该死的轩辕墨恒,他更是气得牙痒痒,势必要将那人在盛宁生命中存在过的迹象全部抹去。
谁知,他原本策划的好端端的一个小伤,上个药,包扎一下便能好,该亲热亲热,该行事行事,这下可好了,药罐子这死老头直接将他的伤判为残废了。
“可您这般暗示老奴,老奴又该当如何是好?您身上的血迹如此之多,老奴又如何能三言两句就给糊弄过去了呢!”药罐子面色委屈的说道,表示他很心塞,他很无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