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如画闻言错愕的抬头看向盛宁,见盛宁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领命退下。
盛宁回到小庭院用了膳,便在岑枫的护卫下快速的向着莫如笙所住的翠和园走去,且吩咐了冬笋给翠和园送去膳食。
盛宁去到翠和园的时候,借着微凉的月色,便见莫如笙清绝的身影坐于院中。
眼眸一闪,盛宁摆手让岑枫守在院门口,抬脚走到莫如笙的身前站定,轻轻的行了个浅礼道:“盛宁见过先生。”
“公主,你是看准了寅时末才来的吗?”莫如笙抬眸淡淡的看了盛宁一眼,语调轻柔的问道。
盛宁的脸微红,一想到昨晚之事,甚是尴尬,踌躇片刻才轻声赔礼道:“今日是盛宁来晚了,此事绝无下次,还请先生见谅。”
莫如笙闻言无甚表示,只是淡淡的看了盛宁一眼,眼中藏着探究,旋即站起身子率先走到院中空地,盛宁紧随其后。
“公主可擅舞?”莫如笙问盛宁。
盛宁挑眉道:“本宫擅舞,却也两年未曾跳舞了。”
“嗯,那就好,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严格要求公主,公主今日既是决定要与我习武,日后便无后悔之路。”莫如笙看着身娇体弱的盛宁,再次出声道。
盛宁闻言,眉头微蹙,侧头看向莫如笙,只见莫如笙的神色依旧淡淡的,眉宇间却隐着一丝担忧。
盛宁突然展颜一笑,坚定的点头:“先生,虽您不愿收我为徒,但在盛宁心中先生已如师父一般,既是决定之事,又岂能反悔?”
盛宁小时候也曾有过一个侠女梦,觉得那些能够飞檐走壁之人非常厉害,也心生向往,但在她提出要习武之时却被父皇否决了。
父皇说,涴涴啊!习武太苦,你若是想飞,日后父皇便给你赐个武功绝世之人作为驸马可好?那等习武之苦可不是朕的涴涴该受的。
盛宁听闻此言,果真没了习武的心思,却每日的盼着真能找到一个武功绝世之人做驸马,后来遇到赫连策之后,她便想着其实只要是赫连策,武功是不是绝世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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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笙,果真是一个极好的师父,认真负责,做事一丝不苟,半分也没马虎,一个多时辰下来,盛宁的骨头像是被拆了重组一般疼痛难忍。
昨夜里身子骨就被折腾得差不多了,今日在莫如笙这里更是差点没脱层皮,一个时辰过去,天已大亮。
盛宁的薄衫被汗珠子层层打湿,莫如笙静坐院中,盛宁却满头大汗的蹲着马步。
是的,就是蹲马步,盛宁在被莫如笙叫着绕着院子跑了二十圈之后,又被叫着在这里蹲马步,理由便是体力太弱,底盘不稳,习武必须打好基础,日后才好学习功夫和手上招式。
自己种这因,自己就得承受这果,盛宁好在年幼之时有学舞基础,平衡力极好,蹲着马步虽累,却也能纹丝不动。
终于,在莫如笙云淡风轻的浅酌了一口唇边香茗之后,才抬眸向着满身难受却咬牙硬挺的盛宁看去,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清光,原先他还以为盛宁素来养尊处优,身子也是矜贵的,会忍受不住喊停,谁知盛宁竟能如此受着。
心下对盛宁便又高看了几分。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莫如笙站起身来,对着盛宁摆手道:“公主,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公主下去歇着,明日寅时我在翠和园等着公主。”
盛宁闻言终于松懈下来,身子一软,差点跌落在地上,却还是咬牙忍住了,腿肚儿都在打着颤,心里慌慌的,就是养尊处优惯了,身子弱不禁风得不像样。
“如此 ,便有劳先生了。”末了,盛宁对着莫如笙恭敬的伏了一下身子,才转身,如画便红着眼眶迎了上来,作势要搀扶着盛宁。
盛宁见状,将手一抬,避开了去,蹙眉沉声道:“本宫方才不是让你下去歇着吗?”
“奴......奴婢知晓公主今日前来习武,怕公主有有何需要吩咐之处,便跟着来了。”如画慌乱的回答道,她心中虽知道盛宁不会真的责罚她,却还是有几分委屈的。
她从前日起便一直未眠,寅时公主在盛世阁外吩咐她下去歇息时语气虽冷,但是她知道公主这是在心疼她了。
但,她也知晓,公主对冬笋的伺候不甚欢喜,心中担忧得很,就怕公主有个什么不舒畅的。
盛宁斜了如画一眼,虽心中有气,却也是发不出来的,只得沉着脸说道:“行了,随着本宫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公主。”如画闻言欣喜的凑到盛宁的身前,扶着盛宁就向着小庭院走去。
回到小庭院之后,盛宁真的是累惨了,沐浴之后,吃了些吃食之后,本想歇息片刻,但是想着自己的身子这般柔弱,若是不加紧锻炼,还不知到何时才能习得真正的功夫。
眉头一挑,便见如画站在一旁,低垂着脑袋都快要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眼下一阵乌青。
盛宁见状,只好轻声叫了一句:“如画?”
“啊!奴婢在。”如画听见盛宁的声音,猛地惊醒,急忙答道。
“你两日未眠了,下午歇着吧!”盛宁这才无奈的对着如画吩咐道,如画就是一个死心眼儿的,若是不直接吩咐她下去歇着,估计心里还担心着她会不会心生不悦呢!
如画闻言,感动道:“公主,奴婢不累,奴婢要伺候着公主。”
“本宫说了,让你下去歇着,晚上你再过来吧!本宫现在也不需要人伺候着。”盛宁摆摆手,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如画见状,也不敢再违背了,只得领命退下歇息了。
盛宁见着如画急急退出的身影,嘴角抽了抽,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口气。
伸手捏了一把酸软的腿,盛宁疼得龇牙咧嘴,本想再自己锻炼下的,现在她是连动一下都不肯了。
方才在翠和园的时候,盛宁碍于莫如笙在一边看着,就算再疼也不敢多表露半分,但是此时身边无人,盛宁那张娇艳绝美的脸瞬间皱在了一起。
无奈,盛宁只好扬声唤来冬笋吩咐道:“本宫腿肚儿酸胀得紧,你给本宫捶捶。”
“是,公主。”冬笋闻言,赶紧屈膝跪在盛宁的身前,小心翼翼的将小手握成拳头,轻缓的给盛宁捶着腿。
半晌之后,盛宁不悦的蹙眉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对于冬笋的伺候,盛宁当真是如何都不舒服,捶个腿还一点力都不会用,重一下轻一下的。
冬笋见盛宁这般不悦,心生恐慌,眼泪珠子一下子就要下来了。
“公主,都是奴婢伺候不好公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冬笋张嘴就要哭出来,盛宁更是不悦了,心里烦躁得不行,直接冷声道:“行了,你且下去吧!日后不必过来伺候本宫了。”
“是,公主。”冬笋见盛宁当真发怒了,跪在地上的身子一抖,连忙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就怕吃一点就会没命。
盛宁见着冬笋跑开的身影,越发的觉得心累了,才恍然想起如诗之事到如今都还没个着落。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一切,但是源头在哪里她又无从察觉,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像是围绕着一些什么,一阵迷雾,看不清前路。
她也曾思考过,但绕来绕去,终究是她不愿相信的结果。
低叹一声,盛宁轻声道:“鹰玦可在?”
“属下在。”盛宁的话音刚落,满身黑衣包裹的鹰玦忽然跪拜在盛宁的身前。
自从上次输给白奕之后,十八鹰卫心生羞愧,便一直都未曾出现在盛宁面前,此时听到盛宁召唤,鹰玦心中自有几分诧异的。
盛宁的眼眸垂了垂,将手中的书放下,认真的看了鹰玦一眼,低声问道:“父皇在时,曾与本宫提到过你们,据说你们那里有很多消息来源对吗?”
“是的,公主。”鹰玦心头一跳,沉声回答道。
“那好,你下去给本宫调查一下,本宫的贴身大宫女如诗之死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前些日子柔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如何没的?十天之后,你必须给本宫一个确切的答复。”盛宁的眼神一狠,猛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十八鹰卫是父皇给她的人,她相信十八鹰卫这一生都会忠诚于她,自是不敢对她有半分欺瞒的。
她虽身娇体弱,但是那天生的皇族气势却是一点都不减的,哪怕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站,也给人一种绝然于世之感。
鹰玦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还是狠狠的点了一下头领命道:“是,公主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嗯,你退下吧!”盛宁摆摆手。
鹰玦身影快速的一闪,瞬间消失在眼前。
转身那瞬,盛宁的眼神骤然一冷。
如诗之事,表面看起来似乎与锦太妃有诸多联系,但是很怪异的,盛宁觉得此事的幕后黑手,似乎另有其人!
夜幕降临,盛宁身子才舒服了些,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准备早些歇息明早寅时再去翠和园。
秋叶却在此时躬身小步走了进来垂头出声道:“公主,驸马爷请您过去歇息了。”
“什么?”盛宁诧异的回头。
“驸马爷说时辰不早了,公主该过去歇息了。”秋叶只得将脑袋缩得很低,就怕盛宁一个不悦,出声责怪于她。
“岂有此理!”盛宁眼睛一横,冷声道:“你且回去告诉他,这里是本宫的公主府,轮不到他来吩咐本宫。”
“是,公主。”秋叶身子一抖赶紧转身就走,然则还未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盛宁的轻叹声:“罢了,本宫亲自过去吧!”
“是。”秋叶垂头跟在盛宁的身后向着盛世阁走去。
今日盛宁是累极的,却还是抬脚向着盛世阁去了。
刚进阁中,便见白奕坐于软榻之上,薄衫轻透,坚.硬的胸膛在灼灼烛光下闪烁着魅惑的光芒,白奕的身板直挺挺的,便连浓密的发丝都很是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本书,轻蹙着眉头好像看得很认真的模样。
听见脚步声,一抬眸见是盛宁来了,才“很是”随意的将披着的发丝撩到身后去,神色柔和的看着盛宁轻笑道:“涴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