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闻言,神色微动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他哪里知道萧匿闵提供的这个破玩意竟如此不顶用?
眼眸一沉,白奕无奈的从层层白布之下掏出了一个血囊丢给了药罐子,语带不悦的出声道:“还不快为本将军处理伤口?”
“哎,是是是,老奴这就为将军处理伤口。”药罐子一脸奉承的说着,快速的将血囊给小心收起,转身快速的走到门口去,吩咐了冬笋和秋叶一人去端一盆温水过来。
两人闻言便快速的跑开了,不多时,两人便将温水端进了屋里,药罐子让两人退下之后便开始着手,小心翼翼的为白奕处理“伤口”。
白奕的脸色沉沉的,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反观盛宁,出了屋子便一直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刚想沉思,早已等待在门前的孙嬷嬷便急忙凑了上来,一脸讨好的笑道:“奴婢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盛宁闻言,抬眸一瞧,便见孙嬷嬷满面红光,一身富态的站在不远处,笑得一脸灿烂。
盛宁的嘴角微勾,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嘲弄,这便是母后派给她的人吗?
罔顾主意,只手遮天?
方才她在门口训斥如画的话语盛宁不是没听到,只是那时太过于担忧白奕的伤势了才未出口,此时冷静下来,眼底的寒意却快速的翻涌而出。
在这公主府,她盛宁都还未曾颐指气使,何时轮到他人来指手画脚了?
“孙嬷嬷,你可知罪?”盛宁眉眼微挑,扬起了下巴,嘴角勾笑一字一句的出声道,虽盛宁的声音不大,口气舒缓,但眼底的寒光却让人心头一颤。
孙嬷嬷闻言脸色快速一变“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脸悲戚的抽泣道:“公主,奴婢自从被太后娘娘派来帮助公主执掌公主府开始,无不细致入微一丝不苟的替公主打理着公主府啊!奴婢万万不敢有逾越之举,又何来知罪一说?若是公主不喜奴婢,奴婢进宫回了太后娘娘便是,奴婢无话可说,公主何苦如此质问奴婢。”
好啊!她都还未曾多说什么,这孙嬷嬷竟连母后都给搬了出来,当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当真以为她盛宁就是这般柔弱可欺的吗?
瞬间,眼底的寒光如秋水寒芒迸射而出,盛宁微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满脸泪痕的孙嬷嬷,红唇轻启,娇柔清脆的声音从盛宁完美的唇线出滑出:“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且看在你是母后的人的份儿上,本宫让你死个明白。”
盛宁说着,眼底幽光明灭不定,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狠厉起来,沉声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你在府中大小事务从未请示过本宫,便肆意安排定夺,你眼中可还有本宫这个公主殿下?这是其一。你为人乖张跋扈,欺虐府中婢子奴才手段卑鄙歹毒令人发指,这是其二。本宫不在府中期间,公主府中无故多出二十余人,你也从未与本宫禀报,甚至便连居住在府中的驸马爷也不曾请示,当真以为自己是母后的人便能在本宫的府中做了主子为所欲为吗?当真是毁了母后的一世英名,你可还有何颜面活着去面见母后?这是其三。知错不敢,嬉皮笑脸,见了本宫也无甚尊重之举,这可视为藐视皇族,其罪当诛!”
盛宁的话音才落,孙嬷嬷的身子便瞬间软了下去,连忙匍匐上前,抓住盛宁的拽地长裙苦苦哀求道:“公主,奴婢不是不想向公主请示的,这公主府中便只有公主您一位主子,奴婢哪敢越俎代庖做出那等欺瞒主子之事呀?奴婢是看您成日劳累,身子不舒畅才一直没敢来打搅您呐。府中的那些奴才婢女也实在是他们不听话了,奴婢才多加管教了几下,还望公主明察,饶了奴婢的老命啊!”
“哦?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冤枉你了?”盛宁眼眸深深的抿唇低声道,手指轻勾,拈起一束垂在胸前的墨发姿态淡然的把玩着,娇态尽显,对孙嬷嬷的哭嚎不甚在意。
“公主殿下确实冤枉了奴婢,还请公主殿下明察秋毫还奴婢一个清白啊!”孙嬷嬷眼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明明是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脸上的脂粉却是涂了一层又一层,此时一哭起来,脸上的脂粉便层层掉落。
有的还粘在脸上,硬是闹了个大花脸。
盛宁闻言一垂眸,见到此景便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眼角,冷笑一声转眸对着如画吩咐道:“如画,去将梦兰和牛尔叫来。”
“是,公主。”如画微微俯身转身退下,不多时便带着一行人回来了。
一行人之间,先前胆小拘谨的梦兰现在有气无力的由着两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奴婢搀扶着走来,而一边的牛尔似乎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是由着两个府中的粗使奴才抬着来的。
而,无一例外的是,两人的面容皆是毫无血色的,一眼看去便觉得像是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一样,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孙嬷嬷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惊慌,这两人,她不会吩咐让人扔去乱葬岗了吗?为何此时会突然出现在此?
孙嬷嬷从不觉得她有什么错的,惩戒不听话的奴婢奴才本就要手段毒辣些才行,不若哪里来的威慑力?说话都没人理会的,管事之人自是要人人都知道她的厉害才会乖乖听话才是。
捧高踩低,阿谀奉承,看主子的脸色行事本就是宫中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她并不觉得自己何错之有。顿时,方才的慌乱便瞬间被她收了起来,咽咽口水,孙嬷嬷顶着一张大花脸对着盛宁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扬声道:“公主殿下,便是奴婢真的打杀了他们,那也是他们不守规矩做了错事在先,奴婢何错之有?”
“你放肆!”盛宁突然低吼了一声,眼底的杀意尽显,方才的娇态全然不见,有的只是尊贵不可侵犯的上位者的姿态,盛宁冷笑一声凌厉凛然道:“本宫赐你打杀府中奴婢奴才的权利了吗?你这般可有将本宫当做你的主子?规矩?本宫竟不知本宫的公主府中何时由你来给本宫立了规矩。”
盛宁的话音刚落,便觉得胸腔里的怒意快速的翻腾着,眼神一狠,盛宁沉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个目无主子、以下犯上、不知悔改、越俎代庖、只手遮天的恶奴给本宫押下去,杖毙!”
盛宁语气森寒,口中细数之罪一桩桩一件件对于孙嬷嬷来说都是死罪。
孙嬷嬷终于明白了,盛宁这是铁了心的要置她于死地,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惊愕,吓得六神无主,公主府中的侍卫快速的上前来将孙嬷嬷给架了起来,正准备拖出去杖毙。
谁知,孙嬷嬷却突然大喊大叫道:“公主,公主,您万万不可如此打杀了奴婢啊!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太后娘娘一定会救奴婢的,公主您不可瞒着太后娘娘便处罚了奴婢呀!”
盛宁闻言,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转而抿唇直视着孙嬷嬷冷哼道:“孙嬷嬷,怕是你忘了,这里是本宫的公主府,在这公主府可只有本宫一个主子,便是做何事都应随了本宫的性子。哦,对了,本宫还得告诉你,本宫不止是云盛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殿下,还是母后嫡亲的亲生女儿,你当真以为母后会为了你一个婢子便责怪了本宫吗?不管在本宫还是在母后的眼中,你的命不过犹如草芥一般轻如尘土罢了,你当真以为你是母后派来的母后就能为你做主了吗?”
盛宁的话音刚落,孙嬷嬷面如死灰。是了,她只想着在太后娘娘面前讨喜,怎么就忘了,这公主府中真正的主子是公主殿下。
不知为何,孙嬷嬷在触及盛宁那充满寒芒的目光时,便觉得连骨骼都是冰冷的,全身的血液瞬间直充大脑,孙默默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盛宁嘴角浮起一个嘲弄的弧度,冷声道:“将府中的人全都召集到前院去,都好好的给本宫观礼,让他们好好地看看不敬本宫是何等下场!”
“是,公主殿下。”众人的心底一沉,额间全都溢出了冷汗,这时他们才真正的领会到什么叫皇家风范,他们从未想过看起来一直高贵美艳,性子温和的公主殿下也有如此狠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