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阁外有一个八角凉亭,盛宁如今便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如画垂着脑袋站在她的身旁,桌上摆放着一杯茶,茶水正腾腾的冒着白烟,是盛宁素来爱喝的雪茗。
盛宁抬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甘甜的滋味在喉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几分这些日子以来心头的烦闷。
自从做出了那个决定之后,盛宁便开始逐渐的疏远白奕,她已经吩咐了公主府里的下人,不准放白奕进来,这些日子,白奕每次来,盛宁都把他拒之门外。
想到这里,盛宁的眸光有些暗沉,眼里迅速的滑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她垂下眼帘,不让如画察觉到她的异常。
为了不让母后的计划顺利实施,她只能这样做,不然若是到时候真的怀上了白奕的孩子,那岂不是正如了母后的意?
想到这里,盛宁就觉得心里发寒,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也会成为这诡谲云涌的皇宫争斗中的一枚棋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谁又有几分真心呢?
盛宁的指尖渐渐发凉,她在凉亭里坐了许久,直到杯中的茶水都已经饮尽,她才发出一声叹息,捋了捋身上的薄纱长裙,正准备起身回屋里歇着。
这时候,一个面貌清秀的褐衣婢女快步走了进来,在盛宁面前跪下行礼,有些惊慌的开口道:“公主殿下,驸马......啊不,白将军来了,他非要闯进来,我们拦不住他。”
闻言,盛宁脸色微变,霍然起身,眼里闪过一丝恼意,这个白奕,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当她公主府是什么地方,岂容他想闯就闯?
盛宁气冲冲的本来准备走出去找白奕算账,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顿住脚步,眼眸微微闪烁,旋即,她沉着脸吩咐那个褐衣婢女:“把他给我赶出去。”
如今她还不能和白奕见面,白奕那厮无赖至及,若是到时候又强迫她做那种事情,而她又打不过白奕,压根没有办法反抗,想着想着,盛宁的脑海中蓦然又浮现那天晚上白奕把自己压在身上肆虐索取的事情,脸上倏地露出恼怒之色,末了脸色变得异常红润。
听到盛宁的吩咐,褐衣婢女咽咽口水,正准备出去拦住白奕,一转头便看到白奕正泰然站在她的身后,她吓得声音都在颤抖,转头为难的看了盛宁一眼,低声嗫嚅道:“公主......这......”
“你先下去吧。”盛宁自然也看到了白奕,她的凤眸眯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屏退了这个噤若寒蝉的褐衣婢女。
白奕站在八角凉亭外,和盛宁五步之遥的距离处,痴痴的看着盛宁,眼里满含着浓浓的情意,数日之前,他和盛宁一夜温存过后,第二日,他再来找盛宁的时候,门口的下人就把他拦在公主府大门外面,白奕还以为盛宁在为那夜的事情生气,为了不火上浇油,惹盛宁愈发不高兴,他就忍着没去找她,谁知道,之后他每次来,都被拒之门外。
白奕心里非常的郁闷,加之对盛宁一日不见,便茶饭不思,过了这么多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闯入公主府,来见见盛宁。
如今总算见到盛宁熟悉的容颜,虽然她的眼神凌厉,脸色也不甚好看,但白奕的心情仍然变得愉悦起来,他步伐悠闲的走近了几步,唇角勾起,若无其事的笑道:“涴涴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大胆白奕,你未免也太过不知礼数了吧?居然敢擅自闯入本宫的公主府。”盛宁黛眉紧蹙,一双秋水般潋滟的凤眸里盛满了怒意,冷冷的瞪着白奕。
白奕迎视着盛宁冰冷的眸光,却是微微笑了,眼底也染上几分笑意,他一想到数日前的晚上和盛宁云雨时的场景,便觉得心情甚好,他迈开步子,走到盛宁的身旁,微微笑道:“涴涴莫不是忘记了?如今你可是我白奕的妻子,我进我妻子的府中有何不可?”
盛宁闻言,胸腔里怒气翻腾,她冷着一张姣好的容颜,没好气的说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白奕非但不理会盛宁的话,反而猝然凑上前来,距离盛宁越发的近了,他笑着俯身,在盛宁耳边吹气,轻声道:“涴涴,你莫不是忘了那天晚上我们......”尾声拉得老长,意味不明。
白奕温热的气息喷薄在盛宁的耳畔,酥麻的感觉丝丝缕缕的传了过来,盛宁浑身僵硬,心尖颤了颤,蓦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卯足了劲推了白奕一下。
白奕早就已经察觉到了盛宁的动作,闪身避了开来,眸光闪烁了一下,唇角却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蓦然,白奕有力的臂膀再次揽上了盛宁的纤腰,薄唇也随之凑了上来,盛宁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紧咬着牙关,无论如何都不让白奕深入,凤目微凛,冷冷的直视着白奕,一动不动。
身旁的如画早就已经急得不知所措,她想要上前拉开白奕,但又不知道盛宁的想法,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慌乱的站着,眸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白奕,你若不是不放开本宫,本宫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盛宁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眼里带着几分冷漠和疏离,整个人浑身瞬间充满了决绝的意味。
白奕见状,心口一窒,看到盛宁如此疏冷的眸光,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揽住盛宁腰身的手,把她放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刺痛。
盛宁虽然素来厌恶他,痛恨他,但却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念及此,白奕身子怔了怔,目光幽深,嘴唇微动,话中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喑哑:“涴涴,你怎么了?”
“白奕,你走吧!本宫往后都不想看到你。”盛宁的声音很冷,仿若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温度。
但不知道为何,这话说出口之后,她的心尖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垂在袖中的手也握紧了,但想到母后的计划,她只能狠下心说出这些话来。